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很不凡。”法空与木芜并排走着，法空开口道。

林阳惊异地挑了挑眉，他暂时可不希望看起来很不凡，于是开口道：“怎么说？”

“没有根据，就是感觉。”法空一直在笑，面相很和善。

“哦？感觉也该有些依据吧？”林阳饶有兴趣，笑着问。

“这姑娘从进山门以前便开始睡，到现在也该有半个时辰了，而且是趴在小施主的背上。先前知悔站在院外喊那么大声都没有吵醒这位女施主，再之后我们又走了快五里的山路，零零星星遇到几伙人群，吵吵嚷嚷加上山路颠簸竟也没吵醒这位女施主，想来是真的累得不行了。”法空还是笑着，只是林阳突然感觉这个中年和尚笑得诡异，“想来在两空山以外时二位的运动量就不轻，小施主还能背着这位女施主走了这么久，且面不红气不喘，不得不感叹小施主体力强盛，果真不凡啊！”法空伸出大拇指。

其实法空和尚曾仔细地观察了林阳背上的女子，发现气息均匀并无滞涩，也不似被迷晕，不然法空和尚真的要掂量掂量这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了。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林阳轻声低语。

“哪里不对了？”法空问。

“出家人也准说荤话？”林阳反问，法空和尚身高接近两米，身材结实，林阳走在他旁边显得很小，看着这中年和尚说话也要仰头。

“什么荤话？”法空面不改色，还是那样笑着。

“出家人不能讲荤话的吧？”林阳底气不足地问。

“小施主这话贫僧无法理解，这言语又不是饭菜，何来荤素一说？”法空问，“难不成小施主睡觉也要分个荤素不成？”

林阳很确定这个和尚是真的在讲荤话，但人家说得还句句在理，没法反驳，不过他觉得很有意思，他从没遇到过这种和尚，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法空和尚也跟着笑，从微笑变成咧嘴笑在变成无声地大笑，二人相视，似心有灵犀。

短暂的相处还算和谐愉悦，眼看着也快到目的地了——一处不是很高的小山的山顶。

法空和尚抽了两下鼻子，四处张望。

“怎么了？”林阳疑惑，他并没有感到异样。

“烤肉的香气。”法空和尚说。

“和尚不是不能吃肉吗？”林阳问。

“闻闻又不碍事。”法空和尚理直气壮。

林阳无言，只得自顾自向前走，同时内心觉得这个和尚有点意思，在这方天地上很少会出现这么有意思的人，而且还是个有信仰的和尚。

“待我夺得圣果成圣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一刀斩了那个畜生！”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狂放的声音，夹带着怒意和酒气。

“哼！刘显那厮欺人太甚！仗着手中圣人器横行霸道，若非那杆枪，他如何是你我兄弟二人的对手？”另一道声音附和，听言语是兄弟二人，跟某个老相识闹了矛盾，被人教训了一顿，在这里发泄怒气。

放在任何时候林阳都不会对这种小打小闹感兴趣，只是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咕噜”声，少女的呼吸也略微加快加重，但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怕被发现。

这个在林阳背上经历了吵吵嚷嚷山路颠簸，且是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睡了两个时辰的少女终于被烤肉的香气叫醒了，本以为她会睡到第二天天明，但她显然并不想暴露自己醒了的事实，即使肚子咕噜咕噜叫她也不想睁开眼睛。

烤肉这种东西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小时听闻内陆猪牛羊肉特别好吃，便想着怎么着也要弄一点吃，于是她打听了一个经常去内陆集市卖海鲜的大伯猪牛羊肉要多少钱，这一听价格吓得她再也不敢打猪牛羊肉的主意，馋了就只能去烤些鱼啊贝类什么的解解馋，这些东西倒是管饱，毕竟靠海吃海。

