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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作者:谁动了我的乌托邦本章字数:4068更新时间:2019-09-22 20:30:01

常言道借坡下驴,柳黛远修和之意已表,杨兴云也不至骑虎难下,其中恭维,杨兴云亦是心知肚明,暗道这少年虽年纪轻轻,却是识趣知得进退,若柳黛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偏要以横剑谷的名头压他,那杨兴云才是进退两难。

横剑谷被尊为江湖剑道魁首,却从不耀武逞威,恃强凌弱,反而每代传人下山磨砺心性剑术,皆是侠自当头,行侠义之举,在江湖上传以美名,故此横剑谷虽以剑术显名,却亦以德高服人,在江湖上素有清誉。

岑槐练拳天赋极佳,叠浪门众多门徒之中,杨兴云最喜爱的便是这个小徒弟,对其寄予厚望,若无意外,百年之时定会传以掌门之位,此番岑槐遭逢大难,前途尽毁,若柳黛远不是出身横剑谷这等德高之门,他亦不会瞻前顾后。

横剑谷德名在外,便是杨兴云顾忌所在,若他硬要教训陈惊蛰一番,或可解心头之恨逞一时之威,可如此一来,柳黛远为友出头,叠浪门多少算是与横剑谷结下梁子,以横剑谷的气量,自是不会计较这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可他以大欺小的话柄不免就此落下了,传扬出去,多少会有损声名。

师傅替徒弟出头,本也算天经地义,以大欺小倒也算大事,可所欺之人却需掂量掂量,以横剑谷的名声,若他今日与柳黛远动手,难免会惹人非议,江湖之中人言最是可畏,以讹传讹,一传十,十传百,过耳之言,早已面目全非,稍有不慎,他叠浪门便就成了江湖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好!看在横剑谷的面子上,今日老夫就饶他一回,我这徒弟技不如人,老夫也无话可说,不过来日方长,少侠可保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日后我这徒弟学好了本是,再亲自找他报这断臂之仇时,那便是私人恩怨了,还望柳少侠莫要干涉啊!”

如此不了了之,实非杨兴云所愿,言语间自是不免火气,至于他日再了恩怨云云,不过是放些狠话罢了,杨兴云所创拳法,所以唤叠浪之名,便是因拳快应接不暇之故,讲求左右两手互为呼应,一拳未歇一拳又起,如浪涛相叠,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岑槐右臂已废,于叠浪拳法而言,已是废人一个。

陈惊蛰闻言,只一耸肩也不答话,岑槐手臂被废,本是大块头所为,与他并无半点儿干系,不过他既将大块头带在身边照顾,师徒两人将这仇记在他身上,倒也不冤。至于杨兴云后账之言,陈惊蛰更是未放在心上,这偌大的江湖,纵使冤家路窄,可也不是说遇上便就遇上的,待岑槐练好功夫再找他寻仇,已不定是猴年马月了,那时他是不是已厌烦这江湖回了隐秀村,也犹未可知。

“师傅!”

杨兴云心有不甘,岑槐更是如此,见柳黛远不过三言两语,师傅轻易便饶过了陈惊蛰,哪会不恼,脖颈上霎时青筋暴起,脸也涨得通红,面目狰狞,歇斯底里。

“闭嘴!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岑槐的心思,杨兴云一清二楚,今日寻仇而来,未果而终,本就折了颜面,他心里亦满是火气,可既已答应今日饶过陈惊蛰,这时若再食言而肥,那他这张老脸,怕是要在晚春城丢尽了,当即便是一声怒喝,拂衣而去,岑槐心上恨意难平,却不敢违背师命,恨恨瞧了陈惊蛰一眼,一咬牙,也转身跟上了杨兴云。

“等一下!”

师徒两人还未走出几步,忽听身后唤住他二人,杨兴云回头一瞧,见是陈惊蛰,微微一愣,心头随即冷笑不已,他此前答应饶过陈惊蛰,是以岑槐歇斯底里求他,也不好毁言动手,可陈惊蛰若是不识抬举,倒正趁了他心意。

杨兴云师徒离去,瞧热闹的众人皆有些意犹未尽,本以为能大打出手,却不想雷声大雨点儿小,竟只这般草草了事了,准备散去时,忽的见陈惊蛰唤住师徒二人,又纷纷止住了脚步。

“看在横剑谷的面子上,老夫已答应饶你这小儿狗命,可你这娃娃若是不识抬举,自讨没趣,那就别怪老夫食言而肥,出手教训你了!”

