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惊讶地说：“我吃二两？吃得下去吗？你别害我，减肥刚有点效果。”

郁达骏笑着说：“点了少了，你们又要说我小气，所以一人二两，老少无欺。”

“你们的咖喱牛肉粉丝汤，”跑堂又端上三碗。

女同学把自己的一份生煎分给两位男同学的盘子里。另一男同学关心地说：“吃吧，你又不胖，自虐干吗呢？”

女同学吃着牛肉粉线汤，轻声地说：“我昨天来应聘保险公司，那个男的不要我。”

郁达骏惊讶地问：“为什么？”

女生困惑地说：“我问他了，他只笑笑，又是因为我是女的？”她看着两位同学，“难道保险公司也性别歧视？”

郁达骏好奇地问：“保险公司收入高吗？”

见人家吃生煎包子、咖喱牛肉粉丝汤，坐在桌边闷头吃馒头的李明曦浑身不自在，本想抬脚走人，到店外吃，郁达骏的这句问话，让他又坐在凳子上，慢慢吃，听他们怎么说？

女生又轻声说：“我认识一个朋友，在合资的保险公司推销保险，收入十分惊人。现在看我的眼神也同过去大不一样了。”

郁达骏惊喜地问：“是吗？”

女生肯定地点点头，旁边的男生不屑地说：“推销这活要看人脸色的，不好做。”

郁达骏很不赞同地说：“你干什么工作不要看人脸色？你天天要看你的主管、头头脑脑的脸色，你敢说不用看？”

女同学赞同郁达骏的话，“就是，不看人脸色的工作世界上是没有的。关键是能不能赚到钱，这才是硬道理。我们大学生毕业后最缺的是什么？钱。”

郁达骏把嘴里的生煎包咽下去，担忧地说：“不知道今天还来不来招聘？”

女同学摇摇头，“不清楚，”低头喝汤。

人才市场，马元峰坐在招聘摊位前，郁达骏和男同学刚应聘完离去，李明曦就从斜刺里走了过来，来到摊位前，他直楞楞地问：“老师，你这招聘推销业务员？”

马元峰抬眼上下审视了他一眼，肤色黝黑，眼睛细长，敦厚的神情，头发大概二个月没剃了，一看就是偏僻农村出来的小青年。马元峰温和地说：“是的，但必须是大专以上学历。”

李明曦坦然地说：“我是大专毕业生。”

马元峰心想敦厚的性格做推销不太合适，性格不够活跃，不太善于主动沟通，先把难处说给他听，看他能不能承受，“我们这工作很有挑战性，要在市场上找客户，收入通过做成的业绩中获取，你能接受吗？”

李明曦态度很积极地说：“我能接受。”

马元峰心里一愣，我把工作说的这么难堪，他居然丝毫不介意，他是什么来路？马元峰依然温和地说：“你说说，你做推销工作的有什么优势？”

李明曦心里一凉，自己哪有什么优势，自己在中海一个朋友都没有，甚至中海话都不懂，自己似乎只有劣势，他尴尬地红着脸说：“我， 我没有什么优势，但老师，我想一定能做好这份工作。”

马元峰审视地注视他，没优势不要紧，做保险的许多人刚起手时也都没有特别的优势，但眼前的这位不仅没有优势，相反劣势却比较明显，马元峰启发地说：“我们这工作很辛苦，推销么，那就一定是天天看人家的脸，心理承受能力要比较坚强。你行吗？”

李明曦想起中午吃饭那个女生说的话，忙态度坚决地说：“不看人脸色的工作世界上是没有的，哪一份工作不是要看头的脸色，做错了要受领导的训斥？这对我来说没有问题，这份苦不算什么。”

李明曦回答的很好，不拍吃苦，这引起了马元峰的兴趣，问：“招聘的岗位很多，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工作呢？”

“我爸去世了，我现在还靠我妈身体有病还要在地里干活赚钱养着我，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我要尽快赚钱让我妈不要干农活了。我听说这工作收入很高，我一定要干这工作，请老师招聘我。”他谦谦地一笑。

马元峰严肃地说：“这工作确实收入很高，但前提是你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一丝不苟地开展工作，这是前提，这些要求我会在培训中逐渐教你们。”

马元峰对李明曦并不是很满意，觉得他比较倔强，又似乎有点拘谨，这是营销的大忌。但李明曦要求工作的态度很积极，不怕艰苦，这是很重要的工作素养。马元峰想暂且留着，如果不行就劝其改行，或自生自灭。

第二天，肖涵柔没有来良友密封器器件公司，马元峰掐着时间点来到了食堂咨询点，今天的效果比昨天更糟，昨天有新奇感，有人驻足扫一眼，今天，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脚步不停，吃饭要紧。马元峰对这种现象不以为然，他复印了许多宣传资料，上面介绍了目前公司的几个主要的保险产品，主打儿童保险。他见职工吃完饭往回走了，就根据自己多年练就的眼力判断来人，给职工一份宣传资料，他暂且并不企图职工看了宣传资料就来买保险，混熟，营造自己的保险营销气氛，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朝职工亲切地笑着，傻傻地笑着，亲，你总有一天会叫我小马哥。

