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臣与红甲赵景的战斗结束的要比林阳想象中稍微慢了一些。

本以为那赵景好歹可以撑上一会，但没想到成了夕臣的那以前刚好像用用掉他不少的力量，之后就连夕臣随手的攻击都不太能撑住了。

于是很快就被打成一片虚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看样子几乎要消散。

“赵景。”林燕赶紧走上前去挡在夸夕臣与赵景之间，生怕夕臣一个没忍住直接将赵景给结果了，那时候恐怕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你果然认得我！”即使化为虚影，那赵景说话还是那样有气势，根本不像是一个落败的败者，却仍像是个被惊扰了休眠的将军。

林阳扶额，看上去这个赵景对于自己的名气有着很大的执著啊。

“是你自己说的。”林阳告诉他。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赵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只是冷哼一声，就把头别到一边去。

“你可知自己已经死去？”林阳问道。

“什么？！我已经死去？”赵景的反应极大，像是不可思议，也像是因为自己的额死去而愤怒。

“你不知道？”林阳问道。

“我怎么会死去？我并未听到有敌袭的警报，我为什么会死去？是谁杀了我？不对，我根本就没有死去，你们是偷袭而来的流寇！”赵景眼神明灭不定，很是纠结，对于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好像不是很能接受，或者说可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

“并未听到敌袭警报？也就是说你其实并不是死于战争？”林阳挑眉问道。

“死于战争？你在开什么玩笑！光帝大一统，这世界哪里有什么战争可以打？”赵景像是看向傻子一般看着林阳他们。

“光帝？大一统？”林阳心头有些震撼，好像听到了极其恐怖的秘密，这座世界并非本就是百人统治百洲，而本是有一人统治过整片世界。

不光是林阳，连童小月他们尤其是景运婴听了都是难以控制的震惊，这太令人惊骇了，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并且从未有任何历史文献曾经记载过“光帝”这个人物，更没有关于“天下大统一”这件事情的任何甚至只言片语的记载。

“哼，你们还是说说自己是哪家的流寇，能偷袭成功我赵景的部队我也无话可说，承认你们强大，所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总要让我死个明白！”赵景仍不愿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在他那里他自己死了这件事情太过荒谬。

“我不会杀你，我想要听你讲讲你生活的世界，光帝是谁？”林阳问道。

“明明都生活在同一座世界，却要我给你讲这些，你是在侮辱我吗？”赵景怒视着林阳，眼中红光虽然暗淡，但仍是看着有些渗人。

“你怎么想都好，但我仍是要告诉你，你已经死去了，你所看见的世界并不是你印象中的世界，现在距离你活着的世代已经过去了很久，具体多久我也不太清楚，但总归你已经死了。”林阳说道。

赵景眼眶中两点幽幽的红光在林阳身上停留了许久，动也不动，林阳他们也不说话，就等着赵景开口。

“我知道了。”赵景低下头去，纵使难以置信但目前来看仍是要接受自己被俘虏这件事情，对方若只是想打听光帝的话，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他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面前这些人听。

“所以光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林阳问道。

“光帝，很强。”赵景所能想到的形容光帝的语言只有这么一个词汇，“强到令所有人都难以企及，强到即使在神话中都依然会显得很突兀。”

林阳正色起来，竟然有这种人物存在或者存在过？

“能说说他的故事吗？”他问。

“我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民的儿子，我曾向往着战场上那些将军们浴血奋战与敌人厮杀的那种生活，我觉得那荡气回肠的豪气才该是我的归宿......但我的家里太穷了，我没有能力去习武，甚至没有能力接触到关于武学的一切东西，而恰逢乱世之时，我只有十岁，根本不能去参军，于是我便每天只能照着偷看街上卖艺人的拳脚功夫自己在家里胡乱比划，也不管对不对。”

“现在想想，若是任由失态那样发展我可能根本就没有机会在世界上抛头露面，也不可能成就一个‘战仙’的名号。”赵景说道。

“我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什么是战仙。”景运婴插嘴道。

“让他说完。”林阳依旧看着赵景，打断了景运婴。

“不知道‘战仙’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并说明不了其他的什么。”赵景淡淡地瞥了景运婴一眼，并没有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反而是这个人孤陋寡闻，于是在他的心里，这个少年已经被定义为无知，“后来我就遇到了之后的光帝，那时候他还是个很年轻的人，虽说看上去很年轻，但是他却说自己已经快有两百岁了，他问我想不想习武然后上战场当将军，我当然想！于是我拼了命的点头。”

