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往事不堪回首。当时给他气的，当场就老泪纵横了。

本来传输过去的能量，只是暂借给他。结束之后，老者便能收回能量，哪里想到楚江会丢开玉佩，他多年苦修积攒的能量，全被楚江截留了。

自从进入玉佩后，他便无法正常恢复能量，只能不停苦修积攒能量。楚江这一波操作，他直接回到了解放前。

要不是楚平安这三年，日以继夜传输能量给玉佩，恐怕到现在他连投影这方天地的能量都没有，说多了都是泪啊。

至于楚江，截留了他数百年精纯的能量。只要不是遭遇毁灭性打击，那股能量足以让他自愈，对他的修炼也大有裨益，所以老者敢断定，楚江还活着，活得还很好。

这个答案出乎楚平安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他未能得到爸妈的去向，心中多少有点沮丧。不过得知楚江还活着，哪怕只是老者对他的安慰，他也放心不少。

不过令他想不通的是，他爸为何要扔下玉佩？身为楚家玉佩的主人，他不可能不知道玉佩能帮助他抵御传送，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放弃了，甚至抛弃了楚家玉佩。

楚平安摇了摇脑袋，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此刻他再心急也没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务之急，还是要提高自身的实力，先努力地活下去。总有一天他能找到秘密的真相。

“老先生，你之前说灰雾空间妙用无穷，那这第一层，有何功效？”

楚平安转而问起玉佩的事，既然灰雾空间妙用无穷，他自然是想要利用起来。如今是多事之秋，风雨欲来，他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

“你觉得这第一层有何特点？”老者反问道。

“大？”

老者摇了摇头，道：“你不觉得，这里的灵气特别活跃吗？”

“灵气？”

“哦，口误。就是你们现在所说的能量因子。”

听到老者这么说，楚平安仔细感应了一番。果然如此，他之前就有种感觉。尤其是在饮下那杯茶之后，他感应到虚空中的能量因子，变得极为活跃，他本以为那是茶的功效。

听老者的意思，这里的能量因子，本来就非常活跃。

“这里的能量因子，均是玉佩从外界主动摄入的，极为精纯。可以提高你的修炼速度，这便是第一层灰雾空间的功效。不过它还是有一定限制的，到时你自会知道。至于再上面的灰雾空间，等你实力达到准入门槛，我再告诉你具体功效吧。”

“人老了，不中用咯！跟你说了这么久，竟有些乏了。你想要退出灰雾空间，在心里默念退出便是。想要再次进来时，你只需用精神感应胸前玉佩即可。”

老者露出一丝疲态，不像作伪。

“没有大事发生，就不要打扰我，老人家需要充足的睡眠。”

老者从楚平安眼前消失了，随着老者的消失，这方天地也缓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老先生！老先生！”

楚平安试图叫住老者，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呢。

虚空中陡然响起一道声音。

“哦，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其实你不必用自身的能量温养此玉。玉佩想要恢复往昔的能力，所需要的能量不止一点半点。这三年来你传输而来的能量，对于它而言只是杯水车薪。它只对能量的品质有要求，你只要找到充足的能量源，就可以加快它的恢复，对你提供更多的帮助。”

楚平安满脑子黑线，感情这三年来，他没日没夜地输送能量，才只是填补了一个很小的缺口，他还以为是玉佩吸饱能量了。

这一回，虚空中不再有声音传出。随便他怎么喊，半天都没有声响。楚平安敢肯定，这回老者真的已经离开了。

看着眼前灰蒙蒙的空间，他此刻的心情，与最初进来时完全不同，轻松了许多。

至于老者的话，他选择相信，但也不会全信。老者的身份暂未可知，对他似乎没有恶意，甚至出于未知原因，好像还有点畏惧他。

楚平安摇了摇头，决定不想了。既然这里能提高修炼的速度，他当然要尝试一番。

周围灰蒙蒙一片，虚空中的能量因子密度、活跃度都差不多。在哪里都一样，他也不挑位置，直接席地而坐，盘腿开始修炼。

灰雾空间六层。

与一层想比，这里的灰色雾气更加浓郁。与此同时，灰色雾气还具有一种特殊的腐蚀性。

与楚平安所见的那方天地不同，这里没有圆月，没有五人合围的大树，没有石桌、石凳，更没有绿草地，一片荒凉贫瘠。

这一层里唯一能称得上是建筑的东西，便是一座座巨型的牢笼。每一个牢笼中，都有一道巨大的身影。

其中大部分都是骨架，有些兽骨泛着金属光芒，有些兽骨洁白无瑕，还有些兽骨如玉一般。

只有少数几个牢笼，能从它们身上看出巨兽的影子，体型非常大。不过一个个，瘦骨嶙峋，一副皮包骨的样子，趴在笼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其中还有一处牢笼是空的。一道白光闪过，这道空的牢笼里，出现一道巨大的身影。

白光散去，巨大的身影显出原形，是一只老态龙钟的巨型黑狗，全身上下仅有头上和下巴有两撮狗毛，双眼无神，耷拉着耳朵，老得牙都快掉光了。

黑狗微眯着眼，就这么趴在牢笼里，也不动弹，嘴里不停喃喃着：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他踏上了那条不归路。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能从那条路上活着回来。

