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渐进
“抱歉我无法用言语描述。只有当你身临其境才会切身体会到发生在那里的绚丽。”当事人如是说。
“那就带我一起身临其境！”朱宇则是激动。
“这怎么可能？事实上那场神迹留给卑微人类瞻仰的时长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八年过去了，到那里你所能看到的只是被填埋成雪原的本特利冰河。”
劳伦试图打消朱宇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种理解本身就是大错特错。因为朱宇所求‘身临其境’的落脚点并不是现实，而是想代入劳伦的超感去看清其对于过往的翻页。
“这不可能！”那一时刻劳伦被吓到了。
这就意味着朱宇可以捕捉到他人大脑超感区域开启时所发出的脑电波频率并与之产生共振。除了不可考证的历史传言，近代史上明确具备类似能力的只有作为现代物理学奠基人的爱因斯坦，而他高达百分之十五的大脑使用率被认为是奇迹并且是不可复制的，
“相信我！”朱宇则是言之切切。
……
就在同一时刻，远在千万里之遥的炎黄之国，就有人再次还原出了八年前的那场千古奇观。
那是某个躲入卧室的优盘大盗，所窃取的是金泽航最后备份的工作日志，在密密麻麻的翻页中，她找到了那几幅自极地卫星发回的高分辨率图片，之后那片闪耀本特利冰河沟谷的璀璨便深深烙印在了当事人的心灵。
它就犹如是一块稀世璀钻，静静平躺在冰晶之下，等待着挖掘者去拥有并且享用其自身的美丽与高贵。
类似的诱惑对于金怡是致命的，同时她也相信还有太多人与其有着同样的想法，甚至他们此刻已在行动，想要重启钻井平台去到那片原生态的海域中一探究竟，或许，整个人类文明的走向亦因此而发生改变。
基业是爷爷亲手打下的，金怡无法忍受将如此巨大的荣耀拱手让人。
“爷爷，我需要您的帮助。”
翌日，金怡便向金泽航坦诚了自己偷拿优盘的错误，之后极其罕见地向对方恳求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您。”
“小怡，你！你……”金泽航自然是勃然大怒，但手指着对方‘你’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宣泄出内心的情绪。毕竟，眼前的孙女是其最看重也是最宠爱的小辈，甚至因为有了金磊作为对比，金怡被金泽航视为唯一的衣钵亲传。
“唉……说说你的打算吧。”最终博士还是退让了。
“既然爷爷选择了放弃，我就想替您继续走下去，同时也希望可以获得复眼计划的加入许可。”
这是金怡的答案，所要做的便是利用‘金泽航’这个名字的影响力去尽可能地为自己获取到这个绝密项目的参与权。虽然有些得寸进尺的味道，但却是其超感反复推敲得来的最佳选项。
与以往一样，幸运女神再次降下神眷将金怡带入到了最想要的那个结局——纠结过后，金泽航选择了心软，因为他无法想象‘残忍拒绝’所带来的后果，更重要的是，在老人家的潜意识里，还作祟着一股其所不察的不甘。
如果将复眼比作为一本曲折的求索类小说，在开局执笔人金泽航，还是希望会是自己的家人去为其划上最终的句号。
“这个优盘归你了。”博士用行动决定了自己的态度。
……
转眼间来到了全美学生最喜爱的六月，长达三个月的悠长假期在向他们招手，甚至一些富家子弟已经在畅想着去周游世界了。
朱宇不够资格排入富二代的行列，但天赐于他的优秀却是让一些人甘愿为其的某个设想而买单。过去几年，扮演冤大头角色的是斯坦福大学，而这一次则是具体到了个人。
路已经铺开在自己的面前，朱宇想要沿着它走到代表真相的彼岸就必须让旁人知晓他有涉足的资格。于是朱宇一改过往对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顾虑，彻底展露出自己对于时间维的理解。
第一个被征服者是劳伦。当对方完成超感共享精准描述出其所翻页到的若干过往场景后，他便清楚意识到了又一个爱因斯坦级人物的横空出世。虽然年少青涩，却并不能改变他一飞冲天的未来，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踩着巨人的肩膀去成就人生巅峰。