“后来他就给了我一本图谱，说要我照着图谱上面练，我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功法，只是各种奇怪的姿势光是看着就很别扭，但是自从练习了那本图谱之后，我的整个人都变了，甚至远远地看上去我都不像是农民家的孩子，倒像是一些将军或者武学世家的后代，后来我发现，学习过那个功法之后，无论是用刀用枪还是用剑，我都可以驾轻就熟，即使是一把从未见过的武器只要我看上一眼我就能用得炉火纯青。”赵景谁也没看，目视着前方，像这种回忆过去的时光他已经很少会有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敢与他进行过久的交谈，没有人愿意和他拉家常什么的。

“嘁。”景运婴不齿地嘁了一声，表示不屑与不相信。

“我在和他说话，你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杀了你。”赵景眼中的两点红光映在景运婴的脸上，不知为什么，即使他现在已经被压制地无法动弹，却仍然有相当大的气势，令景云因如鲠在喉，不敢说话。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对不对？我自己更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农民家的孩子，本身不太会有什么武学天赋在，但我确实就是变得很强了，我觉得一切都是光帝的功劳。”

“即使那时光帝还不是光帝，我依旧追随着他，他去哪我就去哪，他做什么我就跟在他后面，后来有一天，他和我说，要征服这座世界，结束这动、乱的世界，然后就真的去做了，没有带一兵一卒，只是身后跟着我，只有两个人。”

“光帝就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人，这毋庸置疑，因为那是我亲眼见证的，他独自一人穿梭在世各个大小战场之间，只要有战争的地方他都会出现，当然，我也会，只不过我更多的是在一旁看着，因为我实在无法随意穿梭于那正在交战双方共有百万的军队之中，且保证自己能活下来，但是光帝能，我从没见过他受伤。”

“我永远不会问他的力量是哪里来的，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神！于是我更加地誓死追随他，但我从始至终所做的，都只是端茶送水的一些小事情，后来有一天，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指着一个正在交战的大型战场，说让我去阻止那场战斗，我当时都傻了眼，我自认为武力强大，但却终没有想过要独自穿梭于十万大军之间，而且还是杀红了眼的双方十万大军，但我仍是去了。”赵景眼中的红光突然明亮了起来，好像他对于自己往日曾见过的风景做过的事情都很满意。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自己竟然这么强，此前我可没有与任何人正面战斗过，我穿梭在那杀红了眼的十万人中，将他们依次分开，在我的眼里他们挥刀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将他们分开来，要知道那可是正在争斗的十万大军！后来光帝说，下次再做这种事情，就要把对战的双方都收入自己麾下了，他要建立一个统一的世界，所以必须要有军队的支撑。”

“其实不要也可以，我们两个人完全可以镇压这世界上任何一处的任何兵力，但他说有了军队才真正算得上是国家，于是我们就那样做了，从那之后，可能一个月吧，我们就收到了第一批军队，足有一百万人！”赵景越说越激动，眼中的红光又亮了起来。

“要知道一百万人在那动、乱的年代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大数目，若是将整个世界的各大战场上参展国的人数都算上的话，应该有上亿人参战，其中还不包括某些民兵，还有骑兵所养的马，不然那数量会更多，不过从那天开始，我们的军队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起来，我们收服了许多座城市，许多个国家，最终这座世界上的超过八成的军队都归顺了我们，超过九成的国家也都归顺了我们。”

“那时候，因为所有事情都是我来做的了，光帝只是负责管理，所以我的名声无论是在军队中还是国家中可能都比光帝又分量些，不过这些他不在意，后来我被军队的人们称作‘战仙’，他被人们称作‘光帝’。”

“我不知道他本名叫什么，他只让我叫他‘光’，后来他被称作‘光帝’也是人们为他取的称号，并不是他自己这样要求的。”

