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小床怎么可能睡得下两个大男人。

反正戒指都没有被封，秦朗直接表演一个现场造床。把蒋纯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问：“你手上那个是纳戒？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空间载体。”

秦朗看了看手上的黑色戒指，道：“是啊，我那个打赌的朋友的。“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阵。秦朗便开口问他关于通行证的事情。

蒋纯道：“每位领主只有一张通行证。一张只能容一个人出去。这里一共只有三张，曲阳的肯定是拿不到的。我们最多只能拿到两张。”

三个人两张怎么够分？肯定会有一个人留下的。而毫无疑问，他们不可能把自己弟兄抛弃掉，让秦朗出去。看起来是没什么好商量的。但是秦朗不死心啊，这里的情况他一点都不了解，好容易找到这两个人好一点的，至少自己有恩与他们，不会下死手的。就算不能合作，也得跟他们了解清楚情况，之后能不能偷到就各凭本事了。

“那个曲阳那边，真的根本进不去？那他没出来过吗？”秦朗问。

“当然出来过，就汇川赛的时候。最后一场，他会出来看。但是就算他出来了，也不代表他会随身带着通行证吧？就算带着了，我们也不是对手。都是千年的老妖怪。”

“那你们有什么信心可以从这边两个手里拿到通行证？”

“偷呗。赵鹊平一直都干这勾当的，我也可以易容进去帮他踩点。小哥，我说，我们目的一样，但是这通行证不够，我也没办法。”蒋纯略带歉意地看着秦朗。

秦朗道：“没事，我们谁拿到就归谁呗。”蒋纯没有搭话。

“对了，你们刚才为什么会被追啊？”秦朗看他不搭话就知道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就算是自己拿到了通行证，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刀口指向自己。但是没关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了避免尴尬秦朗便岔开话题。

“这小子偷东西又被逮住了。跑到那边去了，我好不容易才说动几个人跟我假扮二飞燕的人把人骗过来。你也看到了吧，他左手就是小时候偷东西被人逮住了，把小指和无名指切掉了。但他从来不长记性。”蒋纯叹道。

秦朗听到这些，也没有多问。

第二天天不亮，外面就嘣嘣嘣地敲门，大有砸门的气势。

秦朗坐起来，且听外面一个女孩的声音骂道：“他妈的！王八蛋蒋纯，给老娘开门！”

旁边蒋纯叹口气，摸摸索索爬了起来，衣服也没穿，敞着胸口就过去开门。门才开一条小缝，外面的女人就钻了进来。她头上戴着黑色的棉布帽子，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裙，皮肤偏黄，长得不算漂亮，但脾气挺大的。进来就骂骂咧咧说这里怎么这么黑，自来熟就点上了灯。然后跟还坐在被窝里的秦朗四目相对。只见她看了秦朗良久，又转头落到蒋纯敞开的胸前，啧啧摇头。

这位大妹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到的？！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去敲赵鹊平房间的门。这次没有砸门的气势，而是很温和地敲。差别对待啊。

里面赵鹊平没动静，蒋纯把衣服穿好，让她别敲，这么早，他又受了伤，怎么可能起得来。

起不来，行啊。这女孩就开始揪着蒋纯耳朵骂。为什么骂，秦朗也听清楚了，就是赵鹊平受了伤，这女孩肯定是喜欢他，就在这儿埋怨蒋纯没把人照顾好。

蒋纯：“我是他兄弟，不是他妈。干啥一天天我还得看着他啊？”

“去死吧你，王八蛋渣男！”她一屁股坐到蒋纯床上，瞄了秦朗两眼，嘴臭道：“还是个变态。”

蒋纯无语：“昨天要不是他，你的赵鹊平早就被抓走了。人你以后都看不到了。”

女孩表情凝固了一秒钟，突然冲秦朗眨眨眼睛。

秦朗：当时就是很害怕，非常害怕。

“哥哥，叫什么名字啊？”女孩问，声音温柔。

秦朗告诉她之后，她就过来拉他，说要请他吃饭。蒋纯不乐意了，问她怎么不请自己吃饭。被白了一眼。

西月其实是带了早餐来的，食盒放在外面，给赵鹊平带的，顺便给蒋纯带了两个馒头。蒋纯知足地抱着食盒进屋去了。

“你叫我西月就好。”女孩自我介绍。

秦朗看这就是个问情报的好时候啊，看她跟那两个挺熟的，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西月戴着秦朗到一家小酒馆，酒馆门口全是流浪汉，横七竖八地躺着，看起来就一堆尸体一样，感觉有些恶心。

