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呵退了所有担心和质疑的下属后，转而对着季昀笑道。

“小友可敢陪老夫去这海上走一遭？”

“但有所请，不敢不从。”

见季昀答应的如此痛快，已近花甲之年的老宰相顿时也是豪情冲天，当即命令手下，起锚开船。

当巨大的铁锚被拉回船上，西洲第一艘多桨帆船也终于慢慢开始动了起来。

这是历史变革的重要时刻，船上的所有人几乎都凝神静气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紧张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眼看海岸越来越远，船只依旧平稳地航行着。

这下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兴奋的欢呼声。

掌舵的宰相更是看着被破开的浪花，焕发出罕见的容光。

季昀身为设计图的提供者，虽然也高兴，却还留着一些理智。

这所帆船，因为主要是靠风力来推动，因此想要精确地掌握方向，完全靠舵把是不行的。

果然没几分钟，随着船只离岸越来越远，海面的风速加大后，老宰相也渐渐开始表现出吃力的样子。

“来人，快来人。”

宰相急切地喊人帮忙，一旁一直提心吊胆的官员立马上去把他换了下来。

“唉，看来真是人老了，掌舵的力气都不够了。”

宰相走到季昀身边，一边搓着有些发红的手心，一边有些遗憾地叹息。

季昀自然是直到真正的原地，于是也是连忙安慰对方。

“宰相大人老当益壮，自是不必自我怀疑，这船之所以方向难控，原因并不在此处。”

宰相一听，就明白这里面肯定另有门道，随即对自己的表现也有些释然。

“叶公子既然知道其中的奥秘，还请明言。”

“大人还是带几个有经验的船员跟我走一趟吧。”

见季昀打哑迷，宰相也不在意，随后便叫人找来了几名一直负责航海测试的中年男人。

季昀特意观察了一下，见来人个个都是皮肤黝黑，精壮的样子，一看就是长期出海的人，当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去甲板上。”

季昀表了态，宰相立马发号施令。

不一会，一行人就站在了木板铺就得甲板上。

“你们都注意观察这些杆子上的帆布，看它们凹陷的方位，一人负责一个，随时按照命令调整。”

季昀言简意赅地把帆船调整的方法告诉几名船员后，几人也是秒懂。

见所有人都各自站到了自己的方位，季昀这才走向一旁观望的宰相。

“本来这些操作，是应该写好标准给府上送一份的，只是我没想到，大人的效率如此快，不仅短短时日就造出了样品船，更是直接就下水了。”

季昀有些歉意地说道。

宰相自是不会怪他，反而有些开脱地说道。

“是老夫性子急了点，不怪叶公子疏忽。”

“这帆船需要按照风的方向来随时调节帆的角度，通过与方向一致来到达借助风力推动形式的目的，所以，加班这边随时要注意观察风向的变化来调整船帆。”

“原来竟是这样，难怪刚才船只运行速度变慢不说，航行轨道也是摇摆不定。”

宰相瞬间明白了帆船的动力原理，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季昀说问题不在船舵上。

“接下来就交给宰相大人了，您暂时作为船长来发号航行方向的口令，船帆处的船员负责按照您的口令来调整方向。”

宰相一听季昀把自己安排成船长，当下也是喜笑颜开地走上前去。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扯着嗓子喊出第一个口令，季昀就递过来一个小喇叭。

“这是？”

“海上风大，有时候喊话不一定能听得清，这个东西多少能起到放大声音的作用。”

听了季昀的解释，宰相也是好奇的接过喇叭。

季昀当即比划了几下，宰相也是会意地把喇叭举起来放到了自己嘴边。

“听我口令，全速向西航行。”

一句话喊完，宰相还沉浸在喇叭带来的新奇体验当中，季昀又递上来另一个他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这是我们中洲流行的一种计时器，叫做怀表。”

看到宰相眼中明显的询问，季昀直接举着怀表，把它的计时制度与使用方法科普了一遍，又把时间换算成西洲当下的计时刻度。

如此一来，宰相心中对于一小时几分钟的也终于有了模糊的概念。

“只要有了它，就可以精确地按照时间来控制航行的距离。”

“叶公子身上的宝贝之多，神奇之处简直是数不胜数。”

宰相此时再看季昀，满眼都是小星星，如同看着一座行走的宝库一样。

季昀完全被他看的哭笑不得。

好在没一会，全速行驶下，船只已经接近警绒线，宰相也是连忙下令改变航线，直接开始掉头返航。

“叶公子可知道，那亚历山大帝国的船只最近频繁地骚扰我西洲的渔民，有的甚至因此丧命。”

船只顺利掉头后，宰相突然对季昀发问。

“此事我也听说了，前些日子也是正好在海边救下一名死里逃生的渔民，听他详细讲述了全族在海上的惨痛遭遇，我也已经让王府的管家把这一事情上报给摄政王府了，不过好像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

季昀说道此事，也是猛然察觉道，事情已经发生好些日子，可身为上位的摄政王甚至皇帝本人，似乎都没有对这种事作出应有的反应。

反倒是宫中那些海外的使臣依旧过着礼遇有加的舒坦日子。

“唉，此时我多次上报给陛下，可不论是陛下还是摄政王，完全没有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宰相言语间有些明显的苦涩。

季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时之间也只有沉默不言。

眼见着海岸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宰相忽然挥手示意下属全部回避。

当所有人都走开后，季昀有些不解地看向宰相。

“今天真切地见到了叶公子的诚意，老夫也是有些话要问个明白。”

见宰相满脸郑重，季昀也不敢轻视，当下也是认真地说道。

“宰相大人，但问无妨。”

“首先，我想问问叶公子，是否能够解决眼下的这种局面。”

“自然可以。”

“那我中洲是否需要臣服外国皇室？”

“不必。”

“公子与那宫晴子是什么关系？”

“这……”

季昀突然有些犹豫，因为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与晴子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