“在世界基本统一之后，我还在负责四处奔波去剿灭那些到死都不信邪要反抗的傻子们，而光帝却在一定程度上销声匿迹了，除了我之外甚至都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行踪，但是只要某些人一旦不老实了，或者有些别的我无法解决的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出来解决，甚至很多时候当我发现那个问题的时候，光帝已经在解决了，再后来，就是真正的世界大统一，没有异族，也没有异邦，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臣服在光帝脚下，而我则是百无聊赖地待在军营中，每日披甲期待着有人能与我一战，但很多很多年都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再后来，光帝就把这片世界分成了一百个洲，让一百个人去治理，他就干脆自己什么都不管了，而我则更是百无聊赖，就自己跑到这里来带着一队军队每天练练兵什么的。”

“说来惭愧，虽然我与光帝一路上甚至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但我对他的了解却并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说几乎不了解他什么。”赵景说道，“这些已经是我全部知道的了。”

“说完了？”林阳问道。

“嗯。”赵景点头。

“听出什么没有？”林阳看向景运婴，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景运婴当然要比林阳多知道许多事情。

“照他说的这些事情，基本可以推断时间段是三百年前。”景运婴很震惊，也很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近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任何文献来记载这个赵景口中所说出的任何一段历史，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赵景撒谎，要么是又某些极为强大的力量甚至将历史抹除了。

这很难令人接受，历史是已经既定且无法被更改的事情，就像是现在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未来就算再如何不提起，这件事情仍是客观存在的，但现在看起来，关于“光帝”和“统一的大世界”这些事情不说历史文献，只有三百年的时间里，就算是口口相传都会有许多事情流传下来，而且这个赵景说了什么？他可以独自一人游走在激烈交战的十万人军队之中，甚至没有任何人伤到他，而光帝则更恐怖，可以单挑一百万人的军队。

就不说别的，就连景运婴这种力量的人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简直像是神话传说！

但是面前就存在一个从那段历史中走出来的魂灵，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亲身经历，虽说有可能他说的都是假的，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理由去编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那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他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自然流畅，根本不像是临时想出编造的这些东西。

“太不可思议了。”景运婴说道，“我竟从不知道有这段历史，我的师父也从没与我说过。”

“只有四百年时间，怎么可能不知道？”林阳也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就算是口口相传在四百年的时间里也不可能彻底磨灭一个如此辉煌且强大的人物。”

“是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要么是这个人在说谎，要么是这段历史被抹除了。”景运婴说，“其实三百多年前的历史，不光是没有光帝的记载，甚至有关那段历史时期的记载几乎就没有，那段时期是一个历史空白。”景运婴想起自己曾被师父要求翻阅古籍遍览历史，那时就并未读到过三百年前的历史，那段时期是一片历史空白，不过因为他实在是不感兴趣，没有那段历史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只是减轻了负担，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去细致地追究去？

“什么？！”赵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现在已经是三百年之后？！”

“世界分成百洲是三百年前的事情，这是历史中仅有不多的记载的事情，所以我记得还算清楚，但关于光帝和战仙的事情，没有任何记载。”景运婴看着地上披着血色战甲的将军，“甚至那三百年的历史所用的篇幅都不到二百个字。”

赵景就那样瘫坐在地上，如遭雷击，半晌过后抬起头来，看着景运婴。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光帝一生光辉事迹不说千百万，但光就统一世界这件事情就足以流传千古，别说三百年，就算是三百万年也同样应该流传！你竟还想以这种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事情来哄骗我赵景？你做梦！而且现在若是真的三百年过去了，我如何能存在在这里？三百年的时间可以抹杀许多生命！”

景运婴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赵景，他知道对方的内心深处已经就算说不上相信这件事，也已经十分介意了，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个所谓的“光帝”在他的心中已经是犹如信仰一般的存在，如今告诉他这个人突然就像是从未出现过，在历史中根本找不到这个人物，他就像是被某个恐怖的野兽吃掉了，连同那段历史一起。

“你已经死了。”他对这个红甲战仙说道。

夕臣低着头，在这中间，只有他才是最能理解赵景的人，因为他的身边也站着他的信仰，他感觉到，如果有一天林阳突然间消失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在历史中都找不到关于林阳的只言片语，当林阳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时，那他该是多么无助多么痛苦！

“能不能为我们描述一下光帝的样貌？我们说不定可以将他找出来。”林阳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