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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者:谁动了我的乌托邦本章字数:5437更新时间:2019-09-23 00:17:09

冬去春来,可天真暖和起来也不是一两日的事,老天爷似是长了张娃娃脸,阴晴冷暖谁也说不清楚,只有晌午正当阳的时候暖意还浓些,晒晒筋骨倒正合适。

“这房顶上还真不是睡午觉的地方啊!“

陈惊蛰躺在客栈屋顶上,两手枕在脑后,眯着眼不停打着哈欠。

屠狗城本就破败,陈惊蛰落脚的客栈说不上年久失修,不过房顶上的瓦片却也参差不齐,即便抱了床褥上来垫在身下,陈惊蛰躺着不甚舒服,一时半刻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反倒蹭了一身灰尘,困劲儿也渐渐消了,便索性坐起身子在屋顶上发起呆来。挑这么一个地方睡午觉,陈惊蛰也实属是万般无奈,若能在房中睡的安稳,他也不会吃饱了撑的非要到这房顶上。

离宫乙木一伙人匆匆离开,已过了有四五日光景,当日在客栈中的事,也渐渐在屠狗城里传开,沸沸扬扬,茶余饭后总被人挂在嘴边。

前两日尚还好些,倒也没言过其实,大概是獾子岭恶名在外的缘故,此事一经传扬,令不少城中的江湖人拍手称快,而陈惊蛰俨然成了卫道的侠义少年,也正因如此,隔不上个把时辰,便有三三两两的江湖人到客栈来登门拜访陈惊蛰,或是表以敬佩想与陈惊蛰结交为友,或是来瞧瞧口传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宫乙木折了颜面。

陈惊蛰小心防备着宫乙木的后招,婉言推辞了不少人,纵使如此,前两日下来依旧忙着应酬,整日觥筹交错,仿若醉生梦死一般。

可从第三日起,这事便被传的越来越邪乎了,尤其是陈惊蛰的身份来历,被臆造出了无数种说法,什么误坠山崖机缘巧合学得绝世轻功身法、踩了狗屎运被隐士高人收作徒弟、亦或是百国乱战时哪家王孙贵胄的遗子遗孙等等,皆传的天花乱坠,有鼻子有眼的,仿若真事一般。

盛名之下,何止难副,更是天大的麻烦,登门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不顾时晌,如若过江之鲫一般,其中心术不正之人,也不在少数,拐弯抹角套着陈惊蛰的话,都想试试能不能在陈惊蛰身上得到点儿好处。

陈惊蛰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哪应付的来这许多人,起初还愿意与人解释一番,可空口白牙,口说无凭,解释也得有人信他才是。

一来二去,陈惊蛰渐渐也无心应付了,觉得这些人实在惹人厌烦,一概闭门不见,不想如此一来,反倒被有心人传成是故作掩饰,再添油加醋一番,讹传俨然已成了定论,惹得陈惊蛰连房门也不敢踏出半步,每日饭菜也都是小二送进房里,即便如此,时不时还有人硬闯进他的房间。

“他娘的,又来一个,我这都被逼到来房顶上睡午觉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啊!”

陈惊蛰正抱膝发呆,忽然听见了些响动,扭头见是一道人影施展轻功向着自己这边飞来,心里便以为又是那些旁敲侧击问东问西的江湖人,整个人霎时如惊弓之鸟一般,赶忙着手穿起布靴,准备卷着床褥跳下客栈。

“这位兄台,稍后若是有人问你是否见过在下,你随便给她指个方向就是了,千万别说我在这里,小弟先行谢过了啊!”

不等陈惊蛰穿好布靴,那人影已然落到了客栈房顶上,还来不及看清楚这人的模样,就听他可怜兮兮的与陈惊蛰交待了几句,也不管陈惊蛰答没答应,随后慌慌张张跳进客栈后院没了踪影。

“唉?我好像还没答应你吧……”

陈惊蛰见这人翻下屋顶,一时哭笑不得颇为无奈,不过既然不是来找自己套近乎的,这举手之劳陈惊蛰也愿意帮上一把,尤其瞧着这人小心翼翼掩人耳目,陈惊蛰经过这几日,不禁有些同病相怜。

过不片刻,果如这人所言,又一道人影使着轻功纵跃飞来,不过隐约似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陈惊蛰瞧着微微一愣,暗自揣测那人莫不会是个采花贼吧,若是如此,陈惊蛰可不会替这种人隐瞒踪迹。

“喂!”