很快，劳伦便将这份‘惊喜’转嫁给了他人，那便是复眼计划美利坚段的负责机构ANL(Argonne National Laboratory,美国阿贡国家实验室的简称）。若非博士以名誉作为担保，那些人绝对会将那人对于朱宇的描述当成为愚人节玩笑，即便如此ANL依然是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发出了一份测试邀请函。
两天后，朱宇将劳伦介绍给了史密斯，在一场颇有喜剧色彩的三方互动后，几乎吞下一整瓶速效保心丸的斯坦福大神便成为了下一位被征服者，哪怕之前老头已有过相同的经历，但对于四维人类而言，时间视野才是真正体现出个人能力的评判依据。
于是三人自觉组团之下便有了这一次暑期的华_盛_顿特区之行。虽然各自的出发点不同却绝对称得上是殊途同归。
“这也太久了吧？”旧金山机场某贵宾厅内，坐等着快速通道开闸的史密斯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教授，这还不是您自找的？”劳伦则是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明明是下午的航班，偏偏被史密斯以路况不明为由带出了早高峰冲刺的节奏，现在始作俑者竟又抱怨起自己亲手酿成的果，这让事件真正受害者的他情以何堪？不过看着老头因近期熬夜而变得通红的双眼，劳伦最终还是选择了谅解。
“你放一百个心吧，只要朱宇还认你这个师傅，灵魂工程学就有加入到复眼计划的可能。”他第N次祭出了相同的安慰，在求放过的同时将祸水东引到了另一个受害者身上。
“妖孽，关键时刻你不会叛出师门吧？”
于是史密斯用手指对着朱宇一顿乱戳，很快便赶跑了此刻正附体在对方身上的周公，收获了一堆恨意满满的起床气。
“完了，我感觉自己脑子浆糊了。”朱宇一骨碌爬起，做出失措的样子。
“啊？要不要紧？！”史密斯慌了神，连忙问：“打开你的超感，看看还能不能感觉到你出生前的场景？”
“不行不行！连昨天这时候自己在干什么都查看不到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这一次老头真正是手足无措了，一旁的劳伦则再也憋不住笑；捂嘴抱肚子在原地直打转，这才让身在局中的史密斯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的活宝给戏弄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教授恼火，只是神情看着更像是在撒娇。朱宇不禁是一阵恶寒，连忙解释：“是您质疑我的人品在先。”
“这不是担心嘛，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你身上了啊！”
史密斯绝非夸大其词，为了能参与到足以撬动整个人类文明进程的复眼计划，老头甚至是辞去了斯坦福大学所有的职务，这也意味着他亲手创建学科院系的终结。也难怪这几日史密斯茶饭不思、辗转难眠。这次他赌得太大，也让朱宇在玩笑过后不得不递上了一封大大的投名状。
“史密斯爷爷，我向您保证：无论您的学科最终是被证明或是被否定，也无论我将来会走到哪一步，都改变不了朱宇是斯坦福史密斯教授麾下亲传弟子的身份。”他严肃说。
“这就好，不枉我为你付出那么多。”
史密斯彻底放平了心态，只是老天爷却并没有因此放过之前老头因私欲所表现出的不得体，不久，他便降下一场雷暴天气延误了航班起飞时间，以至于当三人最终踏上美国政治经济中心的华_盛_顿特区，已是到了翌日的凌晨两点。
在快速过检通道出口处，朱宇一行遇见了早已守候多时的两男一女。虽然手拿着写着三人姓名的牌子，但无论是其统一刻板的白衬衫灰西装亦或是缺失了表情存在的僵尸脸，这些人带给他们的感觉并不像是接机，而是前来执行逮捕任务的条_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