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苹果是甜的，这是恋情圆满。但是如果一个苹果一直在树上，它会坏，甚至有虫侵蚀它。”

我爸在我小升初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他好赌，还家暴，欠了很多钱。他死了，那些债主就都来找我妈。

我妈能有什么钱，把老房子买了都还不清。之后她一天打三份工，经常晚上十一二点都回不来。

我妈经常和我说要好好学习，只有学习才能摆脱这滩浑水，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有一次，我妈在路边小摊上当服务员，一群人带着棒球棍来砸东西，老板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见我妈可怜没有把她辞了，但是收了她两个月的工资。没多少钱，但是就是这点小钱就可能要了我们的命。

她没有告诉我，怕我担心。但是有一次她挽起袖子洗手的时候，我看见她手上的淤青，嘴上还在说着什么。见我不说话，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就立刻把袖子放下来，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前几天妈下楼梯的时候没看清踩了个空，摔了。”

“这看着挺严重的，其实都是一些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

“妈，我不想读书了，让我和你一起打工还债好不好。”说着，就感觉眼睛湿湿的。

“傻孩子。”她伸手帮我擦眼泪，“你说什么呢，妈还等着你带我考上大学去别的地方看看呢。”“别哭呀，妈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没哭，我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我只是想不让你这么累。我的学费也要不少钱，你每天都要打三份工，我也去那帮你就不会怎么累了。”

我妈不说话，这件事就这样糊涂地过去了。

在那天之后我只信我妈，因为要给家里省电，每天晚自习放学都会比其他人晚点。老师还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会拿题去问，不在则用铅笔标记好。

我妈有一个朋友，看她可怜就给她找工作。是蛋糕店的收银员，虽然也没多少钱，但是这里一天的工资比我妈一天三份工还高。

就这样在这里安稳的工作了一个月，后来我妈回来越来越晚，我心想难道收银员也要加班吗。之后桌子上会时不时出现精致的玩具和文具。我很喜欢，我以为我们要过上好日子了。

那天学校因为特殊原因，让我们下午就回家。往常都是自己回去，今天也不例外。在回家的时候太阳在慢慢移位，我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就追着太阳跑，想要追上它。

累……

它为什么不能停下来等等我，带我和我妈一起走。

——

家门口看见有一双皮鞋，我以为又是那些要债的人来了。这次想讲道理，还记得把鞋脱了，不让我妈再拖一次地。

我的耳朵贴着门，想听听现在是什么情况。想想中的谩骂没有到了，而是笑声。

我妈笑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没有当收银员的时候经常以泪洗面。这么开心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我绷着的脸松懈下来笑着把门打开，看见我妈枕着一个人的胳膊开怀大笑。

“妈，我回来了。”

她听见我的声音吓得立刻就站了起来，尴尬的说，“琰琰回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早？是不舒服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没，今天提前放学。”

“……”

“这个叔叔是？”

“他是妈妈的同学，姓秋，就是他给我找的工作，还经常给你买礼物了呢，你不是也很喜欢吗。”她面带微笑的用手摸我的头。

“这是我的儿子苏琰，琰琰快叫叔叔。”

“所以你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

我们都没有说话，其实我不反感的。我很高兴我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以后我出去工作了就会有人照顾她，又不只是这个。她和我爸生活了快二十年，二十一岁就被外公外婆嫁给了那杀千刀的爸爸，结婚第二年就有了我，今年三十三。

“没关系，妈。”

“琰琰，妈真的很喜欢秋叔叔，你也知道你爸是怎样对我们的，我没有对不起他。”

“妈，我为你感到高兴，但是可以给我一点接受的时间吗。”

“秋叔叔，你对我妈是真心的吗？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了，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我从上学那会儿就喜欢她了，但是因为很多事错过了，以为不会再遇到她了，就和一个长的很想她的女人结婚生子。但是她得了癌症，五年前死了。你妈妈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知道我现在这种情况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真的很爱她。”

他紧紧拉着我妈的手。

“我从上学那会儿就喜欢她了，但是因为很多事错过了，以为不会再遇到她了，就和一个长的很想她的女人结婚生子。但是她因为一场意外，五年前死了。你妈妈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知道我现在这种情况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真的很爱她。”

"秋叔叔......"

"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像你一样坚强，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敢奢求你妈妈会像对待我一样的对你，毕竟你不是我。"

"不......你说的我明白......但是你能够保证永远爱她吗？"

"我可以发誓。”

“你们会结婚吗？”看着妈妈，“你会不要我吗？”

“我怎么会不要你，以后我们就可以跟着叔叔一起生活了。”

之后这个男人每天都会和我妈来学校接我，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但是不会留宿。不知道是嫌弃这儿太小了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对了，他好像说过他有一个儿子，比我大点，应该是要回去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