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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作者:谁动了我的乌托邦本章字数:4178更新时间:2019-09-16 16:04:57

獾子岭上大火烧天,黑烟压顶,寨中也只剩下二三十人,且战且退尚在负隅顽抗。倒不是说这些人真愿与獾子岭共存亡,只是之前已有几个山匪弃刀投降,妄图苟全性命,却仍被斩于刀下。横竖是一死,又何必再去贪生。

袭寨之前,沐红衣便已传令下去,寨中山匪恶人无论降与不降,一个不留。沐红衣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怎会是心软之人,再者这獾子岭上尽皆是些恶贯满盈之徒,死有余辜,何须施以善意,至于霹雳弩的线索,这山上若是还存有半点儿,那才是见了鬼呢。

宫乙木使计脱身,起落于屋檐之上,直奔寨外逃去,瞥见寨中尸横遍地,心下一寒,脚下更是不遗余力。

“哪里逃!”

柳岱远被宫乙木一时脱身逃走,岂肯就此善罢甘休,折身蹿出赴义堂,抬头寻见宫乙木身影方向,提身跃上屋顶,凌空踏步直追而去。宫乙木耳闻身后声响,知是柳岱远追来,暗里一声咒骂,却不敢回头瞧上一眼。

二人在腾跃于屋顶之上,一追一逃,时起时落,步子踩在瓦片上,轻时声响细微,重时被受二人脚力裂开,偶也会有几片石瓦滑下房檐,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宫乙木身上带伤,受伤势所碍,身手不如之前迅捷,柳岱远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十几息过后,宫乙木虽已离着山寨石墙不过几丈远,却也被柳岱远追上大半。

“糟了!”

身后声息渐近,宫乙木暗道不妙,心头一急,不想脚下乱中出错,踩上石墙的脚掌并未踏稳,脚下一滑,脚踝吃痛立时向外一歪,身子也随之跌下石墙,落在了寨外,柳岱远趁机也踏上了石墙。

宫乙木倒不愧是老江湖,虽乱中出错,却不甚慌急,落地之际就势屈身跪倒,身子向前滚出半丈远,借此先卸去了坠身的力道,与此同时,左手并指成掌,小指贴地揽起地上的碎石沙砾,扭身便向身后抛洒出去,正迎上落下石墙的柳岱远。

见沙砾打来,柳岱远当宫乙木故技重施,脚下一顿,抬袖便挡在身前,待沙石打在手臂身上时,才知是被宫乙木戏弄。宫乙木将沙土抛出,本也不求能伤柳岱远分毫,只欲争得一两息喘息之机,见柳黛抬身形一顿,知他受骗,转身便又逃开。

“他娘的!”

只这一两息的工夫,宫乙木便逃出三四丈远,柳岱远三番两次受他所骗,也是眼中带火,怒上眉梢,恶狠狠骂了一句,拔腿追了上去,身影较之前更快了几分。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

柳岱远带怒而追,身影极快,不过几息工夫,两人便只离着丈许远近了。宫乙木耳闻身后衣衫彻彻作响,知如此漫无目的乱逃,早晚免不了气力不支,死在柳岱远剑下,心下一狠,瞥了眼白骨林方向,身子一转,咬牙直奔那方向掠去。

折身之际,宫乙木身形不免一顿,只这一顿工夫,剑光便已近身,直向他右臂斩来。剑光袭来,宫乙木避闪不及,右肩下大臂一痛,便感右边身子轻了几分,原是右臂已被柳岱远齐腋斩下,鲜血自断处喷洒而出。

“啊!”

宫乙木失了右臂,痛楚钻心,似烙铁灼烧,额上背上霎时汗水如瀑,脚下却只踉跄了一步,便又奔向白骨林。

柳岱远一剑得手,虽未取了宫乙木性命,却知宫乙木再难撑过一两剑,见他尚不死心还欲逃窜,轻蔑一笑,便又欺身追去,剑尖直指宫乙木背心偏左处,欲穿心将他一剑刺死。宫乙木被斩下右臂,似是被疼痛所激,脚下竟不慢反快,较之未伤之时隐约还要快上半分,一步半丈左右,一时倒也未被柳岱远追上。

眨眼间便又过了十几息,于宫乙木而言,似是十年八载般难熬,脚下也已隐有力不可支之感,只得咬牙强撑。二人此时离着不过丈许左右,宫乙木若慢上一步,便会成了柳岱远剑下亡魂。

