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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风起
作者:二院一把手本章字数:2632更新时间:2022-11-26 20:38:38

汉永和五年,桓帝遣征北将军张欢,领杂胡番汉四万步骑出上谷,在幽州长城以北的辽水上,斩首数万,大破乌元人,取得了自孝康皇帝之后上百年未有的辉煌战果。

草原上散落的乌元人闻讯惊骇北走,一路往北撤出去数千里,到了漠北的北海才停下来。

北海本是乌元人的祖地,自其先祖夏维以降,曾有过数代乌元人在此地放牧生活。只是,当秦汉之时,乌元人成为了草原霸主之后,统治了辽阔草原上数不清的水草丰美、气候宜人之地,便也不再稀罕这块“祖地”了,此地便也有数百年不曾有过乌元人居住、放牧。不料,这回乌元人逃回北海老家避难,却看到自己的祖地被别人占领了!

嗯,看到这里,大伙应该也猜到了,占据乌元人北海祖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元胡人。

关于这元胡人是什么来历,草原上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才是北海的原住民,只是早前数量太少,不成气候,遂声名不显;有人说他们是瀛洲人,是在乌元人走后渡海来到草原上的;还有人说的更离谱,说这“元胡”就是“元湖”,也就是北海,元湖人就是北海里的妖怪上岸化形,此番是特地来找乌元人麻烦的。

双方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咱们现在是不得而知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逃到北海的乌元人,一概都被元胡人收入了帐下,与之合流,变成了元胡人的一部分。

自前汉桓帝永和五年到末帝天平末年这三十来年间,元胡人在草原上东攻西讨、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草原上无数的部族望风而降,纷纷归降于元胡人麾下。元胡人遂重新一统塞北草原,号称“控弦之士四十万”,与天州大汉相抗衡。

前汉末帝河清二年,元胡人南下,大肆劫掠汉之燕赵边地郡国。彼时的汉庭迫于大河决口、洪水肆虐、流民四起的压力,已经无力组织大规模的抵抗,致使元胡人从容的自中原掳走了数十万百姓。

河清五年,前汉末帝身死,九州陷入战乱之中,长城守军亦是逃亡大半,元胡人又数次南下劫掠,残害九州生民。

到了如今的高齐建国,好歹总算有了些新生政权的样子,朝廷又重整了残破的长城防线,元胡人遂也不再轻易南下了。

......

说完了草原,咱们再来说说北齐。

北齐的国族原身是渤海高氏,这是个自前汉武帝朝发迹、世出文武二千石的大家族。素来与汝南袁氏、扶风杨氏、南阳郑氏、天水姜氏、吴郡孙氏、南海士氏这几个家族齐名的。前汉时期所谓的“世代公卿”,说的就是他们这几家。

在末帝身死、九州大乱之后,渤海高氏随之起兵。

嗯~说起兵好像也不太对,因为人家当时用的口号是“保卫乡梓,安抚百姓”,并没有说要坐天下、当皇帝。手下一支军队的兵员来历,大部分也只是他们高氏的家丁、奴仆、佃户,算不得正规军。后来高氏能统一北方,也只能说世事难料,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

高氏统一了北方八州,与此同时,南方也有两个国家建立起来,西汉、东楚。

西汉占据益州形胜之地,国内沃野千里、生民六七百万、蜀郡精铁充足、犍为采银无数。陈仓道、褒斜道、金牛道、子午道,阳平关、阴平关、叚梦关、剑门关,皆是天下有名的易守难攻险要之地。

更兼此地为高祖称王之所在,历代汉帝施恩无数,民众最是怀念汉家恩德。因此,在汉末帝亡故之后,一支燕地刘氏宗亲,便辗转在此地落脚,建立了西汉国、承袭了汉祚。

孙氏掌权的东楚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一条淮水、一条大江横亘在那里,就抵消去了北齐无数的战略优势。

既然这两边都是不好啃的骨头,那就再找下一个目标呗!谁呢?元胡人啊!

