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啊？”其中那个笑嘻嘻的人微微俯下身子略带有威胁意味地问，“大家都听到了？就他？”

那个拿刀的倒是一副凶恶像，这时也不禁嘴角一翘冷眼看着清天逸，完全不把人当一回事。

秦朗他们站在店门口，完美地融入了旁观人群。

“怎么回事？”秦朗问鹿陶。后者靠在门上，盯着清天逸不知道在想啥，只是吩咐：“都别动。”

其他人知道这里官最大的是鹿陶，但是还是忍不住问要是打起来咋办。

鹿陶没有回答。

但是秦朗倒是想着要是打起来肯定要上去撑场子啊，不然要他们是干嘛的？但是现在鹿陶不让他们上前，大概是想看看清天逸的要怎么应对吧。

一个看着就弱不禁风（对比下来）的青年人跟两个壮得跟头牛似的大汉打，这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这两个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也没多管清天逸，转身就要走。

“没让你走。”清天逸冷声，抬脚就把没有什么防备的离他近的那个绊倒在地。另外一个看他今天是肯定不知死活地要干，二话不说，上来就往清天逸肚子上踢。

秦朗正欲出手，鹿陶拦住了他。

直接清天逸居然很轻松地躲开了，并且接力把他往前面一拉，差点扯着蛋。

“我去·你妈·的！”被绊倒的爬起来，在清天逸扳另外一个的腿的时候一拳挥过来，但是却打了个空。清天逸像蛇一样躲开，手却顺着那个汉子的腿往上，一下子卸掉了他腰间的小刀。

拔掉刀鞘，用刀直接往他们身上捅，丝毫不带迟疑的。

这再猛也怕疯子。一见对方拿着刀，这两个就有点怂了，再见对方不要命一样往前面进攻，立刻两人往后面退。

那个凶一点的确实对得起他的面像，不依不饶地冲了上来。清天逸贴着他身上滑过去，他打不到他，反倒身上衣服被划烂了，钱袋什么的都洒落一地。

清天逸身法实在太过诡异，而每次又都是堪堪躲过，看的人心惊。在一边的汉子知道这人不一般，怎么看都是练过的，听到周围看热闹的讨论，看到不远处店门口站着看戏的一行人，想着打不过先撤。最后两个人把钱和水果都扔下。那凶一点的还想放狠话，被另外一个一拉，一边笑眯眯地跟清天逸说今天对不住，一边骂自家队友，一边撤退。

“好！”吃瓜群众等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才开始起哄。清天逸把东西捡起来，还给了水果店的老板。那老板感恩地塞了几袋水果，不多，但是也是一番心意，于是清天逸收下。

那老板的妻女也过来道谢，清天逸看着他们，只是笑了下说不客气。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啊？”秦朗对回归队伍的清天逸说道。

清天逸把手上的水果塞给他，道：“什么厉害不厉害，也就打打街上小混混。跟你们可没办法比。”

“我觉得很不错啊~”鹿陶的声音飘过来，“不如以后别经商了，做我的狗头军师吧。安全又有钱~”

“滚吧你。”清天逸笑骂他。过了一会儿又盯着地下，若有若无地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事情耽搁了一会儿，他们才又上路。到晚上的时候才进到空云国。

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两边的目的地并不相同，意思是明天就要分开了。

吃晚饭的时候，鹿陶又开玩笑一般说让清天逸过去做他的狗头军师，清天逸笑了笑把话题带过去了。饭后秦朗问鹿陶是不是真心这么想的。鹿陶点点头，说要不是这么想的，一件事情他不太可能提两次，但是人家不乐意也没办法。

第二天，两伙人告别之后，秦朗和鹿陶便前往了雷银城，那是皇上所在的主城。而清天逸他们则是先到原来他们做生意的曲玉城去，再去他原来领队的家。他也没细说，虽然一起走了接近半个月的路，但他可能是不打算再跟秦朗他们有什么交际了。

就真如他所说的，他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

坐着马车，进了大城市，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车辆，富有生活气息的对话，动作，无不让秦朗升起一丝丝想要去死的念头。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确实是这样的。那一点点厌世的感觉，在秦朗处于人群中的时候会强烈涌现出来，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厌恶人类。或许只是这时他的潜意思里想到了他没有意识到的某些事情，让他产生这种感觉。不过，用“去死”来形容这感觉并不准确，但确实很相似。

然而这一点，是谁都无法察觉出来的。

他们很快到了雷银城，一切顺利地进宫。因为已经接近晚上了，皇上也没有召见他们。只道明天早朝再议。晚上，鹿陶凑到秦朗房间里。

“未雨你想上朝吗？”

