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过了许久,玄道子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紧接着,他的嘴角狠狠一抽,口中发出一声惊骇的嘶声,双目中有震惊之意几乎压抑不住,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数十位元婴期修士,这是什么概念?
在他们所处的玄明星上,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修仙国度,而修仙国之间也有等级的划分,具体划分为天,地,玄,黄,凡这五个等级。
玄级修仙国是有心变期大能存在的国度,其数量不多。
存在元婴期修士的国度则被称作黄级修仙国。
黄级修仙国以下的国度统称为凡级国度。
处于黄级修仙国中最顶级的国度也最多不过只有十来位元婴期大能。
这就意味着,眼前的这数十位元婴期修士加起来几乎要赶上一个玄级修仙国的元婴期修士的数量了。
“哪里来的小娃娃,这里也是你们能进来的?”
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一声略带邪意的话音从那数十位元婴期修士中的一位口中传出。
即便同属元婴期修士,其内也还是有着明显的等级划分,可以清晰地看出,气势稍弱,修为元婴初期的那些修士聚成一团。
而元婴中期的又聚成一波,不过数量要稀少许多,不过只有十位左右。
到了元婴后期的,只有四人。其中有一位看上去是个青年,其模样俊美,脸部刀削斧劈,双目有神光暗藏,透出一股正气凛然的气质。
不过王岳观察到,每当四周的众多修士的目光扫射到其身上之时,都很隐晦地流露出很强的忌惮之意,很明显,此人的性格不能单纯地只看其相貌。
剩下的还有两名老者,面容生的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老人斑都处于同一位置,他们一身相同的玄色长袍随风飘扬,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慈爱的笑容,好似真的是两位人畜无害的老人家一般。
即便是双胞胎兄弟越是长大也会越不像,气质上难免有些差别,而这两位老者却似乎打破了这个惯例。
最后一人,则是一位身着血袍的中年男子,刚刚的话语正是从他的口中传出,此刻他脚步轻踏,一步便走出人群,来到了前方,脸上带着一丝邪笑。
“小娃娃,老夫先送你们去轮回,再回过头来收拾这些老不死的,可好?”那中年男子满脸笑容,他轻声开口,对着魂船之中的司徒湖和王岳和煦地问道。
还在被黑龙撕咬着的魂船内,司徒湖双目圆睁,看到中年男子走来,他的脸上有一丝震惊和惊喜之色闪过,他嘴唇微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不过,那中年男子脸上的邪笑瞬间一变,却是根本不给司徒湖开口的机会,他大手一挥,身子好似一道仙光,眨眼便跨过不知多少丈的距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
他的身子便出现在了小船的上空,一拳朝光罩狠狠击去。
“吼”
“咔”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响传出,清晰地回荡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漆黑魂船光罩外的数条黑龙被中年男子那散发着灵光的拳头一击即溃。
那黑龙巨大的身体破碎,口中发出最后一声怒吼,便全部消失不见。
拳头去势不减,其上光芒朴实无华,好似丝毫威力都没有,不过当其击在魂船那厚实的光罩上后,立刻便有咔嚓之声不断传出。
“师尊快住手,我是司徒湖呀。”
魂船之上,司徒湖面色大变,立刻大喊出声。
“司徒湖?”那身穿血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听到司徒湖的话语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之色,不过很快,便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焦躁神色。
“小娃娃,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老夫血冥子,根本没听过有司徒湖此人。”他狂吼一声,面目开始狰狞,其两手握拳,开始不断轰击面前的光罩。
远处,所有元婴期修士都脸色微变,那修为元婴后期的青年脸上则有一丝嘲弄之色闪过。
而另一边那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者依旧带着慈爱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血冥子?”
一旁见机不妙的玄道子早已退到远处,当听到那中年男子所说的话后,脸上有疑惑之色闪现,不过很快,疑惑散去,一抹惊骇从他的目中出现。
“是魂冥殿那位修炼《冥策》快要大成,寿元即将断绝的血冥子吗?”
