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只有一种命运么。
威尔此时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喃喃地重复了这句话。
威尔确实经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每次当威尔看到什么事情的事情,都会减少一些感叹,而是颇有冷漠意味地说这句话。
公上老头死了,从他拜师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死;博尼法斯死了,从他接触了八太就已经决定了;怜卿全家死的死,亡的亡,从她出生美貌就已经决定了....这就是威尔的价值观。
夜已经渐渐深了,躺在床上的怜卿望着自己重新活过来那次看过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刚刚从西城回来,两人在商议事情之后,有一段短暂的默默无言。怜卿其实想要告诉威尔一句话的,可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寨子中的许多人都和自己有这样的冲动、想法。其中和自己关系最好的的郑一嫂和君惜竹尤甚。
大嫂或许和我想得一样,大嫂可能也只是想要多替他做些事情吧?
怜卿从当初自己获救后,听完一嫂对自己叙述,以及自己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威尔时,就很是尊敬,甚至有些崇拜?对于女人来说,能够在自己最为危险的时候救下自己,给自己最为脆弱时候以安全感,便是顶好了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挺英俊。
又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树木,怜卿意识到已经深夜,躺在床上终于不再反反复复地翻身,而是闭上眼睛睡去了。
......
几日后。
凯恩今天心情很是不好,他又和自己的妻子吵了一架,接着他便摔门而出。
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家小姐。凯恩低声骂了一句,趁着夜色独自走在街上。
两人刚结婚时候,凯恩以为菲丽丝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她善良、活泼。可是结婚后菲丽丝就开始发胖,身材走样,并且脾气很是暴躁、易怒。凯恩才发现这个曾经的邻家小姐,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好。
讲真的,凯恩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渴望有家的人,显然,菲丽丝并不能很好的给凯恩一个幸福、充满爱的家。
凯恩要去自己报社,他想到,还是只有自己的事业才是自己最为值得付出的东西。
凯恩路过一处地势较为低洼的地方,由于前一阵子下过的雨,这里显得极为地泥泞和潮湿。凯恩脚上穿着被仆人擦得程亮的黑色皮鞋,走到了这处低洼之所,走了几步,凯恩就意识到不能继续向前走了,就停下来等待过往的出租马车。
出租马车是城市里交通的特有工具,有需要就有市场,对于翔盘这种一个国家的大都市来说,总会有许多其他地方的自诩为贵族的人来到这个地方,驾着马车游城,所以出租马车也就应运而生了。
一匹载着人的马车被驾车人甩了一鞭子后,就扬起前蹄,奋力向前跑去。两个车轮将地上的泥泞甩起,溅到了右边略高的走台上,此时凯恩正站在那里,那马车轮子甩的到处飞溅的泥,砸到了凯恩的身上、甚至是脸上。
凯恩还没来得及张口向那驾车的人训斥,那马车就急速的离开了。
凯恩掏出一个白色的手帕想要擦拭,可一个小小的手帕又哪里够了?
凯恩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办才好,这时旁边的一处小医馆里走出一名女子,女子穿的既不朴素、也不奢华,一看便是中产阶级的人。
那女子捂着嘴,似乎很痛,低声叫着。
那人看到被泥泞溅满全身的凯恩,当即就开怀大笑起来。
凯恩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行头,将全身打量一遍,颇为绅士地道:“女士,你在笑什么?”
“女士,你怎么了?”
“我牙痛。”
“牙痛?”说着凯恩走进那女人。
见到那女人,凯恩也不得不颇有些震惊。这个女人很是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嫩,再加上一套黑色的连衣裙、一顶女士圆帽,格外搭配。
“哦,哦,你是说你牙痛。”凯恩这才道。
看到那女人已经在笑,凯恩一边脱下自己的手套,一边扭头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很好笑,你的脸上有脏东西。”
凯恩拍了拍身上道:“是泥巴。”
那女人看了看凯恩问道:“你需要热水吗?我就住在这附近。”
凯恩扭头:“你说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热水,我可以给你....一点热水。”
凯恩咧了咧嘴“当然,感激不尽!”
接着凯恩就随着那女人一起来到了她居住的地方。
凯恩拿着一个热毛巾,擦着脸从洗浴室里走出来,看到那女人正在照着房间的镜子,看着自己的牙齿。
“好一点了吗?”凯恩有些关切的问。
“没什么办法能让我好一点么?”
