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纵横闻言心中一凛，许临风在天界如彗星般窜起，白手起家，一步一走来，所经历的故事那也是惊心动魄，所掀起的风浪那也是惊天动地，直到创下了天界闻名遐迩的逍遥仙宫，不受天界约束，不入天道轮回，被天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奈何不得，他五十万年前出外游历，没想到一回来就又掀起了惊涛骇浪，天帝对他是又恨又怕，他的师承可以说是这天界少有的几大隐秘之一。

没想到他的师尊是先天道祖。

这先天道祖的名号，铁纵横在许临风这里是听说过的，但许临风从来只是推崇备至，却语焉不详，铁纵横好奇，查遍了天界古籍，却没有找到任何先天道祖存在的痕迹，追问过几次，许临风总是扯到别的话题上去，也就不了了之。

今日，许临风主动坦承，他的师尊是先天道祖，这是想透露的意思，难道，许临风也觉得，这一次和天帝签订的天道誓约，很难完成，弄不好就是陨落的下场，所以才主动透露给自己，不想将这个秘密泯灭？

铁纵横虽然心中不安，但还是问道：“尊师何在？”

许临风微微叹息：“不知所踪。”

“为何？”

“他老人家宇宙遨游，神踪不定，却到哪里去寻？”

“那尊师法力应该通天彻地，为何天界典籍不可查？”

“通天彻地？哦，不，他老人家的法力已经远远超出这个境界了。我少年时，得师尊指点，踏上寻道之路，由此开拓了眼界，到后来，方才明白，师尊为何如此低调。只因……他老人家，并非是……我们这个宇宙的人。”

许临风长叹一声，意兴阑珊。

一边的铁纵横却是目瞪口呆：“不是……不是我们这个宇宙的人？什么意思？”

许临风手指轻弹，在虚空中连点数下，形成了一张无形中的禁制之网，将他和铁纵横笼罩其中。

铁纵横明白，许临风所说之事，事关重大，在已有的禁制基础上又加设了更强的禁制，即便是天帝到此，也休想窃听半分。

许临风布置完，才看着铁纵横缓缓道：“纵横兄，我们都说宇宙无边无际，但到底是不是无边无际，谁都说不清楚，只因谁都无法走到宇宙的尽头去看一看，谁也没有那个能力。但到了我师尊的那种境界，世间一切皆为虚妄，探究宇宙的奥秘就是他的唯一乐趣。”

“可有什么发现？”铁纵横好奇心大起。

“师尊讲述的理论非常复杂，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迄今也说不完全。但他说过的一个比方我记忆深刻，他说，若是将宇宙视为一张布，在这张布的这一头看不到那一头，无边无际，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是永远无法走到的，只因人力终有尽时，人的寿命也终有尽时。但若是能将这张布不断地折叠起来，即便这张布看上去无边无际，总有一天，完全折叠起来的这张布从这一头去到那一头的距离将大大缩短，也许，有一天，当人的寿命和力量足够时，就可以穿越到宇宙的尽头。”许临风悠然道。

铁纵横仔细思考着这段话，不禁问道：“可是，又怎样能够将宇宙折叠起来呢？”

“宇宙大空间穿梭神通。”许临风解释道，“是师尊起的名字，只有具备这样的能力，在宇宙大空间里穿梭转换，就如同穿过折叠起来的布一样，只要具有无尽的寿命，以及无限的力量，就可以不停地穿过那一层层折叠的布，去到宇宙的尽头。”

“你说，你师尊，他不是我们这个宇宙的人，那么他是已经见到过宇宙的尽头了？宇宙难道还有几个？”铁纵横骇然。

“师尊当时并没有看到宇宙的尽头是什么样子，只因为，施展宇宙大空间穿梭神通，穿梭的距离跨越太长，等到师尊来到我们这片宇宙时，已经跨过了他所在宇宙的边缘，那宇宙的尽头如何模样，他也没有见过。但后来，师尊推测，如此这般的宇宙共有九个。”

“为何是九个？”

“因为，师尊后来还是回到他所在的那个宇宙边缘去看了那个宇宙的尽头，我当时问他，宇宙的尽头是什么？师尊只回答了两个字，沉沦。之后很长一段十时日都是很沉默，我追问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师尊去到那个宇宙的尽头，看到了令他永世难忘的震撼景象，我想让他告诉我那景象是什么，他却缄口不言。不过他告诉我，他发现所在的那片原初宇宙已经分裂成了九个大宇宙，很多个小宇宙，宇宙中产生了对一种在他们那里称之为神境及以上境界的排斥，而宇宙尽头的这种排斥最为强烈，师尊已经回不去了。但师尊告诉我，在宇宙的尽头，师尊看到的景象也让他领悟到一种可能，九是尽头之意，九也是无尽之意，循环往复，无穷无尽，他已经见到了两个原初宇宙，若是猜测不错，这样的原初宇宙共有九个，九个原初宇宙都围绕着一个中心缠绕在一起，往外无限生长，是的，师尊说，宇宙是在不断生长的。”

“一个中心？先天道祖说的一个中心是什么？”

