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歌，你这歌……”

赵笙国从地上爬起来，吭哧吭哧，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是顾言最后给他解了围，“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忐忑，你要是非要叫神曲也行。”

陆飞气喘吁吁的出声应道，辅助器给的技能书只有四分钟，整首歌却有四分半，最后半分钟完全是他凭着前几分钟的惯性强行唱下去的。

没了高级唱功的加持，他整个人差点没虚脱了。

“神曲？”

顾言听到这话瞬间就笑了，“你还真敢说，多少有名的金曲都不敢这么自夸。”

“那是他们没这个本事，不是我给你吹，这首歌传到网上不用我说，网友们也会给它取这样一个名字。”

陆飞对顾言的感官一直都不错，这时候也乐得和顾言在这侃大山。

连《忐忑》都被他搬出来了，他就不信顾言会放着他不收。

“是是是，我说不过你。”

顾言乐呵呵的投降了，轻描淡写的就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你的本事我们是彻底见识过了，没的说，今天就先这样，你回去等消息吧！”

“啊？”

陆飞愣了一下。

什么叫回去等消息？

这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好歹给个准话啊！

他为了通过面试可是连《忐忑》都给搬了出来。

“啊什么啊，面试结束了我们不需要走流程吗，快走，快走，你再继续待一会，我怕老赵的脸要肿了。”

顾言佯作发怒，开起了玩笑。

赵笙国气哼哼的瞪了陆飞一眼，他现在是真服气了。

这小子是个才华横溢的人才，外形条件差放在他身上也不是多大问题，不过就是这脾气也太冲了，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娱乐圈这个地方重要的是和光同尘，是长袖善舞，像这种一点亏都不吃的刺头，以后很难吃的开。

陆飞这时候也明白了顾言的意思，“嗨！原来就剩下走流程了，您倒是说清楚啊，我这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还以为被淘汰了呢。”

“快滚，快滚！”

顾言挥了挥手，好像真的有多不待见陆飞一样。

但周围都是熟悉他的老同事了，很清楚顾言这是没把陆飞当外人了。

但陆飞站在原地却连动都没动一下，神态扭捏。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全问了吧。”顾言觉得十分好笑，这么放肆的面试者还真是很少遇到。

不过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会有些特权。

“那我真问了。”

“问吧，问吧！”

“能不能借我五千块钱！”

陆飞话音落下，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众面试官瞠目结舌，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顾言也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行吗？那就算了！谢谢几位老师。”

陆飞向几位面试官鞠了一躬，有些失望的转身准备离开会议室。

五千块钱对他来说不算是个什么事，主要是陆飞这脑回路让他有些摸不清楚。

不过他本身也就只是试一试，没对这件事抱太大希望。

看来，等面试结束自己还是要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在一天之内弄到五千块。

“等一下！”

就在陆飞快要走到会议室门口，顾言喊住了陆飞，“我借给你。”

其他面试官听到这话纷纷侧目。

顾总这是有多看重这小子？

换成其他人敢跟顾总提这要求，怕不是要被保安给架出去了，就算是前面那个被所有人看重的小柳也不行。

不过以这小子的才华，也的确担得起顾总这么看重。

等到陆飞从会议室走出去，之前对陆飞各种挑刺的赵笙国第一个喊了起来，“顾总，这小子我要了，就刚才他那腔调，不用训练，稍作运营就能往三线冲一冲，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老赵，你不是说人家外形条件不好，看不上吗，怎么这时候就火急火燎了？”旁边有面试官出声调侃起来。

“你懂什么？”

赵笙国脸色一红，“我是不想看着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埋没了，你们懂个屁民乐，知道他刚才都用了那几种强调吗？我敢说就算是顾总，在这件事上也没我有发言权。”

“总之，这个人我要了，老李你不是一直眼馋我手底下那几个艺人吗，只要你这次不跟我抢人，随你挑，想要谁我给谁。”

“还有你们几个，也是一样，就我手下那些艺人全给你们都可以，但这小子我今天必须收了。”