陈惊蛰正胡思乱想,小姑娘已经掐着腰站在了客栈房顶上,约莫有十三四岁,一身素衣配着绿裙,鼻如悬胆,目若悬珠,长相颇为精致,只是稚气未脱,透着股古灵精怪,脸蛋儿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很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有事儿?”

“你看没看到我哥,一个穿灰白衣服的,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姑娘年纪不大,声音略有几分奶气,不过甚是悦耳好听,脆若鹂鸟,只是口气极为霸道,像是那些被宠溺惯了的富家千金。

“这……你总要和我说个眉眼口鼻或是高矮胖瘦吧,我这半天见过穿着灰白衣服的人可有不少,你不说清楚,我怎知道哪个是你哥啊?”

陈惊蛰也没因小姑娘的语气这点儿小事生气,听她是为寻兄长而来,知道那人并不是采花贼,如此也放下了心。

“谁问你半天了,就是不久之前,有没有见到?”

“不久前嘛?倒是瞧见有个穿灰白衣服的,奔着那边去了,你可以去找找看。”

“真的?”

“你既然不信,那何必还问我啊?”

陈惊蛰说罢又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身子向后一仰,眯着眼躺倒在了被褥上,也不再去理会这小姑娘。

“你!哼!本姑娘这就去看看,若是找不到人,我就回来杀了你!”

“好好好,要杀要剐都随你,行了吧……”

小姑娘说的认真,陈惊蛰听她这话,眼皮微微一抖,暗道这小丫头也不知是哪门哪派家的大小姐,小小年纪,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

“哼!”

小姑娘闻言一声娇哼,明眸一横,狠狠瞪了陈惊蛰一眼,玉足随即在瓦片上轻轻一跺,使着轻功向着陈惊蛰指的方向飞去。

“出来吧,已经走啦!”

陈惊蛰听见瓦片响动,也没着急起身,又等了小片刻才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已经瞧不见小姑娘的身影,便压低了嗓子朝着屋檐下唤了一声。

话音落下半晌,也不见有人现身,陈惊蛰暗想多半是趁他拖延的时候离开了,也没放在心上,穿好布靴后,卷起床褥跃下了屋顶。

“兄台,真是太谢谢你了啊!”

陈惊蛰刚一落地,眼前陡然闪出一道人影来,着实是将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正是那小姑娘的哥哥,陈惊蛰此前唤他未应,还当他已经离开了,不想这人还在。

“哎呦,你别一惊一乍的好吗?我这几天已经够担惊受怕的了,你冷不丁出现,万一给我吓出个好歹来,我还得花银子请郎中来瞧病。”

“兄台莫怪,兄台莫怪,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看这样可好,今日我请兄台喝酒,一来是了表谢意,二来也当是给兄台赔罪了,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喝酒就免了,我这几天喝的够多了,一听见酒就觉得头疼,再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至于赔罪,那就更免了,不过是些玩笑话而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一听又是喝酒,陈惊蛰不禁闻虎色变,立即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腹中也跟着翻腾起来,他这几日喝进肚子里的酒,比之前十七年都多。

“兄台是举手之劳,可于我却是救命之恩,你是不知道舍妹,那简直就是个小魔头啊,这一辈中就她一个女孩儿,还偏偏是家里最小的,都当她是掌上明珠,宠着惯着由着她性子胡闹,五岁就把我祖父蓄了半辈子的长须给拔光了,说是要拿去做琴弦,不到七岁就敢抓些蛇虫鼠蚁夜里扔进我叔伯房里,同辈之中更是受她欺负啊!”

“远的不说,就说我吧,家里让我陪她来出来,按理说一个月前就该回去了,知道为什么耽搁到今日吗?来时家里准备了两匹良驹,可这小姑奶奶有马不骑,偏偏要我背着她,一背可就是十几二十里啊!”