息息难捱如年,好在离着白骨林不过就八九丈远近,宫乙木隐约瞧见林中深处瘴气翻腾,正向林边涌出,心头一喜。宫乙木虽也知白骨林中的瘴气古怪,身陷其中,能活命者万中无一,可此时已是穷途末路,既有一线生机,总好过死在柳岱远的剑下。

二人一前一后,眨眼间又都奔跃出十来步,白骨林已是尽在眼前,恰巧此时林中烟瘴涌至林边,宫乙木吸入些许瘴气,心神不由一乱,忙咬破舌尖清醒过来,脚下绷紧,身上剩余力道尽数运到脚上,纵身一跃,扑进了瘴气之中。

柳岱远追至林边,见柳岱远跃入瘴气,正欲追入,忽地瘴气入鼻,霎时心烦意乱,体内真气翻腾乱窜,渐不受他控制,这才猛然想起穆居甫提过的白骨林中瘴气之事,忙闭息稳住心神,撤身退了几大步,远离林边。

…………

“寻查余孽,之后清点伤亡报我。”

柳岱远追宫乙木出寨之时,寨中余下顽抗的匪众也悉数做了刀下鬼,沐红衣环顾四周,见难寻山匪身影,一众兵将也列阵聚在一起,便招手将方寸唤至身边。

“领命!”

方寸领命退下,几步跑到阵前,手臂比划着将沐红衣的命令传下。

列阵兵卒依令散成三列,一列在遍地尸体中搜寻身披甲胄的亡卒,将其抬至一旁,一列则持刀专挑山匪打扮的尸体,在尸身脖颈上再补上一刀免得留下活口,其余则散至寨中别处,寻查藏身偷生的余孽,至于寨中大火,此时已是烧无可少,火势已见转小,过不多时,便会自行熄灭。

“沐姐姐,你可真威风啊!”

寨中兵多少都带了些伤,只是轻重不一罢了,沐红衣虽未受伤,可也一身血污,瞧着亦是有些狼狈,倒是柳瑶池这小姑娘,脸蛋儿衣裙上虽沾了不少灰土烟尘,脏兮兮却不见有半点儿血迹。这也难怪,月钗金簪一出,小姑娘周身丈许无人可近,哪会有血迹沾身。

小姑娘见沐红衣喝声传令,寨中兵将闻令而动,颇为威风,不由心生羡慕,眼中神采奕奕凑了过去。

“这便是威风了?”

沐红衣闻言摇头轻笑,抬手想揉小姑娘脑袋,可瞧见手上满是血污,便就此打消了念头。此番夜袭獾子岭,所领兵将不过三百余人,声势小之又小,柳瑶池便已觉得她威风,若是有朝一日,小姑娘见她率万军冲阵杀敌,身后鼓声如雷,呼喝如涛,不知那时会作何感想。

“嗯嗯嗯,当然威风了,姐姐你可是将军啊,怎么会不威风呢?”

小姑娘应声而答,点头如似捣蒜。说来也怪,她身出剑道魁首横剑谷,门中用剑高手少说也有一二百人,皆视她那身为谷主的爷爷为尊,敬重有加见之必礼,爷爷所言谷中无人敢违背分毫,可小姑娘也不觉得有何威风,偏偏这相识不过一月的红衣姐姐,在她眼中威风远超爷爷。

“你啊……”

“瑶池,沐将军,惊蛰兄弟呢?”

沐红衣闻言又是一笑,正不知如何答与小姑娘,一声询问入耳,便见一身影自房上落下站在她身前,正是小姑娘的哥哥,柳岱远。

“唉,那边!正吐着呢!”

柳瑶池听哥哥问起,瞳珠向上一翻,也不回头,手向身后一指,颇显无奈。

“呵呵呵…………”

柳岱远顺着指尖瞧去,也不由哭笑不得,柳瑶池所指之处,正是寨门附近,只见一人手扶石墙,弯着身子面朝地面,不是陈惊蛰还能是何人。

“沐将军,我追宫乙木追去了寨外,可惜只将他右臂斩下,慢了差一步,让他脱身逃进了白骨林。”

“哎,哥啊,一个废人你都让他逃了,也太……”

未等沐红衣应他,柳瑶池先抢了话,话中戏弄之意显而易见,柳岱远闻言耳后一红,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小妹,可惜柳瑶池不吃这套,香舌一吐,对着柳岱远做起了鬼脸。

“无碍,那白骨林凶名在外,乃是必死之地,宫乙木逃入林中,是自寻死路,柳少侠不必自责。”

沐红衣听宫乙木逃进白骨林中,眉头微皱,可见柳岱远面露歉色,转而一笑出言安慰。

“我听瑶池妹妹说,你三人遇上宫乙木时,金獾与他一起,柳少侠可知他将金獾藏于寨中在何处?”