杨兴云见陈惊蛰追上来,出言甚不客气,亦是有意而为。

“这不贰……不是……这……这短剑还是还给你吧!”

“我……我用不顺手……”

陈惊蛰几步追上师徒二人,也不理杨兴云,解下腰间的不贰剑,抬手递在给了眼神有些惊惧的岑槐,人多眼杂,也不好提起不贰剑之秘,只得随口胡说了个由头。

自岑槐手中得来的这不贰剑,陈惊蛰原本甚是喜欢,纵使因它惹祸上身,心头喜爱却也丝毫未减,直到穆居甫与他言过不贰剑之事,他才恍然这短剑是个烫手山芋,只是舍与不舍,一时尚难定夺,待秦文植再劝他时,方下定决心弃剑,只因甚是喜爱,也不愿随意丢于山野之中,今日见了岑槐,倒正好物归原主。

见陈惊蛰解下不贰剑,岑槐心头便暗道不好,他一心只顾找杨兴云替他报仇,一时倒忘了短剑这事,更不曾想到陈惊蛰会将短剑还他。

“你少胡说八道!这短剑与我何关!”

叠浪门门中规矩只二十余条,其中九成九都算是小惩大戒,唯一条规矩例外,便是门中弟子禁止携带兵刃,触犯此项门规者绝不轻饶,一律废去武艺逐出师门,岑槐自幼入门,自是一清二楚,见杨兴云目光移来,忙矢口否认。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岑槐连声否认,却是令陈惊蛰大感惊讶,满是疑惑不解,却也不知所以,他连叠浪门之名都从未听过,更别提门中门规了。

“你动过兵刃了?”

两人正僵持着,一旁的杨兴云忽地开了口,声音极为沙哑,目光直直盯着岑坏,寒意森森,便是陈惊蛰也不禁不寒而栗,不知所为何故。

“没有!师傅,你莫要听他胡说!”

岑槐额上面上尽是汗水,也不知因是心急,还是杨兴云目光逼迫所致,却仍强撑着不肯松口,可眼神惊恐目光闪躲的心虚作态,哪里瞒得过杨兴云。

“混账!”

杨兴云将岑槐神色尽收眼底,便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自幼养大的儿徒,他又怎么不了解,见他尚还矢口否认,不知悔改,瞒骗自己,心中此前本就有怒,此时火上浇油,更是怒不可遏,也顾不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反手便给了岑槐一个巴掌,声音极为响亮,将岑坏扇出有半丈远。

岑槐脸上挨了一个巴掌,杨兴云虽未动用内力,却是含怒气出手,力气又岂可小瞧了,霎时岑槐半边脸颊肿得像个大馒头,嘴角渗着殷殷血迹,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身。

杨兴云这一巴掌,着实出人意料,陈惊蛰目瞪口呆,围观众人更是如此,纷纷问于旁人,倒是几个对叠浪门熟悉的,也不隐瞒,将门规之事说了出来,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觉得杨兴云这门规定得迂腐,亦有人颇为赞许,一时各持己见,倒甚是热闹。

爱之深,责之切,杨兴云若不是真心喜爱岑槐,也不至当街给他一个巴掌,待议论声入耳,杨兴云才意识自己这巴掌,着实欠了妥当,瞧着倒在地上的岑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重重叹了一声。

“你自己跟上吧……”

眨眼之间,杨兴云似是苍老了许多,远本挺拔的身子,也塌了下来,瞧着竟有几分佝偻,也不再理会陈惊蛰,撇了眼已站起身子捂着脸颊的岑槐,有气无力道了一句,擦过了岑槐肩头。

杨兴云叹气离开,围观瞧热闹的也散去了大半,岑槐却还孤零零站着,捂着脸颊直勾勾盯着陈惊蛰,眼中怨毒触目惊心,陈惊蛰见此,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不贰剑,暗道还真是害人不浅。

“还傻站着做什么,不说去换银子吗?”