玄道子说完,便缓缓叹息一声,他所处的火云国乃是玄级大国,修仙国内最强的修仙者乃是火云道人,不过自从五十年前虚无海那一战后,火云道人再不见踪影,生死不知。
火云国实力大减,国内最后一位心变期大能魂冥老人寿元也快要断绝了,若是在他之后,没有心变期大能产生,火云国将降为黄级修仙国,其国土也将被划分出去。
而魂冥老人正是魂冥殿的老祖,这血冥子也是魂冥殿的一位长老。
凡是魂冥殿的修士都会修炼一门名叫《冥策》的功法,这门功法威力非凡,修炼了这门功法的人实力都是同境界修士中的佼佼者。
不过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愿意因此加入魂冥殿,原因就是这门功法有很大的缺陷,每当修士寿元将要断绝之时,那位修士都会记忆逐渐丧失。
到最后,在寿元彻底到来之前,修行这门功法的修士就会彻底丧失记忆,只剩下最纯净的魂魄和肉体。
之后,魂冥殿的其它修士们就会以一种特殊的法门将其肉身和魂魄炼成一枚血丹。服用血丹之后,可以大大提高突破境界的几率。
结丹期凝炼而成的血丹可以提高筑基期修士踏入结丹期的几率,元婴期凝炼而成的血丹可以提高结丹期踏入元婴期的几率。
这门功法只有修炼到了心变期才能打破这个缺陷,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加入魂冥殿,除了一些无路可选的散修。
不过虽说这门功法很是歹毒,然而因其都是修士自愿修炼,也不会危害他人,又有未死去的魂冥老人撑腰,倒也没有引来一些贪婪之人的围攻。
这血冥子寿元将要断绝,早就听闻其已经被炼成了血丹,没想到却在此处碰见了。
“咔,咔”
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出现,那血冥子状若疯狂,双目通红,不过挥舞着的双拳倒也没用太大力量,否则魂船早该破碎,抵抗不住其元婴后期之力。
“师尊,这艘魂船还是您赠于我的。”司徒湖看着眼前疯狂中又带着强烈迷茫的血冥子,双目不由微微泛红,有一丝悲哀之色流露而出,口中喃喃道。
他从小就是一个穷孩子,父母早亡,当过乞丐,做过小偷,只为活下去,这些种种黑暗的经历都让他在年幼之时心中留下了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后来因缘巧合下,因其资质不错,被下山收徒的血冥子看中,这才远离了苦难的红尘,再不用担心挨饿受冻。
不过他那不安害怕的内心却从未平静下来过,他心狠手辣,嚣张跋扈,不知杀了多少修士,倘若没有血冥子这位师尊给予的最后一丝爱护,他可能早已堕落魔道,被人打杀了。
司徒湖依旧记得那日,血冥子在收他为徒之时,曾和蔼地对他说道:“徒儿,今后,你便是我唯一的真传弟子,往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为师为你做主,我继承了你师祖的一切,以后你也要继承我的一切,好好活下去。”
当时的司徒湖还很年幼,面黄肌瘦,饿得要命,口里连连应道,只希望眼前的这大叔能快点带自己去吃饭,从未想过其话语中蕴含的浓浓关爱。
如今,看着眼前已经几乎忘记自己的师尊,司徒湖的双目之中悲意越来越浓,竟没有做出丝毫反抗的举动。
“大哥,死到临头了,不要发呆呀。”司徒湖不急,一边的王岳可真是急透了,也不管他和司徒湖此前那要打要杀的关系,他抬起两腿飞快跑到司徒湖的面前,将其身体摇晃的一抖一抖地。
“大哥呀,我还不想死呀,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就剩我一根独苗,我要是死了,这香火可就断了,下去都没脸见祖宗呀。”
王岳着急摇晃,司徒湖目光呆呆地直视前方,面如死灰。
“我还没娶媳妇呀,就这么死了,亏大发了呀,这趟真是白来了呀。”
王岳继续摇晃个不停,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从他的眼中浮现,然而,司徒湖依旧没有动静。
“唉,师尊,徒儿去了,不要挂念,可惜还没报答您的教导之恩。”
最后,王岳放弃了,不在摇晃司徒湖,瘫倒在一边,面如死灰。
在听到王岳最后一句话时,司徒湖本来已经不在挣扎的双目之中忽然散发出一丝生气。
“是呀,我还没有报答师尊的教导之恩,要是最后师尊知道自己误杀了自己的徒儿,那他又会有多自责。”
想到这,顿时一股浓浓的求生欲望从司徒湖的双目之中涌现,他一脚踢飞瘫倒在他面前的王岳,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
“哎呦,大哥,你耍我呢?”王岳吃痛一声,捂着老腰,一脸无语地看着突然打了鸡血的司徒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