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慢啊小江，”他奔上高坡，转回身对气喘吁吁的苍白少年伸出手去，一用力把他拉了上来。

“为什么……这么……早就上这来……”少年上气不接下气，“我要累……死了。”

“别这么说，”他笑着揽过少年的腰，“这里看日出最好了。”

不久那轮红日喷薄而出，一片灿烂的金红染上苍白的天边。

“我说，小江，”他扭头注视着少年的眼睛，“不只是这次日出，以后都在一起吧？”

他依稀听见他说你好土，然后又笑着点头说好。

然后他的身影扭曲变形，倏然被四周不知何时涌上的黑暗吞噬。

“……！”黄艺如惊喘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一阵头晕眼花恶心反胃，往旁边一滚伏到床边猛地呕吐出来，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把胃呕出来。

待到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湿巾按上他嘴边，一个疲惫的声音说着：“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黄艺如抬头看见江沐，盯着他看了半天有点记忆错乱，少年的脸和记忆中的脸模糊地重合。

“发生了一起车祸，现在是第二天后半夜，这里是市中心医院的病房，还有什么问题吗——你没失忆吧？”江沐拿给他一杯温水，“还有……谢谢你。”

几个问题到了嘴边，经过迅速分拣择优，黄艺如接了水问道：“你没受伤吧，老赵呢？”

“几乎没有。”江沐的确没受什么伤，除了手臂脱臼和两三处划伤，“医生说你有点儿脑震荡，赵叔好像是气胸和骨折比较重还没醒我也不太懂，而且幸亏你的车耐撞，这个程度这点儿伤算是奇迹了……还有，”他犹豫了一会儿，“撞我们的那辆车，车主是个女人叫钱萱铃，醉驾，喝得还不少，现在半死不活的，毁了店的店主人还挺好的，赔了个玻璃和柜台钱，剩下的事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抱歉。”

他一口气说完，黄艺如依旧盯着他看：“你是说这一天半多的时间都是你一个人在忙？”

“你的私事吧？我也不好叫更多人知道，”江沐揉揉太阳穴，“另外这一系列费用下来我基本上是没钱了，你别忘了付医院的账。”

“这么能干啊……”黄艺如喃喃了一句，“出乎我意料——呃……”话没说完又一阵头痛。

“我最好是叫护士来？”江沐问了一句。

“先别。”黄艺如一手掐太阳穴一手捞过床头的手机，开机确认了一下媒体，又发了几条消息出去，才得空环顾四周。

单人病房不大，很是清静，位置似乎不错，墙壁上白色的小钟指着凌晨三点。

“你为什么要扑过来啊？”江沐绕过地上的呕吐物往卫生间去，又停下问道。

“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让你受伤？”一个吊儿郎当的回答。

江沐从桌上抓起香水瓶往空气里喷了两下：“万一会死呢？”

“我就从来没有怕过死——你休息吧，一会儿我朋友会来。”黄艺如只觉脑袋要裂开了，不由倒回了枕头上，“后续都交给我们就行了。”

他还是太困了，几乎立刻就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