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考试结束之后，程霜等人就一直围着晏舒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晏舒一脸得意地踩着椅子坐到桌子上，铁掌拍桌作惊堂木，双腿盘坐，一手托着歪斜的脑袋撑在腿上，姿势随意至极。

剑眉英目扫过众人恰好对上了王汝楠的目光，眼神交错，便知是得了许可，晏舒方才开口道。

“其实吧，这事儿还是多亏了王姐。”

原来自从晏舒出逃遭遇王汝楠之后，二人就一直在暗中联系交换情报，无论是伥在青楼遇险也好，还是劫法场，几乎所有大小事件都在二人的策划下有序进行，而同行的众人却是都不知情。

被王汝楠夺走机械心脏的人其实并没有死去，而是在不久后心脏就长了出来，整个过程并没有其余人发现，他们也是在抽调过资料后才得知那人自那之后又主动去问心局换上了机械心脏，也是那时，他们才意识到了无忧国真正的症结，一旦体会过放弃一切负担的生活，谁又有勇气重新拾回一切呢？

“至于那个仙人的身份嘛？为什么不去问问考官们呢？”

晏舒狡黠地笑了笑，弯月般的笑眼映出站立在门口的几人。

啪啪啪。

颇有节奏的掌声昭示着几位领导的驾临。

一位是老熟人张芸岚，身为帝都缉妖司支队长她似乎总是喜欢出入这样的考核活动，尤其是跟晏舒有关的，每每看到这位老干部诡异的笑容，晏舒总会泛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再几位是先前就有见过面的考官们，而在他们之后的陌生身影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人穿着浅色长衫，体态修长，一对眉眼深邃，仿若星河，嘴角含笑透着股儒士气质。

“我就说吧，这小伙子一定能探出些眉目来。”

张芸岚是掩饰不住夸赞之意，而一旁的一位考官脸色却是不太好。

“张支，这臭小子都骂我们几个王八蛋了，你还夸他呐。”

想来这位就是负责进入考试所处的位面进行全部情况实时监测的那位考官，由于不同位面的时间不同步，他就负责把关键影像投放到考场的法器以供评判，虽然晏舒骂人的时候他气得牙痒痒，不过当见识到他推理的精妙后，自然也是不得不佩服地把影像都放了出来，他一个考官又何必跟这一位小小后辈置气呢。

那潇洒儒士倒是离开众人领导，大步走向晏舒。

“在下公输栉，得见晏公子，实在三生有幸。”

来而不往非礼也，晏舒当即跳下桌子也行了个礼。

“在下晏舒，运气不错，参加了一场夹带私货的考试。”

语毕，两人皆是哈哈大笑。

公输栉正是那仙人的后代，本是一机关世家，隐于民间不问世事。

前阵子兖州贩毒案所出现的不死甲士，其中的机械结构十分精巧，缉妖司内部很难作出有效分析，便是四处寻访高人，刚好呢就访到了这么个隐世大家族，对方开出的条件也相当简单，就是由他们来策划这次的除妖师考核，也就是说，除了晏舒所参加的丁升丙考试，就连最基础的除妖师考核以及丙升乙都是他们的手笔。

晏舒自然是无权得知这些幕后的事，不过嘛，王汝楠他们这些稍微发动一下势力又何尝不可呢？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得知了公输家的一些消息参加的考试，而最后知道反抗军首领的惊讶，自然也是能见着仙人尊容的欢喜更多些。

考试嘛，每个人都有动用手段的机会，可不一定都拥有动用手段的能力，而晏舒向来是喜欢同流合污的。

晏舒的语句调侃意味十足，公输栉倒是不恼。

“先祖曾因无忧国之行烙下心结，如今得见公子解释，在下实在受益匪浅，不知过几日可否请公子大驾光临？”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晏舒是块砖，哪儿缺往哪儿搬，这不图穷匕见了吧，说白了，这次考核的不过是他们请人帮忙的由头。

晏舒自然没有立刻答应，一对黑亮的眼珠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公输栉自是看出其中意味，会意道，“晏公子舟车劳顿，我辈自是不吝酬谢，除钱财之外，便是机关构筑之术，亦可泄露一二，如此可否…”

“停停停，我是这种贪图好处的人吗？你慎重发言嗷。”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眼中流露出的贪婪之色已经出卖了晏舒。

程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嘀咕道，“注意嘴脸。”

其余人则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过些时候，考核结果便公布了出来。

意料之中的是，晏舒等人的排名并不高，甚至如果不算未通过的人的话已经算是倒数，原因很简单，他们并没有按照考核要求夺取心脏，尽管他们发现了整段故事的真结局，但规定就是规定，如果不是碍于程霜等人的身份，他们甚至也是有不及格的风险，姑且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几人是成功闯过了及格线，考官们评分的时候也是蛋疼无比。

“晏舒，你真的不去试试吗？”

在升上丙级之后，通过考核的人其实拥有一个特权，就是可以选择挑战一名可供选择的乙级除妖师，一旦挑战成功，便可以直接升至乙级，而不必再耗费时间积累功绩，也不用再参与繁复的考试过程，往届有实力的除妖师都选择了挑战，晏舒这一批也不乏对自己实力充满自信的人。

就在晏舒认识的人中，程霜和任仕青都选择进行挑战，实力稍弱的王汝楠等人对目前的成果已经相当满意了。

即将走向挑战台的程霜回头看向晏舒，她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不太了解眼前的人了，说他不慕名利吧，经常出入大小案件，人送外号多管局局长，说他爱慕虚名吧，明明有这么个升上乙级的好机会，他的实力那么强，却又不愿意去尝试。

至于为什么晏舒没有去尝试，还得问问半炷香后灰头土脸的两人。

程霜还好，毕竟是个女生，对手没下手太狠，算是完璧归赵，任仕青可就惨了，被打得腰都直不起来，而他的对手，晏舒也见过，正是和任仕青一样善用雷霆的申屠。

王汝楠搀扶着任仕青，程霜也是一脸苦涩。

晏舒幸灾乐祸道，“别以为自己有几把刷子就能越境伐上啊，这些个当除妖师的，谁当初还不是个天才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