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之前说的劫的味道是什么？还有它算是什么灵？”

　　宁也似有明悟地点了点头，虽然对于灵的解释，燕天策没有长篇大论讲解，但他也大致明白了一些。

　　正如燕天策所顾虑的，灵的接触，对于现在的宁也来说还为时过早。

　　“这道雷在很久以前，应该是一道天劫之雷。只不过，时过境迁，天劫失散，雷霆未消，便藏身雷窟，另外更有一丝劫意被其留在了体内，而正是因为这一丝劫意，让它诞生出了灵。”

　　燕天策若有所思，似有犹豫地说道。

　　借天劫之力自然成灵的雷，他也是第一次见，还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要是完整天劫之雷成灵，它至少也是仙灵级别，只可惜，一丝劫意，上千年的成长，如今也不过刚刚由凡灵蜕变不久，尚还不是仙灵，而就连其神智也都未全。”

　　燕天策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哪怕只差丁点就可蜕变为仙灵，它也只是凡灵巅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么说来，前辈你之前祭出的赤雷是仙灵了？”

　　宁也依依不舍地从劫雷之灵身上挪开目光，转头徐徐问道。能够轻易震慑身为凡灵的雷劫之灵，那便只有仙灵了。

　　“你说它？”

　　燕天策右手一番，一团赤色雷霆便是噼里啪啦聚合在其掌心之中，不多时，竟是形成了一道浑身赤红，周身闪电弥漫游走的小人身影。

　　赤雷小人不过巴掌大小，但五官却是清晰可见，火红的头发冲天而起，目光如炬，左脸面颊之上刻有一赤雷之纹，一眼望去，甚是威风凛凛。

　　赤雷小人虽说看上去不过婴儿大小，但神情却是霸道无边，站在燕天策掌中，两手抱胸，扬头轻蔑地望着宁也。

　　“你，看什么看！”

　　赤雷小人的话语同样如出生不久的孩童般稚嫩，但一言传出，却像有万千雷霆在宁也识海中炸响。

　　一时间，宁也神色微变，虽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但身形却情不自禁噔噔噔倒退数步。

　　“哈哈，你可别小看他，他叫赤雷，是我当初第二步巅峰问道渡劫时感悟出的雷灵。说起来和它还有些相似，只不过，它是自然成灵，而赤雷，是感悟之灵。”

　　见宁也吃瘪，燕天策顿时没心没肺大笑两声，随即一手指着天劫之灵解释道。

　　“前辈，他……赤雷他究竟是什么阶别的灵？”

　　宁也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赤雷小人，要知道，自从经历仙古的九封折磨之后，宁也的心智便是变得极其坚韧，很少有东西可以震动他的心神，而赤雷却是仅凭一言就做到让宁也愣神发懵，怔怔失意。

　　恐怕，不止仙灵！

　　“赤雷陪伴了我几乎万年岁月，从一开始的赤雷，历经千年诞生了凡灵，历经三千年成长到了仙灵。如今，还差半步便可蜕变成为古灵。可就算吞噬了劫雷之灵，也无法满足晋升古灵的要求，倒不如将它留给你。”

　　说起赤雷，燕天策的神色当中，已不再是戏谑调侃，而是浓浓的怀念之情。

　　“吞噬？”

　　宁也不敢再去招惹赤雷，转过身，望向燕天策问道。

　　“天地之灵的成长方式有多种，我所知道的是其二。一是靠灵自然生长，不过极其缓慢，你身旁的劫雷之灵独自成长几千年之久也不过只是凡灵。二便是依靠吞噬同类，吞噬比自身弱小的灵，容易但效果不大。吞噬同等存在或者比自身更高阶的灵，有陨灭的风险，可一旦吞噬成功，将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提升。”

　　对于宁也的所有问题燕天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解释。

　　不提也罢，既然提出来了，燕天策就会尽量将目前宁也可以掌握的灵的信息传授给他，毕竟，帮他也相当于在帮燕天策自己。

　　“此劫雷灵智未全，你若能自己收服自然最好，若不能，待到你修为踏入第二步，我会帮你强行融合。”

