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乙万连忙起身,慌忙离开位置跪在地上。
“秦大人千万不要误会,钱某怎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与秦大人相比,钱某不过就只是一条水面的蜉蝣,一条树下乘荫的蚍蜉。钱某绝不敢有打探僭越之心。”
“钱某只是考虑到了这些日子内阁诸多举措都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于是钱某便心想着自己也是大明子民,欲要给陛下分一份忧。”
“这些不记名的银票,总额五十万两银子,可在全国上下任意钱某的银桩进行兑换!”
“这些钱是用来支持大明,同时也是用来支持秦大人的啊!”
……
这钱乙万字字句句无比诚恳,秦淮民稍加思索,随即走过去将其扶了起来。
“钱员外请起,陛下若知钱员外有如此赤子之心,必然会十分的欣慰!”
“秦大人莫要如此说,草民虽有心报国,可身份属实低微。这钱秦大人且先收好,大不必告诉陛下是草民所处!”
此话一出,那就等于是直接把钱交给了秦淮民。
而这钱怎么用,该交给谁,该交多少,那可就是秦淮民自己说的算了。
……
天色渐暗,慕星和完颜徽音已然上路前往北方。
宁天辰坐在御花园的湖边,看着天上的星辰,心里默默计算着两人的速度多少天能够完成往返。
“陛下天已经黑了,您还是快点回寝宫歇息吧,当心着凉!”小太监拿来毯子站在旁边。
宁天辰抓起一块石头扔进湖里。
“你叫什么名字?”
“禀陛下,小的从小进宫,其他人都称小的为二狗,小的并无名字!”
二狗?
都在皇帝身边工作了,居然连名字都没有。
“以后你就叫,算了,还是叫二狗吧!”
宁天辰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反正二狗都叫习惯了,那就继续叫下去吧!
“陛下,奴才有一事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宁天辰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他。
“是有人有什么问题想要你来问朕吗?”
二狗表情突然变得为难了起来。
这小太监的心理素质还是不够好,随便一句话就被诈了出来。
“说吧,那些大臣想让你来问朕什么?”
“他们,他们,他们……”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二狗这才怯生生的问道:“他们就是想问问陛下,是否已经坚定了防御倭国进攻,继续和倭国交战的念头。”
宁天辰眼神骤然一凝。
“什么叫防御倭国进攻?”
此话一出,吓得二狗连忙跪在了地上。
“陛下赎罪,陛下赎罪啊!奴才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奴才只是在转告那些官员的话!”
明明是个挺有眼力见的人,怎么就偏偏问出这么没眼力见的事?
宁天辰点头问:“嗯,朕不怪你!你跟朕说说那些大臣都是什么想法吧?”
二狗表情很是为难,咬着嘴唇半天之后,他才做出了决定,接着轻声说道。
“禀陛下,大臣们都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国力,有战斗力的部队还都在交趾未曾归来,所以一旦和倭国交战的话,我们会全线溃败!”
全线溃败?
宁天辰突然间笑了起来,倒不是有多开心,完完全全就是被那些人给气笑的。
“之前都打过一场仗了,现在他们怎么会还有这样的担忧呢?”宁天辰问道。
他属实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天才,才会担心那些事情!
二狗身子猛地一颤,随后连忙解释说。
“禀陛下,大臣们现在都很没有底气,而且现在下面的传闻非常的多!”
“传闻非常多?那你跟朕说一说,都有什么样的传闻!”
宁天辰倒是很好奇,那些官员到底能传出什么样离谱的消息出来。
“大家,大家,大家都说陛下变了,变得穷兵黩武,把所有钱都花在了打仗上面。”
“先是得罪了蒙人和罗刹,现在又决定要继续跟倭国交战,大家都说陛下被那女真公主所迷惑,陛下已经失了智!”
宁天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二狗面前。
二狗吓得冷汗直冒,连忙跪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这些都是别人说的话,我绝对相信陛下,也绝对支持陛下,陛下,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啊!”
宁天辰倒是没责罚他什么,只是目光冰冷的盯着他,冷声继续问道。
“那你跟我继续说说,这些人除了说了你说的那些话之外,还说了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二狗眼珠子快速转动着,但最后还是使劲的摇了摇头。
这小子就像是一只癞蛤蟆一样,非得戳一下才能跳一次。
见他还是不愿意说,宁天辰只能是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恐惧了。
突然间一道白芒闪过,尖锐的声音传到二狗的耳朵里。
吓得二狗连忙趴在了地上。
这声音他可一点都不陌生,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叮的一声脆响,剑尖在他脑袋前面一点的位置点在了地面上。
二狗身子猛地一颤,接着那小身板开始了发抖。
“你好好告诉朕,都有谁告诉过你这些话!”
二狗惊慌抬起头来。
“陛下,陛下,您,您切勿动气伤了龙体啊!奴才知错,奴才不该乱说,还请陛下降罪!”
说到最后,二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脑袋还开始往地上砸着。
他这显然是想一个人把罪责给扛下来。
不惜让宁天辰生气,也要一个人将罪责给扛下来。
看来说这些话的人并不少,或许是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态度。
扔掉手中长剑,宁天辰退回到湖边。
“你把消息传去内阁,让他们通知百官,早朝提前到明日于太和殿中开启。”
“遵命陛下!”
二狗像是劫后余生般拼命的跑出了御花园。
等到他一走,看着平静的湖面,宁天辰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
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做决定,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一马当先。
一旦自己决议透露出去,还会引起别人的恐慌。
不到最后还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目的。
要是在这个位置待上个五六十年,估计他精神都得出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