柳黛远见陈惊蛰傻愣愣站着,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将他唤回神来。

岑槐眼中怨毒,柳黛远亦瞧在眼里,知这人于陈惊蛰而言,定然是个后患,却也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还能此时当街杀了他不成?这倒是个最好的法子,可如此一来,陈惊蛰与叠浪门的梁子,便是彻底结下了,正如杨兴云所言,他可护陈惊蛰一时,却护不了陈惊蛰一世。

听柳黛远说起换银子之事,陈惊蛰这才记得二人初衷,瞧了岑槐一眼,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便迈步向着钱庄方向走去。

“哈哈哈哈,你给我去死!”

两人还未动身,岑槐忽地咧嘴怪笑一声,眼中满是血丝,面目狰狞,似是疯了般,猛地挥起左拳扑向陈惊蛰,直奔面门。

“孽徒!”

未等岑槐近身,忽地一声怒喝传来,原是杨兴云见岑槐未跟上来,担心他做傻事,故此去而复返,正瞧见岑槐扑向陈惊蛰,心头既惊又气,阻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杨兴云来不及阻拦,柳黛远断剑却已是沾上之间,岑槐似疯似癫,打向陈惊蛰的这一拳,毫无章法可言,周身满是破绽,与不懂拳脚的稚子一般,柳黛远若想将他斩于剑下,可谓是轻而易举。

“柳少侠剑下留情!”

见柳黛远拔剑,杨兴云心头大惊,大呼一声,脚下又急了几分,岑槐纵使犯了门规,可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徒弟,若这般送了性命,比之丧子之痛也不遑多让。

柳黛远耳闻杨兴云替岑槐讨饶之言,手上不由有些犹豫,岑槐只这片刻功夫,便已欺到陈惊蛰身前。陈惊蛰见岑槐挥拳打来,瞧他那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似是被吓傻了一般,竟不闪不避,由着岑槐一拳打在了脸上。

陈惊蛰挨了岑槐一拳,被他打得趔趄着后退几步,却只一抹嘴角血迹,等岑槐第二拳打来,他挨岑槐拳头,确是有意为之,只因瞧着岑槐有些可怜,不然以他的轻功身手,真若是想躲,岑槐怕是连他衣角也碰不到。

“兄弟你这是何必呢?”

柳黛远瞧见此情此景,也猜出了陈惊蛰的心思,收了指间断剑,心底暗自叹气,江湖乃凶险之地,你不杀人,人便要杀你,心善虽是好事,却需择人而定。

“槐儿!”

岑槐一拳得逞,更是不肯罢休,未等陈惊蛰站稳身子,又举起拳头打了过去,只是这次未等拳头打到脸上,自己便先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正摔在杨兴云怀里。

“我说你这傻小子,非得挨他这一拳,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老实挨我的拳头?”

陈惊蛰只见一道黑影闪到自己身前,岑槐便倒飞出去,正不知所以,肩头忽的一沉,脖颈被人夹住,待询问声入耳,身子更是猛然一震,侧头一看,满目惊喜错愕,不停眨着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十……十九哥?”

这人身子魁梧,较之陈惊蛰高了半头,不是旁人,正是与陈惊蛰一起长大的陈十九,比陈惊蛰早两年出了村子,只是两年来杳无音信。

陈惊蛰在屠狗城时,便与人打听过陈十九,只是却毫无消息,这些日子也就暂且搁下了,不想今日竟然在晚春城遇上了。

“真……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遇上陈十九,陈惊蛰欢喜还顾不过来,哪还会去理岑槐,此前心上阴郁,更是一扫而空。

“你这傻小子,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陈十九听了陈惊蛰之言,抬手在陈惊蛰头上狠狠揉了揉,夹着陈惊蛰脖颈的胳膊忽的松开,转而抓上陈惊蛰腰间,用力一提,将陈惊蛰扛在了肩上。

“要不要飞一下试试?”

“不用不用!”

陈十九说着便欲扛着陈惊蛰转起圈来,陈惊蛰忙到不用。这飞起来的把戏是两兄弟幼时常常玩的,那时陈惊蛰轻功身手低微,连树梢也上不去,便让陈十九将他扛在肩上扔上树梢,奈何陈十九力气虽够了,可准头儿却是差了点,没少让陈惊蛰大头朝下倒挂在树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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