“你最好设法把她忘掉。”凯恩一边说,一边动手去关那开着的房门。
“嘿!”怜卿走过来,又将门打开:“很抱歉,但我的有交代。若有男士来访,我必须将房门打开。”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凯恩道:“没关系。”
怜卿又捂着嘴,发出痛苦的声音,供着身子又小跑到了镜子边。
“你的牙齿真的很痛,对不对?”
“废话。”
“你为什么不试试再笑笑我,我仍然好笑的。”凯恩带着他那特有的笑容道。
“我知道,可是我怕你生气。”
“看着我,看我,我可以同时摆动两只耳朵。”
看到凯恩有趣的模样,怜卿轻笑了起来。
看着怜卿欢笑的模样,凯恩有些着迷:“笑的真甜。”
两人接着又坐下来,凯恩坐在灯光处,用手比划成一个东西,影子处也应运而生出一只动物。
双手扑翅,俨然是一只雄鹰之状。
凯恩使出自己十八般武艺,将怜卿逗弄的欢笑不亦乐乎。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凯恩 · 查尔斯!”
“对不起,怪我太无知,我真不知道你是哪个。但是我想我常听说你的大名。”怜卿说着的时候,微微抬起她那精致的小脑袋,有三分傲娇之色。
“你虽然不知道我是谁,却仍然喜欢我吗?”
“当然,你真的很好,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的牙痛...而且,我认识的人不多。”
“我认识的人就是太多了,但我们都很寂寞。”凯恩咧嘴道。
“我来这里,本来是想要去我的报社,我经营了几家报社....你呢?”
“我么?我在一家货运公司上班,负责那里的账目之类的东西。”
就在这样平静安详的氛围中,两人心情都恢复了过来,女人的牙痛似乎是好了,不再捂着樱红的小嘴,而是高兴地说着话,男人也从在家和妻子争吵的不忿中变得安详。
“这是你希望的工作么?”
“我希望自己能够当一个歌星,站在翔盘王国歌剧院里唱歌。我唱歌很好听的,至少我逝去的父亲经常说我唱歌好听。”
“你有钢琴么?能不能给我唱一首呢?”凯恩和怜卿对坐着道。
接着怜卿就拉着凯恩到了客厅放着钢琴的地方。
怜卿正坐在钢琴旁,凯恩则是坐在侧边不远处的沙发上。
怜卿手指开始在钢琴上随意试了几下,她学习钢琴已经很久了,当初邻居家有一台,自己处于兴趣和好玩,就跟随着学习了一段时间,现在手还没生。
试了音,怜卿手指开始正是弹了起来。嘴中空灵甜美的声音也飘了起来。
“我曾以为,我们彼此在孤独中相互寻找,
我曾以为,我们两人彼此相爱。
可是最后都会发现,孤独依旧存在,相爱却已经不再。
.....”
“我曾以为,冰天雪地的小院子、温暖破旧的小房子,
和温柔体贴的老妈子会是我的一辈子。
我曾以为,我会快乐的像个普通小孩子,
可是我最后却来到了城里....”
她的歌喉很美,美的令人陶醉,听着听着,凯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完全陷入到这种声音中去,等到一曲终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闭上了眼睛,泪痕也打湿了衣襟。
怜卿唱完,回头看向了凯恩,注意到了凯恩的变化。
凯恩有些解释,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只是在心中想到,自己是时候该回去看看母亲留在那边的遗物了。
从歌声中,凯恩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虽然贫穷,但是足够的开心、快乐。
可是后来家里发现了一个金矿,一下子使得家中身价倍增。母亲为了让自己接受更好的教育,不愿自己还过着乡下人的生活,将自己交给赛切尔养。
那天下着大雪,自己正在院子里玩耍自己最为喜欢的雪橇...
自己不愿意离开,最后却还是被强行带走了。他要的一直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只是简简单单地开开心心,至少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
接着,自己上了学校,可是每天和别人打架,做一个坏孩子,叛逆,似乎是自己青年时代的唯一主题,他只是在宣告、在呐喊,自己的不满....
“你唱的太好了。”凯恩又露出笑容,从虚幻回到了现实。从天堂回到了噩梦之中。
怜卿温柔地笑了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