秦朗摇头。

“晚了，我特意把让他们把你写进去了。不过到时候我来讲，你就站我后面当个摆设就行。皇上问你什么，就如实回答就好。”鹿陶嘱咐。

“我一个妖怪，你把我写进去好吗？”

“妖怪又怎么了，”鹿陶不以为然，“放心，皇上人妖一律平等对待。大概… …”

“？？？”

“皇上对妖怪是有点忌惮的。毕竟以前小时候跟着先皇打天下，多次差点死在妖怪手里。不过现在还算可以接受。”

然而皇上好像还是不怎么能接受的样子。证据是紫云将军出现在了早朝上。

大殿上，正中黄金镶着的台阶之上坐着当今天子——一位瘦瘦巴巴的老人。他侧后面站着太子。而台阶之下，一边站满了文官，一边站了只有文官数量三分之二的武官。文官第一排站着三位丞相，另一边武官第一排则没有站人，而是坐着一位将军，靠在椅背上，非常散漫。

秦朗看到那个面具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皇上。”鹿陶鞠了一躬，秦朗也学着他鞠躬。

“行。告诉云起那边，那面镜子不用留了，毁了吧。”

“是，皇上。”

“这次，鹿陶你们有功，但也有过。功在最后解决了事情，过在完全没有忧患意识最后还要靠妖族来解围。念在功比过大。现命你做安城管理司总司，赏三百两白银。至于这位，赏五百两白银，特批授予空云国的通行符咒。”

给鹿陶的奖励可以说是小气得很了，但是鹿陶也不怎么计较，谢过圣旨之后，便带着秦朗退到武官最后面去站着。

但这给秦朗的奖励比秦朗想得要大。如果伯云帝愿意让自己在空云国到处乱跑，说明他完全是放心自己的。看来紫云将军在这里完全是个巧合，并不是因为他作为妖怪进来。再说，明明这里这么多能人，要擒住自己也不用紫云将军也可以。

之后伯云帝又问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些文官便一个个发言。能解决的立刻去办，不能解决的就先写个状子，然后交上来再商讨一下。

至始至终，紫云将军就靠在椅子上没说话。要不是他的食指偶尔抬起来敲一下椅子，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已经睡着了。

“还有其他事情吗？”

“皇上，”紫云将军终于说话了，“属下认为，把那通行符咒给这小妖不合理吧？”

伯云帝大概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家将军才提出安排不合理的意见，问：“哪里不合理？”

终于紫云将军慢悠悠地离开了他好不容易坐热的椅子，向前拱了拱手：“属下在北边驻守这么多年，熟知妖怪的秉性，狡诈至极。谁又能肯定地说这件事情不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呢？如今让他在空云国里畅通无阻，岂不是又埋下一个隐患。”

“朕已经下令了… …”

“那可以请皇上把这通行符咒的范围缩小到只是安城吗？”紫云将军回答，又拱手弯下了腰。

伯云帝沉默了一会儿：“也罢。不过这秦未雨愿意吗？”

秦未雨被点名，虽然不知道紫云将军怎么个情况，但还是道：“小妖没问题，一切听紫云将军的。”

便不知谁调侃一句，这紫云将军都要变成妖怪的头儿了。引得一阵哄笑。将军好像也笑了一下，听的并不真切。

于是秦朗的全国通行证就这么泡汤了。

下朝之后，秦朗跟着鹿陶走在最后面。鹿陶小声对他道：“吓死我了，还好紫云将军给你求情。你们认识？”

秦朗一头雾水：“为什么是求情？”

“哎呀，你傻呀。回去告诉你。”鹿陶恨铁不成钢地说。

他们走出宫殿，正要上车回去，却见紫云将军等在转角。紫云将军看到他们出来，就走过来问鹿陶：“可以借我一下吗？这个小妖怪。”

鹿陶摊手，不置可否。紫云将军就拽着秦朗到转角视线被遮住的那边去了。

“你怎么回事？嗯？”紫云将军责问。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是和倒霉蛋… …霁在一起吗？他人呢？”

秦朗这才发现面前这个人比落花要更高，更壮。之前居然一直没注意：“那你是？”

“哎，傻狗。”紫云将军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脸不是那个怎么都记不住的少年，而是另外一张有点熟悉的脸：“凡似玉！？你怎么… …”

“你和霁在哪里分开的？”

“呃，安城附近的… …”

“黎叔那里，”凡似玉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低头掐了掐手指头，“难道… …”

“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