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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春雪
作者:小楼又雨本章字数:5085更新时间:2019-10-23 23:42:25

天上竟又下起了雪,这是很奇怪的现象,按理说已经出冬入春了,天气应该一天天变暖才是,但是喀塔尔城却在这一天下起了雪。

天气还是那样暖,根本不像是下得来雪的温度,况且在不久之前已经下过了雨。

“下雪了啊。”大祭司站在一栋宅子的院中,伸出手去抬头看着天,雪花落在他手上,很快便像扑入火焰的飞蛾般消融,一片又一片,前赴后继,“原来内陆也是会下雪的。”

“但是好暖,风也温柔。”大祭司自言自语。

相比于大草原上的如刀子样的风,这里的风就像是母亲的手一样温柔。

“大祭司。”阿拉罕走过来,同大祭司一起站在雪中。

“阿拉罕,头上的伤好些了吗?”大祭司看着阿拉罕头上扔缠着的绷带,不过已经看不出渗出的血了,他总是过不去心中的坎。

“大祭司不必这样的,我身子骨年轻,扛得住。”阿拉罕笑着宽慰道。

“我这一身朽骨没了就没了,草原上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问题都不大,但是你还年轻,草原的未来还担在你的身上,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就算我愿用我的生命去换也来不及了。”大祭司看着阿拉罕的眼睛,眼神诚挚,眼眸深处还有一丝丝的后怕。

“大祭司。”阿拉罕盯着大祭司的眼睛,神情十分严肃,“您是我们草原的领袖,更是我们的精神支柱,若是您早早逝去,那么草原上有我无我都会是一盘散沙了。”

大祭司神情复杂,良久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已经是一百几十岁的人了啊!”大祭司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啊!只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大祭司......”阿拉罕看出了大祭司身上的情绪,也跟着悲伤起来。

大祭司伸出手去,按在阿拉罕的头上。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这个动作了,却不知道阿拉罕早已高出他这么多,要把手擎得老高才能放在他的头上,怪累人。

“以前从没注意阿拉罕竟高过我这么多呢。”大祭司转移话题,不想让气氛过于沉重。

“是你太矮了大祭司。”阿拉罕也玩笑道。

“臭小子!”大祭司一脚踹出去,一百几十岁的身子骨重心不稳,腿也抬不高,只能踢到阿拉罕的小腿。

阿拉罕倒是不闪不避,反正就算是抗这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知木剌铁儿有没有到达这里。”阿拉罕想起曾有个孩子骑着草原上最健壮的马,拿着很多的粮食独自奔向内陆去,作为草原人真的走不到内陆时的后手,也可以说是火种了。

“他一定会到达这里,他是神选中的孩子!”大祭司斩钉截铁,语气坚定,“只是不知现在走到哪里去了。”

阿拉罕不知道大祭司为什么对于那个孩子这么有信心,要知道在所有的草原人的眼中,让那么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独自奔袭不知多远的路程,几乎所有人都是不报希望的,似乎只有大祭司在当时眼神坚定,拍着那个孩子的肩膀,眼神坚定地说“快去吧,内陆在呼唤着你!”

“大祭司为什么这样坚信?”阿拉罕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因为他是神选中的孩子,是我们草原的未来,即使在未来我们草原人一个不剩,他也会作为草原人的火种,将我们的血脉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大祭司又说。

阿拉罕一早就猜到大概会是这一套说辞,也没有什么办法,或许大祭司真的有能和神沟通的办法,但反正除了大祭司以外,整个草原再也没有人如他一般对“神”这个东西如此信仰坚定。

不知大祭司究竟知不知道草原上那群年轻人的想法,或许知道只是强撑着给草原的人们希望,或许不知道是真的从内心深处认可他自己的说法。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草原上的人们都会无条件地信任大祭司,就像信任自己的父母,信任自己的手足那样。

“但愿他可以过得好。”阿拉罕说,“这场雪过后,我就出去寻他。”

大祭司看了一眼阿拉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他会自己找到我们。”

“为什么这么说?”阿拉罕很惊讶,挑着眉头问。

“因为那是神的懿旨,所以他会找到我们。”大祭司笑着,看向天空。

“神......”阿拉罕轻轻地念叨一声,却并没有准备听从大祭司的建议,觉得还是出去找一找比较好,就算能早点接她他回家也是好的。

“关于神的样子我不能与你们详说,因为只有他愿意让我在见到他时我才能想起他的模样,但我想应该十分高大,威严而圣洁吧!”大祭司说。

“愿神保佑他选中的孩子吧!”阿拉罕望着天空,心中在祈祷。

“会的。”大祭司说。

......