“这就是他一直在探寻的，若是找到这个中心，九个原初宇宙，他都可以来去自由，他也就可以回去了，但要找到这个中心，谈何容易？”

许临风说到这里，唏嘘不已。

铁纵横却陷入到沉思中，眼中射出憧憬之色：“若是能到宇宙的尽头看一眼，或者见到所有宇宙的中心，那也不枉此生了！”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先天道祖又凭什么认为，我们这片宇宙，和他的那片宇宙就一定是两个宇宙呢？宇宙这么大，难道不会是相隔极为遥远的距离吗？”

许临风淡淡一笑：“自然是可以确定的。第一，是天地气息的不同，师尊说，他们那里的天地气息分为元气、真气、灵气、玄气、极气，而在修炼体系上，由炼体开始，修不同的气息，对应不同的境界，但是，到了极境之后，却不再修气，转而修意，修意到了极高层次后，又转而修气，只是那时的修气，已经无需天地气息的吸纳，能意由心生，自主造气；而我们的天地气息只有元气，所以修炼体系上相对也简单一些，但是进入神仙层次后相比差距就极小了……”

“复杂的修炼体系就一定比简单的修炼体系厉害？听你的口气，我们这边的顶尖实力和他们那边比还差了一点，是你师尊说的？”铁纵横明显有点不服气。

“哈哈哈，纵横兄听我说完嘛。”许临风拍拍铁纵横的肩头，随手一招，两张椅子出现，他示意铁纵横坐下，继续道，“第二，既然师尊已经去过那个宇宙的尽头，他也就知道，宇宙的边缘在哪里，是可以很清晰地分辨两个宇宙的不同的；第三，我们这片宇宙，还是原初宇宙的模样，并未如同他所在的那片原初宇宙一样分裂，也未对他产生排斥。以上三点，足以认定，这是两片宇宙。”

铁纵横点点头：“不错，有道理。”

他还是不依不饶，追问道：“嗳，你别扯开话题，说一说，你师尊说的，到底是他们那边厉害些，还是我们这边厉害些。”

“还是这么纠结于这个问题么？”许临风不禁莞尔，随即正色道，“不如，你听听我说的这个故事，再行判断吧。”

“我不要听故事，你来直接点的。”铁纵横有点着急。

“别急嘛。”许临风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知道我出去了五十万年，知道我去哪里了吗？”

“这我哪里知道，你总是神龙见首……”说到一半，铁纵横突然睁大了眼睛，骇然道，“你不会去到你师尊的那个宇宙去了吧？”

许临风微微颔首：“正是，我去到那个宇宙，才知道，先天道祖的称号，是后来之人对我师尊的尊称。”

“不，不可能！”铁纵横回过神来，“按你刚才的说法，即使你掌握了宇宙大空间穿梭神通，也要不知多漫长的岁月，你才有可能到达那个宇宙，五十万年，远远不够！”

“是不够。”许临风表示肯定，“但是，师尊告诉过我一个方法，在宇宙变幻的过程中，在某一个时间段，原初宇宙之间会出现交错，时空会出现混乱，这时会自然形成一个时空通道，若是找到那个时空通道的入口，就可以在两个原初宇宙间直接跨越，只是，这样的现象，亿万年也难以出现一次，但偏偏最近的那一次在借助师尊交给我的方法后，被我捕捉到了。”

“你真的去过？没有被排斥？快，说说，说说，那边是什么情况？”铁纵横兴趣大起，不停催促。

“我是这个宇宙的人，怎会被那个宇宙排斥。我的运气不错，去到的那重宇宙就是那边的天界所在，在那里不打不相识，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后来才知道，他竟然可以算是我的师弟，因为他得到了我师尊先天道祖在那个宇宙最大的传承，造化神器！”

“造化神器，听名字就很厉害。”铁纵横急忙问，“你打赢了吗？”

许临风摇摇头：“没有，不过也没有输，后来我们成为了好友，就更不会交手了。不过那时，他并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等到他后来推翻他们那里的天帝，成就一代帝业，万古敬仰之时，我估计就不是对手了。”

铁纵横还是有些不服：“为何这么说，你在我们这里可是顶尖的人物。”

许临风微笑道：“何必纠结于此，按我的估计，我的确差他一个境界，这也是后来封神殿给出封号时，我与他的不同。”

“什么封号，说来听听？”铁纵横大奇。

“我获封尊号太乙天尊，而他获封玉皇大帝。”

“那人是谁，果真如此厉害？他日若有机会，真想讨教一番。”铁纵横撇撇嘴。

许临风笑了：“他的名字，方朗星。”（方朗星的故事详见拙作《帝星纵横》原名《月舞朗星》）

“嗯，不对呀，若是先天道祖知道这样的法子，怎么自己不过去？”铁纵横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许临风的神色黯淡下去：“一则师尊也不清楚，这样的时空通道何时开启，二则开启后是否不被排斥，三则……三则，时空通道开启时，师尊已经不见了。”

铁纵横沉吟不语，半天后望向许临风：“你给我说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你想告诉我，你作出帮助白若翎的选择，也是为了先天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