正巧,高齐这边宣布自家继承了大汉的法统,是名正言顺的中央上国。而你元胡人,之前对大汉造下了无边罪孽,现在正好由我这个继承人替大汉来向你讨债!

河清十二年,暨北齐黄龙二年,齐帝高构以宗室大将、车骑将军高恭为主将,领征北将军、度辽将军、振威将军三将军,兼十二万步骑出塞,北击元胡人。

经过一番惨烈大战,北齐军队自元胡人手中收复了汉末大乱时失陷的辽东、玄菟、乐浪、真番、临屯这五个边郡,取得了可喜的战绩。

但是,由于这五郡远离中原核心区域,又经过了元胡人多年的蹂躏,郡县萧索、长城残破、荒草遍地、五谷不生,在籍民户比之大乱前是十不存一。若是想将这五郡恢复到元胡人来之前的繁华水平,那绝对需要中央朝廷进行长时间的巨量投入,是个长期赔钱的买卖。

于是,在大臣的建议下,齐帝高构下诏,这五郡之地,在户口、民生未恢复到一定水平之前,暂且先不设立郡县,之设置一都护来总管五郡一切事宜,也即是咱们前一章开头所说的安东都护府。

嗯,北齐建国,西边失了个西域都护府,东边又多出来了个安东都护府,这波啊,这波属实是赢麻了!

......

仲夏,北海,元统城,长生宫。

草原上最尊贵的男子、元胡人慕容氏的族长、元胡国今代的大汗,慕容鲤,正在长生宫御天殿内,接受来自大祭司的洗礼。

大祭司须发纯白、皮肉干枯,浑身上下加起来不像有六十斤肉的模样。此时,他正闭着双眼,左手拿着一根粗糙手杖,右手做着“抓取”的动作,脚下迈着颠倒怪异的步子,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呢喃。

这词若翻译为中原官话就是:

“大长生天,您是最伟大的神灵!总管世间一切万物!请您赐予大汗像您一样的力量!”

“大长生天,您是最伟大的神灵!总管世间一切万物!请您赐予大汗像您一样的勇气!”

“大长生天,您是最伟大的神灵!总管世间一切万物!请您赐予大汗像您一样的智慧!”

“大长生天,您是世间最伟大的神灵!总管世间一切万物!请您赐予大汗像您一样的仁慈......”

忽的,大祭司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停下了怪异的步伐,好像在向什么人朝拜一般,面北跪倒在地数息时间。

数息时间过后,他又突然起身,神经质般来到慕容鲤的面前,朝他吼道:

“可汗,大长生天在召唤你了,你为何还不去朝见它?而是在此地安坐呢?速去,速去!速去也!”  

话才刚说完,不等座下接受洗礼的男人睁眼,银发大祭司便鼓起了腮帮,对着他猛地一吹!

“呼——”,烛台、帷帐、桌案、香炉倒成一片,满殿的香灰、尘埃、蜢虫,都被这从大祭司口中吐出的狂风吹上了天,连带着刚才坐在殿中的可汗,也一起不见了踪影。

视线转到元统城外,下一刻,随着狂风的到来,北海之上的天空突然暗淡,片刻前还在御天殿中接受洗礼的可汗已经醒来,他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托着身体,缓缓的降落在了广袤北海的岸边。

然后,只见慕容鲤面朝北海,恭敬地双膝跪倒在岸边行礼,诚恳说道:“大长生天,您最忠诚的信徒,最能干的后人,慕容氏的当代族长,慕容鲤,在此向您行礼问候,并准备接受您的命令!”

北海之上,一道沧桑浩大的声音响起:“慕容鲤!去徐州吧!鼎要现世了!去徐州,去徐州把鼎带回来!带回来~”

说完,也不等慕容鲤往下细问,那道浩大的声音便消失不见了,只留慕容鲤一人在北海岸边茫然无措的呆呆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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