　　即便是燕天策，每每望向劫雷之灵时，眼中都会闪动精芒。显然，就算在他心中，劫雷之灵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的确，由劫而生，且已是近仙的雷灵，莫说在虚界，即便放到燕天策所处的天行凡界，那也是足以引起一片腥风血雨的存在。

　　而燕天策，将它送给了宁也。

　　或许是为了宁也可以早日达到第二步大圆满，相助自己归家，或许还有其他原因，燕天策没有去深究，因为哪怕是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觉得，他应该这么做。

　　“晚辈会尽力。”

　　宁也抱了抱拳，神色中满是谢意地说道。

　　雷灵的珍贵，他眼界再窄，从燕天策的赤雷身上也能看出一二。

　　“前辈，一个人，可以拥有多种灵吗？”

　　宁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

　　“当然。”

　　话语间，燕天策大手一挥，二人便是离开了仙古之地，出现在了雷窟十环。

　　“一个人，拥有的灵越多，就代表他未来的路可以走得越长，但是，灵并非只看重数量，更看重的是你能否让它们成长起来。否则，就算你有十道仙灵，也可能敌不过别人的一道古灵。”

　　此时的雷窟，因为中心劫雷的离去，十环余威已是荡然无存，甚至就连雷窟口的天雷隔绝，或许也等不到两日后的开启便会彻底消散。

　　“晚辈明白了。”

　　宁也恭敬地拱手一拜，他拜的，是燕天策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是谢师之礼。即便，燕天策现在还不是他的师尊。

　　近一年的相处，数次的造化相赠，数次的修炼指导，数次的生死相救，燕天策早已在宁也心中牢牢占据了一处位置。甚至，他已经比得上苏道乙对宁也的重要性。

　　那是，亲人！

　　就算日后燕天策归宗离去，这份情，也不会散。

　　雷窟之外，早在天渠前线风雷殿剑门战败之时，林辰等人便已回到了自家宗门。

　　此时此刻，枯风山脉之中空无一人，天渠前线血腥的气息弥漫之下，甚至连常年栖息在此的飞鸟也都不见了踪影。

　　“嗡！”

　　蓦然间，一道青袍人影无声无息，凭空诡异地出现在雷窟之外。

　　人影眉头紧皱，双拳轻握，一言不发，默默地望着天雷隔绝的雷窟口，呼吸略有急促，胸中似有一团怒火难以发泄。

　　他感受得到，天雷正在慢慢消散，且不是寻常雷窟开启时的退散，而是天雷的逝去，是不可逆转的消散。

　　用不了一天，此处天雷便会彻底灰飞烟灭，而雷窟，也将不复存在。

　　“一天，还有一天，不管你是何方神圣，老夫风雷殿三代老祖风寒子在此立誓，必将你，碎尸万段！”

　　而与其同时，道宗九层通天阁上，苏道乙微低着头，容颜似乎更苍老了几分，头上的发丝仿佛又多了几根。

　　他凝望着手中的玉简，那是在还未进入道宗之前他为宁也做的命简。

　　若宁也已经不在，此简会碎。可一月过去，任凭他如何去找，都毫无结果，宁也，仿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一月时间，他去过枯风山脉，与其二代始祖老妪大战。他去过临东城郊，与剑门老祖剑道子一战。他去过落叶平原，没有见到圣炎谷老祖，但却将落叶平原挖地三尺，可还是一无所获。

　　自从十日前归来，苏道乙就没有离开过通天阁，也没有见任何人，即便是已经出关的上一任宗主，言山的师尊岳举。

　　可就在此时，雷窟天雷徐徐消散的刹那，苏道乙低垂的头猛然抬起，眼中的精光如死灰复燃般轰鸣而起，通天阁第九层地板四分五裂的瞬间，他整个人，蓦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