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子皱着眉，盯着面前的少年。

他的剑本应刺透破他的头颅，此时却被这个少年捏在指尖，玄机子有理由认为这两人是一伙的，也有理由觉得这个少年想杀他易如反掌，于是他做好了搏命的准备，争取一线生机。

他早就看到这个少年，就在那片越发粘稠的血海里向这边走，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属于“神力”的迹象，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若是一会打起来动静太大要照看他一下。

只是没想到此时这个少年竟捏着他的剑尖。

“你是谁？”玄机子问。

“我叫林阳。”少年放开玄机子的剑说。

珀遢此时一头雾水，先不说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为什么要救他，但就他展现出的冰山一角的力量来看，他应该是一名神！这方世界里出去曾存在过的十位神之外的，第十一位神！

他到底从哪里来？神界应该没有下来人界的方法才对，此时的人界也不该有孕育神的能力，心思急转间，他看到少年转身对他微笑。

珀遢不敢怠慢，赶紧躬身行礼，“珀遢见过......上神了。”他有些不自在，这个称呼是很久以前凡人们称呼他时所用的称呼，只是此时他竟要用在别人身上了，心中有些唏嘘。

“我保你今日活命，你把那颗果子给我可好？”林阳直入主题。

珀遢愣神了一瞬间说：“好，好。”他本还想利用秘术等手段与玄机子周旋，最后吃下圣果一举成神然后再斩杀玄机子的，即使几率渺茫，但数万年心血谁能甘心拱手让人？但这个自称林阳的少年一出来，珀遢便自知不可能有任何机会了，虽说不舍，但好歹人家答应了保他性命。

玄机子皱着眉没有说话，他自知已经杀不死那个已经满头白发的珀遢，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好在少年的目标目前看起来只是那颗果子，这让玄机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请开始吧。”林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珀遢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将手放到圣树的树干上，口中喃喃低语，似乎在念某种咒语。

圣树周围的空间竟有些扭曲，一道晦涩难明的法阵以圣树为中心铺展开来，那个法阵是红色的，透着阵阵血腥气。

“散！”珀遢低喝一声，红色法阵也随之消散，化为一缕缕红色能量钻进圣树树干之内，散去法阵的圣树竟比之前看上去要细很多，但依然之通天际。

一颗粉红色的果子暴露在空气当中，没有香气也没有异象，很难让人相信那是可以令人一步成神的圣果。

林阳抬头看着那颗果子，眼神炽热，但霎那之后，他皱了下眉，他看见那红色的果子根部有几道红色的条纹，颜色显得有些突兀，不像是先天就有的，倒更像是画上去的。

“这果子是用无数人的生机强行催熟，吸收无数人的血，所以难保会产生些变异，这红色的条纹就是血气过剩的体现，而且灵气也肯定大打折扣，不过内含的能量已经足够一个普通人变成神。”珀遢自然知道以林阳的高度定然能看出那几条条纹的反常，在看到他皱眉以后主动解释。

“这不会影响身体？”林阳问，“看起来这是被血气污染了。”

“血气庞大会导致能量暴乱，说实话，这颗果子已经有了邪性，不过若是本身便是神体依靠炼化与秘术便可以将内蕴含的血气净化给自身，邪性便也消散了。”珀遢没有隐瞒，此时此刻，他想活命这么做是最明智的方法。

“那如果本身是凡人身体呢？”林阳问。

“那将抵抗不住这冲天血气，堕入邪道，甚至直接爆体而亡。”珀遢说。

“那我要这何用？”林阳皱眉，本刚升起的一丝希望摇摇欲坠。

“办法是有，但老夫需要一些时间准备秘术，运气好的话，不仅不会对凡人身体产生危害，甚至可能比自然成熟的圣果效力更好，只是......”珀遢话说一半便停了下来，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林阳问。

“只是成功率只有五成。”珀遢如实说。

林阳低下头，抿着嘴，似乎在挣扎。

“那人自己可想成神吗？”听了半晌的玄机子突然间开口问道。

“什么？”林阳不解。

“我说他自己有说过想成神吗？想必你也不知道吧，不然来的也不会是你自己。”玄机子说。

林阳沉默不语，半晌后才开口，“我确实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但无论愿不愿意她都必须变回去，我想让她回家。”林阳转过头，看向来处的位置，那里有个小姑娘靠着两空山的门在昏睡，有个小和尚在寸步不离地照看，“我也不想让她卷入纷争，只是她本不属于这里，我想让她回家，即使她的家已被纷争搅得破碎不堪。”林阳眼神黯淡，但深处有火焰在燃烧，“至于你刚说的，她只是昏迷了我便想着摘了果子回去而已，若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应该带她过来的。”

“她是个女子吧？”玄机子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林阳诧异。

“你的眼睛啊，在说到她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有，复杂但是温柔。”玄机子说，“我本也像你一样的，只是我的那个女子卧床十几年，每天只能对着她说话，她却没有任何回应，珍惜眼前人吧少年人。”玄机子吐出一口郁结在胸口的气，苦笑说，“我暂时不杀他了，等到那女子的事了，我再杀他，让他帮你吧。”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打不过你，我连从你手上活着走出的信心都没有，我怎么在你手边杀人？”玄机子说的是真话，不过不是所有。

珀遢看着自己对面的两个人，感受到气氛已经缓和下来，适时地开口说：“不然老夫先再用秘术把这棵树隐藏起来，等事情确定好了再来摘果子？”

林阳瞥了他一眼，说：“好，但是你跟我走。”

“那是自然。”珀遢一脸笑容，此时此刻他可不想再背什么背后搞鬼的嫌疑了，活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