可这小子，为何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偏偏这小子实力弱得可怜，饶是他现在虚弱无比，也能一口气吹死他。

莫非？他已转世轮回重修，这小子是他的转世重修之身？

黑狗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可那个人实力通天，天地难葬，又有谁能让他转世重修？

他心里就是这么矛盾，一方面是从没有人能从那条不归路走出来，另一方面是那人实力通天，天地难葬。

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个男人永远也不可能回来。可他今天见到了这个小子，他的想法完全被颠覆了。

本来他还有点小心思，可此子如果真是他的转世重修之身，他是万万不敢打那小子的注意的。像他那样的人物，如果转世重修，不可能不留下后手。别说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是他巅峰时期，他也远不是那人的对手。

这一点，从他被困此处数百年便可知晓。

最主要的是，他嗅到了那小子身上，有着惊人的气运。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妙，一个不慎，待少年成长起来，他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黑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跟那小子结了个善缘。至于以后怎么发展，再说吧。他太累了，为了这次见面，他消耗颇大，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黑狗垂下了脑袋，朝前方的虚空看了一眼，巨大的狗嘴咧开，露出里面的牙齿。偏偏嘴里牙都掉光了，颇有几分滑稽。

“玉灵，你不用这么紧盯着我，我没有坏心思，真的！呵呵呵，你刚刚在那小子身后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对那小子做什么。”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他才感觉那种被紧盯的感觉消失，嘴角微微后扬。他知道玉灵已经消失了，不再盯着它。

“狗皇，进来的那个小子，实力如何？”

声音听起来非常苍老无力，似乎随时都要咽气的感觉。

黑狗闭上的眼皮艰难地抬起，眼里充满了回忆，满是唏嘘。他看了眼东南方向一个角落的笼子，并未开口说话，但声音却往那边传去。

“狐仙儿，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没记错的话，你上一次有动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东南方向，只有一个非常大的笼子，里面有一只巨兽。

巨兽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依稀能看出点狐狸的影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无力地耷拉在地面上，干瘪瘪的，毛发一点光泽都没有。

“劳狗皇惦记，老身离身死道消不远了，十年前老身本源就几近枯竭，如今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短短一句话，狐仙儿说了很久才说完，一字一句，断断续续。显然这一句，就用了她大半的力气了。过了很久，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小子，我摸不透。”

黑狗眼神十分复杂，他之前跟楚平安一番交流，他的确看不透那个小子。

“不过，如果你能撑到那小子踏足这一层，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黑狗不确定地说道。

这种事情他也无法保证，虽然那小子看起来挺精的，但谁能保证他不犯混呢。

最主要的是，以狐仙儿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撑到还是两说。即便狐仙儿真的撑到了并重获新生，但与此同时，她也将失去自由。

过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狐仙儿并没有回应他，仍然趴着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已经死亡。

巨狗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能节省一丝力气便是一丝。当初这里的巨兽，哪一个在外届不是凶名赫赫，如今还活着的，真的不知还有几个。

一时间，灰雾空间六层，陷入了寂静。

…

楚平安睁开双眼，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短短几个小时，他的丹田内已经凝聚出一滴能量液，换做平时，恐怕连半滴能量液都够呛。

效率几乎提升了一倍多，他看着丹田内静静流淌的38滴能量液，离突破黄级上品还差22滴能量液。如果按部就班的话，还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突破。

还是太慢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时间不多了。如今的永乐城，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必须要更快地提升实力。

他重新闭上双眼，打算再接再厉。可没过多久，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捕捉虚空中的能量因子，却始终一无所获。

他感应着虚空中活跃的能量因子，顿时有点想哭的冲动，这种空有宝山不得其门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这难道就是老者口中的局限吗？或者说是他的修炼时间到了？抑或是他捕捉能量因子的数量到上限了？

楚平安一时搞不清楚，究竟是何原因。

“老先生！老先生！”他对着灰雾空间大喊道。

他想要问个清楚，可他喉咙都快喊哑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老先生还说，有事就找他呢！现在喊他，却连人影都见不着。真到关键时刻，还真不一定靠谱呢！”楚平安小声嘀咕道。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慢慢尝试了。他心中默念退出，一阵天旋地转，待他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寝室的床上。

今天杨景天竟然已经醒了，真是难得一见。

“老大，你今天醒的挺早啊！”

“早？老四，你莫不是睡糊涂了！现在已经9点了！倒是你，今天怎么睡得那么死，一直到现在才起？你若再不起来，我都打算喊你起床了。等下还有杨老师的课，你可别迟到哦，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杨景天一边啃着手里的肉干，一边拿上背包，离开了寝室。自从开学初被杨丽丽当作反面教材，但凡是她的课，杨景天节节都到，哪怕真的有事，也会提前跟杨丽丽请假。

9点了？

楚平安一脸懵匹，他明明感觉没过去多久啊，只是跟老者聊了会天，修炼了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到9点。

他不信邪地低头看了眼手表，竟然真的已经9点了。他慌乱地从床上坐起，这还是他头一次起这么晚。

快速地套上一身衣服，从上铺一跃而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随意洗漱了一番，他便离开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