“就在方才还吵着要吃什么冰糖葫芦,我上哪给她找去,兄台你说说,这算不算是救命之恩!”

柳岱远说着声泪俱下,俨然像是个在夫家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回到了婆家。

陈惊蛰也没想到眼前这人话会如此之多,一张嘴便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甚至连一些家里事也和自己这个初见的外人讲了,陈惊蛰一时不禁有些错愕,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甩袖离开未免失礼,也只好愣愣听着他倒苦水。

“我家祖父常说恩就是恩,无轻重之分,是恩就得还,兄台既然不愿意喝酒,那咱就喝茶好了,总得让我表表谢意,不然我这心里总记挂着这事儿,觉得亏欠兄台,长久下去于我心境有害。”

“兄台瞧瞧我这长相,不说是丰神如玉万里难挑的美男子,那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时至今日我尚未婚娶,还没传下半点儿香火,若再因此走火入魔英年早逝,那些门派的千金小姐为此神伤也就算了,家里人不也得悲痛嘛,兄台你忍心吗?”

柳岱远声泪俱下诉着苦,见陈惊蛰只愣愣站在一旁,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还当陈惊蛰是不为所动,神色忽然一改,自来熟的伸手揽上陈惊蛰肩头,双眼可怜巴巴的看向陈惊蛰。

两人才不过刚打几个照面,连认识都还谈不上,陈惊蛰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揽过肩,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赶忙挣脱了柳岱远的胳膊,暗道这人未免也太自来熟了。

“好好好,怕了你了,你要谢便谢,别勾肩搭背的。”

柳岱远东拉西扯,话说了许多,归根结底只是为了答谢之前的举手之劳,陈惊蛰也听的出来。几日应酬鱼龙混杂的江湖人,陈惊蛰也自学了点儿观人的本事,柳岱远虽然话多自来熟,可眉目端正,眼神坦荡,瞧着不像是宵小之辈。

“那兄台你看,咱们是就在这间客栈里,还是另寻去处?”

“换个地方吧!你等我片刻,我先把被褥放回去。”

…………

柳瑶池展开轻功顺着陈惊蛰指的方向找了许久,一路仔细可连柳岱远的影子也没看见,眼瞅着已经快到了城墙。小姑娘也不傻,眼珠一转便猜到是陈惊蛰给自己指引的方向有误,不由一阵气结,身子一坠,气呼呼的落进了一条小巷里。

“可恶!可恶!可恶!”

一路寻找,柳瑶池生怕不小心漏了柳岱远的身影,翻墙越瓦,横冲直撞,灰头土脸哪还有半点儿女儿家的样子。小姑娘低头看着心爱的水绿裙上沾满灰尘,当即恨上了陈惊蛰,鼓着香腮将小拳头攥的直响,虽不知道陈惊蛰姓名,却咬牙切齿将他在心头咒骂了百八十遍。

“不行,气死本姑娘了,现在就回去把那花脸丑八怪杀了!”

小姑娘皓齿紧咬,越想越气,跺着一双玉足尖声喊骂,精致的小脸蛋儿上,眉头皱巴巴的拧成一团,额头上似是被人写上了一个“川”字。

“呦,小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你家情哥哥走丢了?要不要我来陪陪你啊,我的本事,说不定比你家情哥哥厉害多了,咯……”

柳瑶池火急火燎急着原路返回,想去将陈惊蛰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不等展开轻功,巷尾拐角处忽地出现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手扶着砖墙才能稳住身子,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哼!”

小姑娘正在气头上,一身火气没处撒,见这人摇摇晃晃走过来,嘴里又污言秽语,小脸儿当即一寒。

醉酒汉子色迷迷的一步步靠近柳瑶池,等他离柳瑶池有两三丈时,小姑娘突然抬起右臂,一道银光随即从她袖中飞出,直直射向那醉酒的汉子。

银光极快,这汉子喝的大醉,反应也甚是迟钝,眼前一花,直觉得胸口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大概是喝醉的缘故,过了小片刻,等又走出几步,这汉子才知觉到疼痛,一低头看见自己胸口上多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窟窿,怔了怔后随即一声惨叫。

醉酒汉子惨叫着踉跄后退,不等他再叫出了第二声来,眉心和喉咙上便和胸口一样各添了一个血窟窿,整个人颤颤悠悠晃了晃,身子随即软塌塌倒在了地上,身下血汇成泊,在巷子中漫延开来。

“怎么回事?是老刘的动静,快出去看看!”