“喂,你看你看,下雪了!”小孩兴奋地对着身边已经胖了很多却依旧偏瘦的男人说。

“是啊,下雪了。”男人抬头看着天,想起自己曾在草棚子里度过的一个又一个的寒冬,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上还到处都是冻疮。

那已经躺在泥土中的女人,在那里会不会感觉到寒冷?冬天已经过去,她会不会觉得温暖些?

夸祖回过头去,看向南方的天,他突然想回去了,想回去看看那可怜女人所待的土包。

“这里的雪真是温柔呢。”木剌铁儿欢呼雀跃,张开双臂感受着风,“风也温暖。”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下雪本身很奇怪。”夸祖说,“这里的冬天很冷,风像刀子,杀死过不少的人。”

“这里的冬天?”木剌铁儿有些好奇,“真想感受一下呢,不过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温暖。”

“对于有衣服穿的人来说当然很温暖。”夸祖说,“我们的冬天几乎每天都要冻死人。”夸祖说完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当,于是补充道,“曾经。”

是的,曾经。

现在的那里已经没有会在冬天冻死的人了,会被冻死的人都已经死在了那个秋天。

“草原的冬天也是这样,到处都有死人,只能窝在土包子里,就算是这样也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冻死。”木剌铁儿眼中流出追忆的神色,也有些庆幸,他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冻死,“只是不知道大祭司他们走到了哪里。”

夸祖低下眼睛,安慰道:“他们会平安的。”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是满意的笑,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安慰人,也从说不出口那些安慰人的话,但他今天竟能说出这句话,他就已经很满意了,说明他距离普通人更近了一步。

虽说夸祖关于“标准普通人”的定义有些奇葩,但他的心却是好的。

抛去那些让愤怒的人来说,他对这个世界还算是热爱。

“是的,他们一定会平安的,因为大祭司是我们草原上最长寿的人!”小孩仰着脸说道。

“再有两三里,就该到了。”夸祖说。

已经远远地可以看见那座城市的轮廓,虽说在大雪天漫天的烟气,但夸祖的眼力可绝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力衡量。

“这么快啊?”木剌铁儿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一段很艰辛的旅程。”他自己走在路上的时候,总觉得道路十分漫长。

“是的,我也以为应该还有很远的路。”夸祖说。

或许旅途上的人都是这样的?没有同行的人时每一步都是煎熬,当有了同伴以后,每一步都是快乐了吗?

......

“我好无聊啊!”童小月仰着脖子,扯着嗓子向天空大喊。

“可是你一路上都在吃,你不是说在吃东西的时候不会无聊吗?”林阳看着一直捧着油纸袋子 从没有放下过的童小月无奈地说。

“吃都吃得无聊了。”童小月撅着小嘴嘟囔着。

“忍一忍吧,很快就不无聊了。”林阳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顺手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我有一种预感。”

“雪越下越大了呢。”童小月抬起头,看着天空的烟气袅袅。

“是啊,什么时候会停呢?”林阳说,“这个季节下起雪来,不太正常。”

“在我们的世界有一个传说。”一路上极少说话的夕臣破天荒插起话来,“在有大事要发生的年代,都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比如天灾人祸,或者各种天材地宝源源涌现,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好像和那种差不多,估计是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哎呀,没看出来呀!”一旁的苏雅一惊一乍地笑起来,她已经不似最开始那样刻意端庄,但一举一动间依然是贵气满满,“夕臣还能分析出这些事情来。”

夕臣看了苏雅一眼,仰起头来说:“那是当然了,我只是不想说话,又不是真的傻。”

“哦呵呵。”苏雅捂着嘴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夕臣挑眉问道。

“你若是不说,我们还都以为你真傻呢!”苏雅捂着嘴,但眼中流出许多的狡猾。

“你是不是欠打?”夕臣淡淡地问,虽说苏雅很强,在整座世界的所有上位神中都排得上号,但是对于夕臣来说,依旧不是一合之敌。

“林阳大人~”苏雅惊慌失措,赶紧躲到林阳的身后去。

“别以为躲在大人身后我就不敢打你了。”夕臣这样说道,但是却根本没有一丝要出手的迹象。

“粗鲁。”苏雅不屑地说,“果然还是碧萝适合你,我们赶紧办完了事情回去,你好好和你的碧萝一起玩吧!”苏雅这样说道。

“哼。”夕臣也没有回话,只是冷哼一声。

“好了,别闹了。”林阳终于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吵闹,“快到了。”他用下巴点了点前面,一座城市的轮廓出现在漫天的雪烟中。

“那座城里有什么?”苏雅问。

“不知道,不过既然夸祖都去了,我们也跟着去好了。”林阳说,“希望能有一点惊喜吧!”

......

