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我们都长大了，也都知道，这世道，不过是个人吃人，鬼吃人的世道，如果不自私一点，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铁牛看着杨铮，叹了口气，“哪怕你不中意林家那姑娘了，女人，也到处都是，但那小姑娘，你真的不应该留在这里，她，是个祸害，你应该明白的！”

杨铮瞳孔一缩。

果然，哪怕阿芷如何演，但铁牛必是早就看出来了。

或者说，他本就是追寻她而来的。

之所以，一直喝酒，真当阿芷是杨铮的相好，那不过是，因为情面，一直假装不知情罢了。

在两人的时候，他忍不住提醒杨铮。

深夜的风，很冷，掠过衣服外的皮肤，如刀括一般。

杨铮淡然看着铁牛，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应到杀机。

由此可以看得出，铁牛对于与杨铮的感情，在心头，是摆在非常重要的位置。

“你既然知道青龙帮是一帮畜生，你为何要与畜生为伍？我知道，那里可能是赚得多点，但不是没有代价的。”

杨铮看着铁牛，淡淡说道。

铁牛沉默。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小时候，特崇拜杨叔，他是守家为国的英雄，我去苦练武功，也是为了有一天成为他这样的人，可惜，我的手脏了。”

“铮哥儿，我不会害你，你马上送走这人，青龙帮是不会放过她的。”

杨铮摇摇头，却盯着铁牛，“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说给我知，我可以帮你，另外，你马上离开青龙帮吧，他们作恶多端，是不可能存活太久的。”

“离开？”铁牛自嘲一笑，“我能离开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你妹妹阿娇呢，我明天想去看看她！”杨铮忽然说了一句。

铁牛闻言脸色剧变。

“好了，也晚了，我回去休息吧，反正我言尽于此，告辞！”

提到他妹妹阿娇，铁牛眼中涌起强烈的烦躁，这一切，自也逃不过杨铮的眼。

看着铁牛远去的身影，杨铮大声叫道：“铁牛，别做让阿娇失望的事！”

铁牛身体一顿。

不过，还是头也不回走了。

杨铮叹了口气，转身向院子走回。

铁牛口中反复提到的林家小姐，杨铮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

但对于铁牛的妹妹阿娇，他脑海里，倒是存在大量的记忆。

尽管，那是很多年前了。

那时，杨铮原身，整天就是跟铁牛玩。

父母早亡的铁牛，就兄妹俩。

阿娇比他们小三岁，整天就跟在杨铮和铁牛身后。

做一个小跟班。

整天就在杨铮身后，哥哥哥哥地叫着。

当年杨铮离开益都，除了铁牛不舍，阿娇还哭得稀里哗啦，一直抱住杨铮不放。

“你等我，到时我回来娶你！”杨铮想逗她开心点。

“真的吗？那我等你！”

杨铮摇摇头，将往昔之事驱离。

他能看出，铁牛眼神中的痛苦，1其提到阿娇时。

难道，阿娇出什么问题了？

杨铮眉头紧锁。

如果是这样，必须要救她，只是铁牛不愿意提，这就麻烦了。

……

这个深夜。

在益都某一处。

三四人影绰绰。

“赵黜，那几个小巡捕，是你手下吧，你现在对下面的人，管控这么差了？你是不是老了？”

一个声音响起，语言中带着冷斥。

“是，是我没有管好！”赵捕头冷汗直冒。

所谓不用干了，并不是说回家养老，而是被清算了。

他内心也很委屈，他也没料到杨铮这么能折腾。

并且现在攀上了辑捕使，他已经错过了对付他的黄金时间。

同时，他心里烦躁，鸿运赌场账本这等东西，怎么能流落得出来，让杨铮这等小人物都拿得到的。

“你先是弄出一个焦尸案，害老子少了一个玩物，赵黜，如果你再这么软弱无能，只能换别人来了。”

“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赵捕头头更低了，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那人斥完赵捕头，转首又向着另一个人，“老七，你们怎么搞的，你他妈的知道，现在惹出多大乱子吗？”

青龙帮帮主，也是鸿运赌坊的老板，七爷，在帮众中高高在上，在平民百姓眼里，不可触碰的人物，半夜可以让小孩止哭的杀神。

此刻，情形并不比赵捕头好多少。

“尊主，您放心，那个盗走帐部的小姑娘我把益都翻转，也要找出来。”他看一眼赵捕头，“你下面那几个小巡捕，如果赵捕头为难，我也可以帮动手。”

“现在才杀人，有什么用？”那声音冷哼一声，“现在止住扩散，止住影响，才是第一要事，我不想看到，再出什么篓子。”

这人齐声应是。

“一群废物！这事完了，再跟你们算账。”

……

第二天，整个捕房一阵骚动，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一件事。

昨夜捕房营的资料室着火了。

虽然很快扑灭。

但是，还是有一批证物，在火中被烧毁。

经查点，那本至关重要的鸿运赌坊账本恰好被烧掉了。

“这是毁灭证据！”徐牧云第一个跳起来，“是幕后那些凶手所为！”

“这很明显！”老高苦笑，“谁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又如何？这小本子上交上去，这种结果，自然清楚明了。”

“捕房营里有对方的人！有内鬼！”徐牧云依然愤愤不平。

“杨哥，这账本，本就是扳倒鸿运赌坊的有力证据，可以将那些坏人一网打尽，但现在没了，我们怎么办？”

两人都看向杨铮。

这重要的东西，是杨哥好不容易弄回来的，是事涉鸿运赌坊孔秀才案最关键的证据。

但是，当事人杨铮似乎一点也不激动。

也丝毫看不出重要证物被毁的愤怒。

这让两人都怔然了。

杨铮摆了摆手，“你们急什么，本来就是副本，你要抄写，你可以抄一万本，烧了就烧了呗。”

他神情一肃，“这阵子，你们多呆在家里，陪伴好家人，也让他们小心一点。”

两人神情一凛。

不由得马上紧张起来。

杨铮笑笑，“不过，也不用过于紧张，正常来说，他们是不会找你们麻烦的，毕竟，这个帐本，这么多人看过，灭我们的口，也没有意义了。”

“但是，这账本出自我们手，他们不会杀人泄愤吗？”徐牧云有点不解。

江湖凶杀，你给我惹事，我定然杀你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