与这汉子喝酒的几兄弟听见巷子里的惨叫声,醉意当即消减了大半,各自忙不迭去摸刀剑。这些人也喝了不少酒,身子一时半刻使不上力,东倒的东倒,西歪的西歪,踉踉跄跄耽搁了好半晌才拿着刀剑冲出屋门,等他几人赶到小巷,巷子里只剩下一具血泊中的尸体,已然瞧不见柳瑶池的身影。

“咯,他姥姥的,出来尿个尿的工夫,这人怎么就死了,去打听打听,看看有谁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杀老子的兄弟……”

…………

陈惊蛰离开村子已经有一个半月,陈驱虎这些日子过的格外清闲,除了去草堂教村里的孩子识字外,几乎没有其他事可忙,大把的闲暇都用来喝茶写字,观景赏春,偶尔和春铁匠喝顿小酒儿,不可谓不舒坦。

“先生,我来找你喝酒啦!”

春铁匠在院门外大声喊了一嗓子,不见屋里有人回应,大大咧咧推开院门走进了小院。因为春花和陈惊蛰两个小娃娃的关系,比起村子里其他邻里,他和陈驱虎要更熟络亲近些,走动也更频繁。

“先生?”

“先生?”

春铁匠在矮墙外看屋子敞开着门,还以为陈驱虎在家,进了屋却没看见人影,又轻声唤了下也不见卧房内有回应。

“唉?人哪去了?莫不是在樊瘸子那里?”

春铁匠猜的不错,陈驱虎此时正在樊省的住处。

“呵,不贰剑落到这混小子的手里了?还真是有意思啊!”

“先生,宫乙木散布的那些谣言,不能放任不管啊,人言可畏,都说无风不起浪,传的久了难免有人信以为真,江湖里传传还好,可若是惊动了哪个老不死的派人去查……”

陈驱虎将手上信笺递回给樊省,想着信上所言不禁摇头轻笑,神色轻松,与一旁焦急的樊省大相径庭。

“只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而已,没必要草木皆兵,盛名杀人,小伎俩罢了,咱家那臭小子心眼儿活泛,鬼精鬼精的,最多就是吃点儿亏,命丢不了,至于那些老不死的,且不说谣言能不能传到他们耳朵里,即便真一时兴起去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是成精的老狐狸了,一个比一个聪明,宫乙木的障眼法骗不了他们,只要稍稍摸查来龙去脉便清楚了,没人会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

“只是不贰剑有点儿麻烦啊,那宫乙木也是愚蠢,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说你夜里盗剑不就得了,迷香迷烟蒙汗药,下三滥的办法多的是,非要自作聪明先试探底细,多此一举。”

陈驱虎既说无碍,樊省便也安心了,只是听陈驱虎说到不贰剑是个麻烦时,神色忽然古怪起来,双眼不由往陈驱虎身上瞟了瞟。

“咳咳,这麻烦又不是我交给那浑小子的,你这般看我作甚?当年大火焚尽楚枫国都,我也以为这铁疙瘩毁在王宫里了,这些年也没什么消息,哪知道如今还完好无损,这天外寒石铁锻造的玩意儿,还真是不凡啊!”

陈驱虎显然明白樊省的目光是何意,脸上神色一时有些尴尬,语气也有几分不自然。

“樊瘸子,先生是不是在你这儿啊?”

不等二人再言语,屋子外忽然传来春铁匠的声音,陈驱虎闻声示意樊省将信笺收好。

“铁匠,又找我喝酒啊!”

陈驱虎整了整衣衫走出屋子,见春铁匠手里拎着一坛酒走进院子,当即明白了他的来意。

“嗯,顺便说说惊蛰那小子和我家春花丫头的婚事儿,两个娃娃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咱这做长辈儿的,先帮着商量商量呗!”

“好!进来咱边喝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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