“醒啦？”林阳微微转头，轻声问。

少女依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不是想吃肉？”林阳又问。

少女的呼吸又加重几分，似乎在挣扎。

“现在说想吃可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可就没咯。”林阳的声音如恶魔的低语在童小月耳边回响。

但女孩子总要矜持的吧？她想。于是她点了点头。

“嘿嘿，虽说肉这些东西闻闻不碍事，但吃是万万要不得的，再顺着路走一里左右便可到山顶了，贫僧可就不在这看着眼馋了，平白无故的修心也是很难受的，哈哈。”法空和尚笑道，“只是帐篷山上已经没有剩余，还需要小施主自己想办法了。”

“无妨，多谢师傅了，营帐那些东西我们不太需要，师傅要下山去在下也便不送了，您也看见了，小姑娘属实是饿得紧了。”林阳努嘴示意还趴在他背上的布衣少女童小月。

“哈哈哈，好好，不必送不必送，这两空山贫僧闭着眼睛也找得到路，小施主不必担心，只是小兄弟还是当心，如今这两空山上鱼龙混杂，渣滓垃圾可相当不少，贫僧也看出小施主很不凡，只是与小施主一路行来，算是少有的投机，那小施主也别怪贫僧多一句嘴，年轻人出门在外还是留个心眼，总归不是坏事，虽说如今在这两空山上无人敢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但难保小人惦记，一旦封山之后，各种蛰伏的东西恐怕都要冒出来了，届时就算不是麻烦的麻烦，多了也会显得麻烦。”法空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便告辞离去了。

林阳看着法空和尚高大的背影，心中其实很亲近，只是法空和尚出于好意说出的这些话令林阳有些啼笑皆非，很久没有人会这样与他郑重地交代一些事情了，还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收了思绪，林阳背着丝毫没有从他背上下来的意思的童小月走向那香气的源头。

“我跟你说，大哥，凭你我兄弟二人，定能从那圣树上带走一颗果实，届时大哥你只管吃下成神去，刘显那种强敌毕竟是少数，他已经算是天下排的上号的武者了，我们只要避开这些人，九颗圣果，如何还不能带走一颗？”一个一条胳膊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拎着个酒壶的中年男人说道。

“你说得对！二弟，但是成神可要你去，从小你就受人欺负比较多，全是大哥受累给你当打手，还有好几次让人连你大哥我一起揍了，那你大哥要是成了神不还是要给你当打手？那可不行！你也该让大哥安逸安逸了，给大哥当个保镖打手！”另一个男人严词拒绝，话语中却能听出不少的兄弟情谊，只是在这种时候便开始谈论果子给谁吃谁去成神这种问题，若是开玩笑的也便罢了，但是这兄弟俩听口气是认真的啊！还真的是......天真？想来着实有些可笑。

于是林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两兄弟的大哥猛地站起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阳面色尴尬地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童小月跟在后面，或许是觉得被背着的动作有些不雅观，她“早早”从林阳背上下来了，甚至还有时间整理一下衣衫。

“你是何人？为何偷听我兄弟二人讲话？”大哥伸出手隔空指着林阳，他其实有些心虚，因为先前和刘显一战他弟弟受了不轻的伤，胳膊都断掉了，若是打起来一旦顾不上弟弟恐怕就会被人钻了空子，所以他想着尽快让对面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离开这里。

“这位大哥别激动，在下只是想来和二位做笔交易。”林阳连忙摆手，示意对面的男人冷静下来，他可不希望惊到或者惹毛了这两位，毕竟还要做交易呢。

“什么交易？”中年男人并没有放松警惕，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林阳心想有门！下意识向前一步，谁知那身材魁梧的大哥竟像受了惊的蚂蚱一般，一步后跳跳出好远，先前指着林阳的手放到了腰间，恐怕是准备掏出武器了，毕竟非常时刻，万事都要小心。

林阳面色尴尬，小心翼翼地指着旁边的一块大石板：“要不......坐下说？”他可怕惊到了这位被人揍了还要讨论谁先成神的两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