大早上的，酒馆里没有新客人，只有昨晚上喝趴下，原地睡觉的。店主也不赶他们，但是等他们睡醒之后就得付过夜的钱。

西月问秦朗想吃什么，秦朗倒是啥都可以。吃不吃对他影响都不大，只是之前规律饮食习惯了，这么久不吃，还是感觉有点饿的。

点好了菜，秦朗看周围也没什么人，便向西月打听通行证的事情。西月一听，哈哈大笑：“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还从没听说过有人出去过这座城。通行证这种东西，是大家杜撰出来的。怎么？被蒋纯那大骗子忽悠了？”

西月看起来是个非常直率的人，回答问题之前也没有思考或是做什么小动作，并不像在骗人。

“那你知道有什么出去的方法吗？”

西月耸耸肩道：“不清楚。你可以去问问领主，不过要见到他们不太容易。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可以给你搭线。”

“你认识？”

“噗，那是什么话？谁都认识，只是没见过。我跟着我爹倒是见过天。”西月悄咪咪讲。

原来西月居然是这里一家连锁赌场的千金大小姐。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看上赵鹊平这个穷小子的。但是如果是她说没有通行证这个东西，可信度就更高了啊。那... ...难道真的没有这种东西，蒋纯骗我的？他骗我也没什么好处啊，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其实是相信有这个东西的，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

那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么信誓旦旦的。

现在有这个资源，不去白不去，秦朗连忙拜托她带自己去见见传说中的领主。

西月道：“那我就算帮鹊平报恩啦。那我回去问问爹。你在这里等我。”

秦朗就坐在这里慢悠悠吃早饭，看西月跨过那些倒在地上的男人，很快不见了踪影。

酒馆里过夜的“客人”很快一个接一个醒来。老板上去收钱，有钱的就欢迎下次光临，没钱的就把人衣服扒掉，然后踹出门外。这里的温度倒是比较暖和，就算扒了衣服应该不会感冒吧。秦朗没头没尾地想着。

这时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却也没上来搭话，把秦朗搞得很不自在，转过身问他干嘛。这店小二气息应该是二十六七岁，但却满脸的皱纹。他看秦朗问了，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问：“你是从外面来的？”

见秦朗点头，他直接坐在秦朗旁边，急切地问：“那，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秦朗没想到他会问这种事情，也对，他应该从来没出去过。但是这里外面的地方，全是荒野，草木都是枯黄色的，也没什么动物，就老鼠多。这些有什么好讲的呢？秦朗看他眼睛里都要冒星星出来了，便跟他讲人间的事情。

人间跟这里很像，又完全不一样。那里的妖怪跟人不是一起住的，他们是分开住的，街上不会有人肉卖。妖怪不敢欺负人，因为人们的统治者会保护他们。那里有很多绿色的草地，五颜六色的花，街上有乞丐的话，大家都会帮助他。遇到迷路的小孩子... ...不会把他抓去吃的，人们会把他送到官府，官府就会送他回家。

啊？什么是官府？就跟这里的二飞燕一样吧。

是吗，二飞燕不管这种事情啊。

秦朗以前从昆仑山下来的时候，被人们骗得一愣一愣的，妖怪们也都欺负他。那个时候，他想人间真的超级可怕。现在，远在其他的世界，谈起人界的时候，那个地方却变成了天堂一般的存在。

这里好混乱，妖怪与人混居，统治者不作为，只是把所有生物困在一个地方。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从来都没有自由。

秦朗突然想到这种地方，凡似玉该怎么办呢？他的神格会让他痛苦吗？他会不会走不出去了，因为这里真的不太适合玻璃心的神仙住啊。他不会犟着要改变这个地方吧？

不知不觉，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连门口趴着倒着的流浪汉也伸着脖子听秦朗说。

“是吗？我也好想出去看看啊。”店小二道。老板拿着算盘，拍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别偷懒，快干活。没故事听了，大家也都散了。

秦朗可以感受到，这里的人都想出去，他们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他们没有力量可以改变这一切，也没有那个意识。

不久，西月回来了。撅着嘴巴，大概是碰了壁。秦朗看她坐过来，便道：“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 ...”

“不是啦。爹说如果他帮我们，他就不给我买娃娃了... ...算了，不买就不买，我存零花钱买。刚好后天爹要去交账本了，你可以跟着去见见领主。但是他会不会答应你就不好说了。”西月道。

想不到这女孩子这么大了，还玩娃娃... ...不过女孩子确实喜欢可爱的东西。秦朗听了连忙道谢。

离开这个小酒馆的时候，却觉得背后投过来的视线不对，他转头看。刚才的店小二站在柜台后面擦酒瓶，却是看着秦朗的，苦着一张脸。

秦朗对他笑了下，离开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