“唉,险些将这事忘了,我只知个大概,追他进了那寨子正中堂屋时,之间宫乙木一人,并未瞧见金獾身影,想必他定是将金獾藏在那堂中密室或暗道之中了。”

柳岱远听沐红衣问起,一拍额头,方才柳瑶池打岔,他心生羞愧,倒忘了将这事讲与沐红衣。

“好,劳烦柳少侠引路了。”

柳岱远闻言道了一句客气,正欲引路,瞥见还在扶墙呕吐的陈惊蛰,转眼瞧向沐红衣,目透询问之色。

“寨中血腥味浓重,陈少侠,还是让他继续吐着吧……”

沐红衣回首瞧了眼寨门附近的陈惊蛰,见他还未直起身子,嘴角一扬心觉好笑,她也是初次遇上陈惊蛰这般见不得死人,受不得血腥气的江湖人。

“赴义堂?”

有柳岱远引路,三人片刻便到了赴义堂前,沐红衣抬眼瞧见门上挂着的石匾,面露不屑。柳岱远之前不曾留意,这时方知这屋堂唤名“赴义”,脸不屑嘲弄之色远胜沐红衣,好在寨中并未挂着绘绣义字的旗展,不然柳岱远怕是会如陈惊蛰般俯身作呕。

赴义堂处寨子正中,并未被大火波及损毁,沐红衣踏入屋堂中,瞧见屋顶破洞和地上碎瓦,知想必是柳岱远与宫乙木打斗所致,又闻屋堂中尚还有些残留的恶臭气味,便多少猜到宫乙木是如何自柳岱远手上逃脱。

兄妹二人继她之后进了堂中,不需沐红衣开口,各自去堂中寻密室暗道机关之类,沐红衣见他二人动身,也不迟疑,随即细细打量起这堂屋来。三人在堂屋中敲敲打打,柳瑶池最为欢喜,上蹿下跳,时而跃上房梁,时而俯耳贴地,这寻找机关之事,于她而言,与那捉迷藏的把戏无异。

约有两盏茶的工夫,三人在堂中寻到几个异处,摸索寻到机关将暗门打开,却是几间密室,其中并无金獾身影,令三人空喜一场。

又过了片刻,沐红衣先兄妹二人一步,找到了暗道所在,却扭不动机关,打不开石板暗门,知多半是被宫乙木将机巧毁去,不由分说,举刀便向地上劈砸。沐红衣挥刀用了七八分力,刀身砸在地上,霎时崩起无数碎石块,更将石板震出两道粗长裂痕来。

“难怪都说这红雀将军无人能挡……”

柳岱远在沐红衣身后,瞧见这一刀之威,暗自咋舌。

沐红衣不知柳岱远所想,抡刀又对着石板劈了三四刀,石板上几声碎裂响声,整块应力碎成三大块向下落去,板下暗道也显于三人面前。没了石板遮挡,暗道中涌出一阵湿腐之气,其中还夹杂着不浓不淡的血腥味,三人闻见气味,眼中一亮,虽不知这密道是否是金獾藏身之所,可既已发现,理应下去勘查一番。

三人下了密道,便瞧见了岔路,一时也不知哪条是真哪条是假,又怕错路之中布有机关暗箭,略一合计,便决定依照隐约的血腥味寻路。密道之中并不昏暗,每隔几丈远,石壁上便挂着一盏六角小灯,光亮莹莹如豆。

随着三人深入暗道,血腥味也愈渐浓重,过了有几盏茶工夫,三人便瞧见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正是金獾与素水娘。三人凑上前去,兄妹二人瞧清了金獾那似是被野狗撕咬过的尸身,顿时腹中翻腾,忙捂住口鼻,小姑娘更是“啊”的一声背过身去,不愿再看那尸体第二眼。

沐红衣倒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她征战沙场,被马蹄踏碎的尸体见过无数,早已习以为常,并无过多异样。金獾尸身那血肉模糊的模样,自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沐红衣也懒得去理会,转而蹲下身子抬指探向素水娘脖颈间,手指触之冰凉,无脉无息,知她也已死去。

“上去吧……”

沐红衣此前倒是听说过獾子岭上有个压寨夫人,瞧了眼金獾的尸首,知她定然不是为金獾殉情而死,多半是被强掳上山的,心头一叹,道了句“苦命人”,便将她尸体背在了身上,准备带出密道好生安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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