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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草长莺飞芦苇地 坐山落朋野狐禅
作者:郫邑笑笑生本章字数:4210更新时间:2019-11-15 09:12:25

傍晚,鱼仙泽,晚风吹拂的芦苇间,胖子卷起裤管踩着水花,在浅水区域放猪。

远至和陶艺坐在岸边掰扯着咸鱼干,许视沧所躺的板车也被拉了进来,路线是胖子定的,绕开了洼地和水泊,捡着好走的苔藓湿地一路走来。

一开始进入苔藓湿地的时候,陶艺还为板车留在地上的车辙发愁,说如果跟踪的人顺着车辙走,就一定能追上来,胖子说那有什么办法,不光是车辙,那猪蹄印子也留在松软的苔藓上了,如果要清理痕迹,更浪费时间。

西边的霞蔚很漂亮,将胖子放猪所在的那片水泊印得很灿烂,野鸭远飞,鱼儿戏水,蝙蝠和燕子来回掠过湖面,许多长脚的水鸟漫游在浅滩上。

陶艺是个很懂得欣赏的人,往嘴里塞了一片咸鱼干,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不一会儿,胖子牵着猪回来了,骂骂咧咧的坐到板车下边,从行囊里取出一把匕首,开始挑那些沾在脚上的蚂蝗。

陶艺看着他,笑了:“你这么胖,肯定是少经劳作,经年累月在体内积存了许多瘴晦之气,这些瘴晦之气会进入你的血里,骨头里,若上了年纪,你的血管会因此堵塞,骨骼会因此变脆。让蚂蝗多帮你吸吸血,不出半柱香肯定精神百倍。”

胖子也不反驳,似乎赶了一天的路确实疲倦了,认真挑着蚂蝗,人也变正经了许多,挑了几只之后,头也不抬的问远至:“罗老弟,你觉得跟着咱们的人会是谁?”

这几乎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问题,远至说道:“是我的老师。”

胖子点了点头,与此同时,陶艺也严肃起来,看了许视沧一眼,见他也精神了些,就听胖子说道:“你应该知道妮儿、李氏还有孟伯都是他杀的吧?那也应该知道他跟着咱们是为了什么。”

远至点头:“是来杀我和许爷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胖子哎唷了一声,似乎匕首挑到肉了:“老狐狸藏得很深,伪善这么多年,似乎一直在等今天。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和许爷都知道,藏在你们后脑勺下边的肉瘤,是绿幽蚌王结出的宝珠。我猜测,蚌王的宝珠进入你们身体以后,就会找到后脑勺下边的那片地方,然后一直呆在那里,也就是说,蚌王的宝珠其实是活的,这玩意有想法。”

“有想法?”远至一愣,摸着后脑勺下的那颗小肉瘤,皱起眉头。

许视沧也摸了摸后脑勺下的那颗肉瘤:“胖子,你接着说。”

胖子用匕首挑下最后一条蚂蝗,丢到水里:“之所以我觉得这宝珠是活的,是因为它知道人的后脑勺下边是什么东西,但这个我说不好,假人经常在镇里当仵作,验尸需要剖开尸体查明,所以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假人,你和大家伙说说,人的后脑勺下面是什么。”

陶艺一愣,想了想,说道:“这么和你们说吧,人的后脑勺下边是脊骨,这玩意要是断了,人就瘫了,什么都不能做,但不会死,还能思考。脊骨,就是桥。”说着,就讲了一遍师叔曾说的‘想法和行为之间有一道桥’。

所有人的悟性都很高,陶艺只说了一遍,大家琢磨着味儿就明白了。

看大家很容易交流,陶艺就继续说道:“以前我验过很多中毒而死的人,在他们的肠子里见到过许多白色的、像丝线一样的虫子,几乎每具尸体里都有这玩意,相信我们的身体里也会有,这种虫子的本能就是呆在人的肠子里,把我们当成宿主,这种本能,也就是胖子所说的想法。然而本能呆在后脑勺下的虫子,我从未见过,但是我知道一点,不同种类的虫子,会根据不同的天性寄宿在不同的部位,肠子里的虫子吃咱胃里没化完的食物,后脑勺下的虫子,吃的或许是流过后脑的血。”

远至听得浑身发毛,就感觉那颗肉瘤正吸食着自己的鲜血。

顿了顿,陶艺接着说道:“不过,能寄宿在脊骨上,就有可能堵塞‘桥’,一旦堵塞了桥,人就瘫了,手脚不能动,就像一个废人。远至,许爷,你们长出这种肉瘤之后,身体有没有感到不适?”