食堂的人们散尽，他走进工作间，给每位师傅一瓶饮料，大家都很高兴，这小伙子很懂事。

他提着包来到门卫间，给师傅一包红双喜香烟，师傅很惊喜地举手在耳旁感谢马元峰太客气了，市郊的农民兄弟还是很淳朴的。

来良友密封器器件公司第三天后，马元峰已经与食堂的师傅比较熟悉，还没开饭，他走进厨房间，“张师傅，我帮你一块抬，没事的。”，“李师傅，今天的地我来扫，我承包。”

吃饭的时间到了，他亲切地瞅着走进来的职工，自来熟地和咨询过的师傅打招呼，“于师傅，吃饭。”

马元峰温和亲切的形象被许多职工接受。吃完饭，柳可欣身穿公司办公室的深色西装制服，飘逸的直发在后脑勺束在一起，深黑的细眉下一双不大但有神的眼睛，她来到咨询台前仔细地看着墙上贴着的广告纸的内容，微微探身向前真切地问“我家孩子今年二岁，能买什么保险？”

马元峰心里暗自欣喜，客户终于来了，“二岁的孩子，我们公司有儿童健康保险，……”

听了马元峰的介绍，柳可欣神情亲切地说。“好的，我回家问问我家人，乘现在费用低，买好保险备着，以后总是要买的。”

“对，和家人商量一下，给自己的孩子一份父母的爱。”他热情而又阳光的笑脸。

她微微点头，“你有产品资料吗？”

“有的，”他从包里取出彩色的宣传单片，把自己的名片附在上面，“姐，这是我的名片。”

听他叫姐，柳可欣微微脸红，不禁专注地瞅了他一眼，这才觉得马元峰长得挺帅气，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名片。

马元峰试探地问：“姐是什么科的？”

“资料科，我姓柳，杨柳的柳。”她被他称姐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轻声地自我介绍。她杨了扬手里的名片，“有事我就拷你。”

“哎，好的，柳姐。”他第三次称她姐，人家已有一个两岁的小孩了，自己还没结婚呢，自然尊称对方为姐了。

柳可欣跨出两步忍不住又回身走到他面前，轻声细气地问：“你几几年出生的？”

查我年龄干什么？给我介绍对象？做保险还有这等艳事，他不解柳可欣何意，坦诚地说：“73年出生的。”

她注视他几秒钟，似乎在想什么，两边的嘴角微微翘起，挂着淡淡的笑意，“以后叫我小柳就行，姐还年轻呢。”她低着头转身离去。

马元峰一脸懵懂，仔细地端详她的背影，腰很细，身材娇小。

食堂人群散尽，马元峰不再提箱走人，他决定第二次扫楼，有了在食堂卧薪尝胆，辛勤造势，他要开始早期收获。他来到三楼，不再盲目地闯进办公室，而是挑选工作人员稀少的办公室，坐在职工面前耐心地做保险产品的介绍和疑问解释。

职工细心地听条款，认真地说：“好的，小马，我知道了，回去问一下老婆，应该是要买的。”

“好，这是我的名片，有问题随时拷我BB机。”马元峰很高兴，苦尽甘来，种子破土发芽了。

马元峰离开良友公司时，箱子里装着二位客户的保费。

马元峰在人才市场选了几个有潜质的应聘人员，公司的招人都是有计划的，新人培训都是按计划进行。马元峰根据公司对员工的基本标准规定，招了五名男生，他觉得男生做保险比女生更合适。晨会一结束，他就坐到许晓婕办公桌的对面，急切地问：“许主任，我们公司下一期的新人培训什么时候开始？”

许晓婕好奇地问：“你有新人了？”

“对，我挑了五个？”他说。

他挑了五个，言下之意人家很迫切、很积极地要求来保险公司？这自己还闻所未闻，天方夜谭吧？她微笑地问“你是怎么挑的？”

“首先必须勤奋，能吃苦。”后面的他不说了。

“那这五个都是勤奋、能吃苦的？”许晓婕问，勤奋吃苦是保险代理人的最重要的素养，具备这种素养的代理人一般来说都会比较成功。

“不具备这个条件，我其它的免谈。”他仰靠在椅背上，右手在桌上轻轻一挥，自信地说。

许晓婕心想他还真的十分自信，新人如真如他说的可以挑挑选选，那这里的主任不是现在的五个，大概有几十个了。如同做业务一样，如何招新人也是职场上比较忌讳的话题，各人有各人的手段和途径。她感觉马元峰的方法与大家一般的方法似乎不太一样，他还要挑选。但她也不便细问，只要新人一走进职场，她很快就会了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