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众人手忙脚乱的将李教授送进了医院，公司领导接连前去慰问，所幸李教授没什么大事，只是腰闪了一下。
等到所有人从医院回来，部门里的气氛压抑的如同风暴来临前的阴雨天，没一个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吱声。
“张山，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预料之中的雷霆如约而至，处理完所有事情的严松当着众人的面发火，一点脸面都没给张三留，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不知道张山和李清两人在严松心中的地位，一个是公司大力扶持的后起之秀，一个是部门里的台柱子。
但现在看来，张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严老。”
张山搭拉着一张脸，脸色比哭还难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连李教授都敢打。
“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处理？”
严松继续发飙，“我让你去接待李教授，是让你去打人吗？
公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李教授给请了过来，你倒好，马上直播了把人给打了，现在人家要起诉公司，你说要怎么办？”
张山耸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以李教授的咖位完全没必要再搞什么直播，他能来完全是看在严松的面子上。
两人年轻的时候有过几分交情，严松这才能将李教授请过来。
否则，真以为公司给的那点钱能请到这种层次的教授。
人家压根就不稀罕那点钱。
经过张山这么一搅和，别说李教授继续来参加直播了，和严松两人的交情都要黄了。
严松足足骂了有半个多小时，这才消气，指着严松问等会的直播要怎么办？
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直播也不能就此取消。
不说公司在这件事上花了那么多钱，仅仅只是和平台签下的合同就已经足够所有人喝一壶了。
张山咬了咬牙，“严老，直播的内容早都已经定下了，没有李教授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
“那些材料内容都是李教授准备的，你有授权吗？”很少在部门里出现的一姐李清出声嘲讽道。
旁边一个同事也点头附和道，“清姐说的有道理，我们已经把李教授得罪死了，再用他准备的内容的确不合适。”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他们都很清楚部门只是公司用来在短视频行业试水的，能做出成绩刚好，没有太大起色也不影响。
但绝对不能捅出什么篓子来。
用李教授准备的材料内容，取消直播违反和平台签下的合同，这就是在给公司捅娄子。
“那你们说怎么办？”张山这时候也没了办法。
部门里其他人小声议论起来，许久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方案。
眼看着距离直播的时间越来越近，最后还是严松拿了主意，“现在再去准备材料什么的已经彻底来不及了，都去找找司法系的朋友，看能不能请他们来参加直播，讲些相关的东西。”
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长年在司法部门工作的人，对各种不同案件律法不说是手到擒来，但也比他们这些普通人强上不少。
很快整个部门便再次动了起来，有认识人的连忙将电话打了过去。
反倒是张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有心去给其他人帮忙，但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
陆飞颇为心虚的将头藏在桌子后面，假装在查找些什么。
嗨，他哪知道那嘲讽小光环的威力会这么大。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在小光环身上，部门里那么多人就只有张山一个打了人，这肯定是张山的问题，和他的小光环有什么关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距离直播开始只剩下不到半个多小时了，严松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还没找到能来的人吗？”
“严老，事情太突然了，根本找不到有时间的人。”有员工出声叫屈。
能联系到的人大部分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突然要让人家来参加直播节目，就是请假都来不及啊。
“继续找，继续找，一旦有人愿意过来，马上派人去接。”
严松这时候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只要有合适的人愿意过来，条件随便开。
“严老，能联系的都已经联系了，还是没人能够过来。”
旁边一个同事放下电话，朝严松摇了摇头，“大部人现在都在上班不好请假，而且我一朋友告诉我，李教授已经和很多人打过招呼了，不让和我们合作。
要是继续找的话，只能去找其他市的人了，不过时间上……”
旁边的同事面露苦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清楚，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就算隔壁市有人愿意过来，时间上也完全来不及啊。
“现在看来只能是硬着头皮先上了，直播的内容我们想想办法，赶一赶看能不能赶出来。”
有人在旁边提议道，但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张山在平台上主打的是律法专栏，专业性极强，平时一个两三分钟的短视频都需要部门通力合作准备好几天，更别说一场两个小时的直播。
“继续联系，继续打电话，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个能来的人。”严松下了死命令，众人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打电话。
“严老！”
张山踌躇了半天，低声喊了一声，“要是真的没有人来……”
“没有人来你就自己想办法，总之今天的直播你就是硬撑都要给我撑下去。”严松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给张山说话的机会。
张山头低下去了，额头背上都是冷汗。
真要到了这一步，他好不容易才积累的人气就要被败光了，别说四线，以后能不能继续当明星都是两说。
“严老，直播设备都已经调试好了，开播前要不要试一试？”
负责设备调试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严松看了看表，距离正式直播还剩下不到三分钟时间，找嘉宾补救的事情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走吧！”
严松瞥了一眼旁边的张山，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其他人也都将手上的活给放下了。
“严老，没有东西我要怎么播啊！”
张山的腿肚子在打颤，苦着脸出声哀求；他不想在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气就这样消耗掉。
“你问我，我问谁？”
严松骤然发飙，从一开始他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只是为了工作暂时压了下去，“今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个小时的直播你必须给我坚持下去，违约的责任你担不起，我也担不起。”
“两个小时，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坚持不下去啊。”张山打死都不愿意挪脚。
其他人这时候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看着张山在那耍无赖。
“还有两分钟，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开始暴涨了，张哥，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有负责数据监控的同事在一旁催促起来。
其他人也开始给张山出主意，“你先上直播拿以前的东西出来讲讲再说，内容方面我们再给你想想办法。”
张山的脚挪都没挪一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鞋面，就好像根本听不到其他人的话一样。
开播一分钟，张山没有动作。
开播两分钟，直播间的水友已经开始喊话，张山还站在原地。
开播五分钟，直播间人数开始下滑，张山无动于衷。
开播十分钟，平台的电话打了过来，继续拖下去便会违约，所有人急的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张山还是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直播间的门突然被人拉开了，一个身影迅速冲了进去，十分娴熟的打开所有设备，神情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