远至皱了皱眉:“不适到没有,就是听得更加清楚了,风吹草动,每一根草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视沧叹了一口气:“鼻子越来越灵了。”

陶艺沉默了,暗自思考起来。

胖子却开口了:“妮儿的眼睛,李氏的舌头,孟伯的双手,远至的耳朵,许爷的鼻子。眼睛,舌头,双手,耳朵,鼻子。。。。视、味、触、听、嗅,这是人的五种感觉。。。”说到这里他也没了头绪,只得跟陶艺一样,沉默了下来。

远至说道:“我以前和三叔倒腾药铺的时候,也看多一些医书,有些道家的医书中有‘修炼五感’一说,并且列出道家的千里眼,顺风耳等神仙,书上说,如果想修炼眼睛,要么服用仙丹,要么修炼一种‘视之化物’的法术。”

“视之化物?”陶艺也听过这个说法,说道:“看着一样东西,用视力将其融化成氤氲,供眼睛吸收,最初只能看一些软物,如面粉,如岚风,到了后来就可以看一些硬物,如石头,铁块,相传曾经在正一派中就有人将‘视之化物’练到了登峰造极,仅是一瞟,就能让一座大山凭空消散。”

胖子似乎考虑到了什么,差一点就要通透,捏着下巴,琢磨着远至和陶艺的话:“视之化物。。。触之化物。。。嗅之化物。。。五感化物,要么修炼法术。。。要么服用。。。仙丹!”念到最后,仙丹两个字让他醍醐灌顶,猛的看向远至:“仙丹!你们后脑勺下的肉瘤!就是老狐狸练的仙丹!”

远至脑袋里嗡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

许视沧的脸色也一片死灰。

胖子骂道:“我就说怎么回事,让我一直纳闷,罗老三的本事那么强,怎会不知道埋在侄儿后脖子上的肉瘤是什么,既然知道,又不除掉这肉瘤,那就是想远至你自己消化掉这颗仙丹!只要仙丹不被夺走,就能于你大有裨益!可是。。。不对呀,不对呀。”说着,他突然站起来,来回踱步,捏着下巴思考:“既然知道这颗仙丹不能被夺走,他怎么会让你离开他身边?难道,他不怕老狐狸害你性命?有蹊跷,还是说。。。”他突然扭头,朝方寸村的方向望去。

“还是说,你三叔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咱们?”

突然,许视沧沙哑的声音响起:“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远至、胖子、陶艺三人都还沉浸在思考当中,被许视沧这么一喊,都本能的一愣,随即就听一声猪的惨叫,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在浅滩上散步的种猪。

只见浅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芦苇杆全部倒塌了,水泊当中波澜壮阔,一条白色鱼尾从波浪中抬起,巨大的尾鳍卷住了种猪,将其往深水里拖去。

“他娘的!这真有条大鱼吗!”胖子叫骂一声,转念想起了赵风顺在临行前的叮嘱,心一横,握紧匕首朝水泊跑去。

陶艺将胖子的胳膊拉住,大喊:“不要命了!?你有的是钱,猪丢了,赔钱就是了!”

水泊方面水浪滔滔,潮浪间时不时有白金色的鱼鳞翻滚,巨大的鱼鳍就像旗帜一样摆舞在水面上,夕阳霞蔚印在鱼鳞上,折射出七彩光晕,场面非常旖旎,却又充满危机,猪的半截身子都被拖进了水里,它不停的喂喂惨叫着,挣扎着,搅得滩头一片淤泥翻滚。

胖子这会儿清醒过来才看明白,那条鱼是真的大,如果从水里拖到岸上,看清全貌的话,起码有半个牵牛客栈那么大。

胖子一抖胳膊,抖掉陶艺的手,说道:“你他娘的知道个屁,这鱼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老子在鱼仙泽来回走了不下百趟,从来没见到过它,就连湛县一代的渔民就算老死都没能见上一眼,它从来只是传说,传说你懂吗!?我说假人,你把你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捉了这尾大鱼,我给你千两白银!”

陶艺破口大骂:“有命赚钱没命花!那么重的猪都能让它拖下水,你我这点凡力,一旦下水就只有让它一道卷进水里!”