一个少年站在由深蓝发紫的材料建造的建筑物前,看着天空,那建筑物上点点星光就算是在雪天都不会被掩盖。

少年皱着眉,眉眼间有不解,和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忧虑。

“下雪了,为什么?”他喃喃自语。

按照他的估算,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应该早在一个月前就下完了,这是最简单观天象,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误差,那么这场雪背后就有很多的问题了。

“运婴啊。”一个老头子从门内走出,虽然驼着背,但好歹中气十足,精气神也还不错。

“师父。”少年景运婴看着从身后大门走出的师父,没有行礼只是轻声叫了一声,他们师徒之间从来不存在任何礼节。

“在观测什么?”老头子问。

“这场雪来得太早了些。”景运婴看着天说,“或者太晚了些?”

“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老头子笑了起来,陪着他的徒弟一起看着天空,“有些事人力是不能及的。”

“在遇到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时呢,我们只能接受它,然后试着去让它向可以控制的方向发展,这才是我们能做的。”星堂现任殿主,也是景运婴的师父景庆权说。

“这场雪之后,我看不见未来了。”景运婴皱着眉,眼神伸向不知多高远的地方。

“那抛开这场雪呢?”景庆权问。

“什么也看不见。”景运婴蹲了下去,捂着眼睛,有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落到地上的积雪里,化成两颗冰珠,不知是累得还是怎么样。

“唉,你师父我是老了,也懒得去看那些东西,不过如果你看不见的话,我想我也看不见了。”景庆权也跟着蹲下说,“不必纠结于眼前的事务,还有更长远的东西可以打算。”

“师父。”景运婴叫了一声。

“嗯?”

“你什么时候会死啊?”

“该死的时候就死了。”

“你怎么不算一算?”

“死期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算的?”

“起码好有个准备。”

“这世界上唯独生死两件事不用准备,赤裸裸地来,光秃秃地走。”

“好累,你一直都背负着这些东西吗?”景运婴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眼中还是像泉眼一样止不住地流出温热的泪来。

“有些事情是在你的师祖,也就是我的师父死后我才背负上的。”景庆权笑着说,“只不过你是在我没死的时候就背负了,差别不大。”景庆权笑着,不知道是换乐还是别的什么,“不过你既然很年轻嘛,就要多背负一些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师父老了,背不动了说不定会被压死。”

“师父你刚刚还说赤裸裸地来,光秃秃地走呢。”景运婴去气愤地说。

“对啊,所以我才把那么多东西都交付到你的身上,只是这身衣服暂时还不能脱,太冷了。”这一老一小师徒二人的对话渐渐又偏离了正常人的范畴,渐渐又进入了他们师徒二人专有的对话节奏。

“我脱我也冷啊!”景运婴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

“你年纪轻轻的冷个屁,我年纪大了才会冷。”景庆权不屑地对景运婴说,“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火气才旺,冬天就光着膀子从雪地里走。”

“行了师父,你不要吹了。”景运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师父的回忆,“我是没见过师祖,但是从你老了之后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年轻时候是什么衰样子。”他撇着嘴,一脸不屑,然后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比我还要衰。”

“你知道个屁!”老头子景庆权吹胡子瞪眼,不知是愤怒于被揭了短,还是愤怒于被打断说话。

“还我知道个屁,师父,你看你现在这个小体格子,不吹牛地说,我一巴掌能给你扇飞十几米去。”景运婴毫无身为徒弟的自觉,尊师重道紫格子恐怕也早已被他丢在脑袋后去了。

不过说起来,无论是景运婴还是景庆权好像都没有给予“尊师重道”四个字足够的尊重,甚至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四个字。

“你个逆徒,还想打你师父!”景庆权愤怒地点指景运婴的额头。

“师父,时代变了。”景运婴大声地喊道。

这不是他说的话,这是从一个弑师成道的英雄传说中听来的,还是小时候景庆权给他讲的故事。

至于为什么弑师还能被称作英雄,就不得而知了。

“你个臭小子,是铁了心的想宰了我啊!”景庆权痛心疾首,眼含热泪。

“行了师父,你别装了。”景运婴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揭穿自己师父的浮夸演技,“我都能猜到你对我师祖喊这句话的样子。”他眼神轻蔑,满眼的胜利者的光,“可能还不止一遍。”他又补充道。

“胡说八道!”老头子吹胡子瞪眼,但从眼神来看,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了。

“师父啊,俗话说知父莫如子,你这点被有意埋藏在你心底的小小的秘密,我都早已看透了。”景运婴伸出小指,拇指顶在小指尖上,只漏出一小点给景庆权看。

“哼!”景庆权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再不说话了。

“妈的,雪又大了,要死人啊!”景运婴抬头看着天,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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