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灵栀韵汗毛乍起，竟被人摸到身后都没有发现。祁燕正对窗户，所以看到了那人从窗户翻进屋内的身姿，就像跳舞。灵栀韵猛然回头，却是被阳光刺了眼，只能看到那人的轮廓。

来人缓步走来，低下身去凝视着灵栀韵，两人鼻尖间隔不足三寸。灵栀韵此时浑身已经放松下来，虽然背光她仍是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但这气息她一辈子都记得。

“你回来了。”灵栀韵轻声说道。

“你们聊。”祁燕说了一声后便起身退出“绝世”房，关上房门背靠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回来了。”墨寒让走到祁燕刚才坐着的地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轻声说道。

“怎么样，万里路走完了？”灵栀韵轻笑问道。

“这天下太大了，勉强走了个大概。”墨寒让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开心。

“你终于和我说话不紧张了。”灵栀韵用手托腮，笑容玩味。

“可不是，这一趟出去涨了点见识，终于能见你面不改色了。”墨寒让直视灵栀韵，眼中反射着灵栀韵的样子。

灵栀韵却是有些不适应墨寒让的放松，便岔开话题：“刚回江南就来我这？”

“嗯，黎园都没回。”墨寒让感觉好笑，堂堂“绝世”房主怎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沉默，灵栀韵托着腮神游天外，墨寒让静静捧着茶杯看着茶叶舒展。

“我……”两人却是同时开了口，“你……”又一次。

“我很想你。”墨寒让侧了侧头，轻声呢喃，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灵栀韵静静看着她，突然一阵雾气，屋子气温猛然下降。

墨寒让何等敏锐，“韵儿？”墨寒让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伸手便已经切上了灵栀韵的脉。眉头越来越紧，“韵儿你修的什么功法？”

灵栀韵不言语，仍是静静地看着墨寒让，缓缓站起，冰凉的双手捧住墨寒让的脸，便就这样吻了下去，墨寒让能感觉到灵栀韵的体温还在下降，也能感觉到她炽热的爱意。

灵栀韵没有给墨寒让继续感受的机会，两人唇分，便一推将墨寒让送出“绝世”房。墨寒让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墨寒让想知道灵栀韵修的功法，为何会有这种副作用。但灵栀韵很明显没打算告诉他。

此时的灵栀韵仍坐在那里，任凭体温逐渐下降，屋内温度也随着灵栀韵的体温越降越低。

墨寒让伸手推门却是如何都推不开，便不再纠结，转身就走。屋内的灵栀韵伏在案上，留下的眼泪都化成了冰晶，一颗一颗砸在茶案上。

“说什么王权富贵，说什么戒律清规……”灵栀韵轻轻哼唱着一曲《女儿情》，倒是应了景。

“别怕，我在呢。”墨寒让又从窗户翻了进来，轻轻抱住冰冷的人儿，紧了紧手臂，毫不忌惮怀中人恐怖的低温。

“你快走啊。”灵栀韵有些慌了，“你会被冻死的。”此时的灵栀韵双手双脚已经结出冰碴，沿着手臂和小腿向上蔓延。

“我不怕，大不了一起化成冰，倒也浪漫。”墨寒让在灵栀韵耳边轻轻说道。

灵栀韵浑身一颤，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化成一颗又一颗冰球砸在地上，“傻子。”

“我走遍天下，也没寻到你不爱我的理由。看来是你的功法问题，而非是不爱。”墨寒让呢喃道，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故事，“若是废了这一身功法会如何？”

“大概天下再无你我容身之所。”灵栀韵轻轻道。

“你不会有问题？”墨寒让惊讶道。

“大概会出一些问题。”灵栀韵回答。此时冰晶已经满布灵栀韵的双臂双腿，仍在不断的蔓延。

墨寒让感受到越来越刺骨的低温，看着蔓延的冰晶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墨寒让催动功力，传到灵栀韵的体内，与那股冰寒对抗，却是节节败退，毫无反手之力。“好霸道的功法，你到底修的什么啊？”墨寒让无奈。

“清心决，动心则反噬。”灵栀韵轻轻说道。

墨寒让有了打算：“自废功法，我带你走。”

灵栀韵回过头望着心上人，点了点头，闭上眼，散去一身功力。冰晶停止了蔓延，体温也渐渐回升。“噗。”灵栀韵喷出一口冰蓝色的血，晕倒在墨寒让怀里。墨寒让伸手把了一下脉，是功法反噬带来的自伤，不算太严重，救得回来。随即不再停留，抱起灵栀韵便从窗口跃了出去。

庆王府，一身金丝黑袍闭眼盘坐的庆王猛然睁开双眼，“该死！来人，去晓楼把灵栀韵给我带回来！”一声应答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