胖子忽然就炸了,似乎在气愤自己人手没带够,把匕首往地上一摔,竟然上头了,宽衣而下,朝着猪的方向跑去。

陶艺见拉他不住,忙朝远至和许爷投去目光,希望他俩劝一劝胖子,刚一回头,迎头就是一盆粘稠的东西泼到了脸上。

陶艺整个人都懵了,抹了一把脸,借着夕阳的光线将手摊在面前,就发现手上全是血,自己竟然被泼了一身的血!

再看向板车方向,就见着许视沧一脸惶恐的望着一个方向,板车下的远至不见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当陶艺顺着许爷的眼光朝前方看去时,就被眼前一幕震惊住了。

只见远至背对着自己,站在相隔十丈开外的苔藓湿地上,而在远至对面,是一个身着漆黑夜行衣的男人,男人手里提着一张袋子,袋口朝地,鲜血顺着袋口往地上滴落,不时有乌鸦的尸体从口袋里滑出。

场面上,远至一撒襕衫袖袍,身上没有沾上一滴乌鸦血,湛蓝的眼睛来回打量着那个穿着夜行衣、只差蒙面的陌生男人,开口问道:“这一路上跟着咱们的人就是你?老师派你来的?”

陌生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陶艺,提起手里的口袋向他晃了晃:“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用乌鸦找到我的位置,不得不说,这一手用的很俊,不过也让我灵光一闪,陶艺,茅山擅用‘三香请神’,有了这一身乌鸦血,我看你能请谁上身。”

陶艺双手抹脸,视线重新变清晰之后,再看向那个男人,一看之下就愣住了,来者他不并认识,但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人额头上有一枚黑色狐狸的扎青。

那是野狐禅的标致。

前朝有一禅宗大德名唤百丈法师,曾在‘江右’的百丈山上开堂授业,做他徒弟的不光只有人,还有各类山精,其中一只狐狸得到百丈法师点拨,化了人形,下山以后开宗立派,创建了‘野狐禅’。

不过,因为那只狐狸学业未精,属于一知半解就敢大放厥词的类型,他所开辟的‘野狐禅’,无论是思想和心法都不被正统禅宗认可,衍变到后来,野狐禅就成了佛门道教对一些旁门左道的称呼,不过再是旁门,前朝之初开宗立派,到而今也成了经历三百年跌宕的大派了。

陶艺对野狐禅的认知十分有限,记忆最深刻的当属师父曾说起的‘虎踏狐裘’一事,讲的是青城山的大天师骑黑虎踏平野狐禅,一人一虎杀进野狐禅盘踞的百丈山,用一手‘青城玉皇诀’凝作青城三百楼,压垮了整座百丈山。

巅峰时期的野狐禅一夜溃散,并于后来萎靡不振,再难现当年雄霸一方的气象。

想不到啊,乔夫子竟然和野狐禅有挂钩,不过想来也没错,把活人当成丹炉炼丹,这的确不是正统所为,的确有野狐禅旁门左道的行事风格。

陶艺看着陌生男人,轻蔑一笑,算是给自己壮胆,说道:“连我的名字都一清二楚,你们野狐禅收风声的本事也是挺厉害的,报个名姓吧。”

陌生男人哈哈一笑,丢掉口袋:“东派野狐禅坐山左护法,刘提山。”

陶艺继续问:“坐的是那座山?”

刘提山简略道:“仙府落朋山。”

“仙府?落朋山?”陶艺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了一半,声音突然暴涨,一股气浪涟漪以他为中心朝四下卷去,水珠脱离湿漉的苔草,粒粒升空:“什么小山坡也敢号称仙府,这世道的人良心真让狗吃了。听好了,道爷是第一福地,第八洞天茅山派的坐山掌教,陶艺!”

话音跌宕起伏,来回震开,竟波散有百丈方圆。

粒粒腾空的水珠在陶艺头顶汇集,逐渐形成一张巨大的符咒!

陌生男人看着那张符咒,一个不属于他的尖叫声从喉咙里迸发而出:“勾。。。勾牒!?”

不错,这就是勾牒,是阴曹地府赋予历代茅山掌教的阴司法权,勾牒一出,一切魑魅魍魉皆受铁链锁形,拖往地府受炼狱之苦,领轮回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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