赵笙国话音落下，旁边的几个面试官顿时有些意动。

顾言已经很长时间不带艺人了，现在也就赵笙国手下的艺人实力最强，要是能挖几个过来，他们的奖金怎么说也要往上涨一涨。

但他们也都只是有些意动。能坐在这里就没一个傻的，个个心里门清。

这小子现在就是个能下金蛋的鸡，到谁手里，谁就能青云直上，富得流油。

“行了，都别争了，这小子我有其他安排。”

顾言打断了几人的争执，“我准备让先他去严松手底下待一段时间。”

严松，老严？

他现在主管的好像是公司才成立的短视频部门。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让一个在音乐领域有着杰出才华的新人去拍短视频，搞直播，这不是胡闹吗！

……

晚上。

楚家别墅。

陆飞敲了敲门，一身居家长裙的柳晴把门拉开，瞥了陆飞一眼，“你怎么还没回去，这是赖定我们家了！”

“既然这样，拿来吧！”

柳晴把手一伸，挡在门口。

陆飞连忙将顾言借给他的钱递了出来，“五千块钱，这个月的生活费！”

“行了，进来吧！”

拿了钱，柳晴让开门口转身朝里面走去，随口问了一句，“工作找的怎么样，下个月的生活费准备找谁借？”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听到这话陆飞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找谁借。

敢情您就这么看不起我？

“妈，您放心，我工作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王强出声辩驳道。

柳晴嗤之以鼻，“哪家公司会要你？你别告诉我我要是去当什么保安；要我说你没必要在这和我死撑，你和嫣儿真的不合适。”

你和她结婚，你知道她一个月的化妆品要多少钱吗？你知道她出去吃一顿饭要多少钱吗？你知道她身上一件衣服多少钱吗？”

你也别拿搪塞我们家老楚的话来应付我，什么莫欺少年穷之类的对我没用，我要的不是以后，而是看到你现在的能力。”

“我这也不是非要跟你谈钱，重要的是圈子，是见闻，是三观，而这些都是需要经济来支撑的，你要和嫣儿匹配，最起码一个月一万块钱的工资总该要有吧！”

“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先吃饭吧。”

柳晴走到餐桌坐了下来，将话题打住。

桌子上，饭菜还冒着热气，楚山海脸色依旧黑的可怕，楚嫣倒是一脸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和柳晴说公司白天发生的事情。

比如，赵笙国差点被两首歌送走的事情。

再比如，有人面试结束还敲了顾言五千块钱。  

陆飞也没想到这件事会传的这么快，就连楚嫣都知道了，根本不敢插话，低着头只管干饭。

但说来也是巧了，这边楚嫣刚把事情讲完，陆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是一个不认识的固定电话。

陆飞看了手机一眼，心中已经有所预感，直接将电话挂断。

几秒钟过后，电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然后再挂，再响，再挂，再响……

几次之后，柳晴也好，楚嫣也好，桌子上所有人看向陆飞的电话都有些不太对劲。

“推销，推销电话。”

陆飞再次将电话挂断，冲着众人解释道。

但这个答案明显不能让所有人满意。

“铃铃铃……”

这个时候，电话再一次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

“接！”

楚嫣言简意赅，根本不容陆飞拒绝。

她总觉得刚才那个号码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陆飞深吸一口气，猛的接通电话，“不买房子，不买保险，不打游戏，没有孩子，没买彩票，也没参与抽奖……”

“砰！”

陆飞的嘴如同机关枪一般突突个不停，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顾言都彻底震惊了。

“你看，我都说是推销电话。”

陆飞一脸无辜的出声解释道，同时按住关机键，准备将手机关掉。

然而破功能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整个关机过程慢的跟拉屎一样。

所以顾言的电话又轻而易举的打了进来。

陆飞顶着六道充满压力的目光，只能将缓缓的将电话再次接通。

这一次，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顾言便当机立断直接开口，“我是星河娱乐顾言……”

这几个字眼刚刚传来，陆飞的电话被楚嫣夺了过去。

免提打开，顾言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陆，你被录取了，明天就可以来办理入职手续，合约先签一年，月薪三万，其他另算，恭喜你！”

“太谢谢您了，我明天一定按时报到。”

顾言给出的条件从各方面来说都十分优渥，但陆飞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没看到楚嫣眼中的狐疑已经越来越重，脸上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样子。

要说楚嫣没听出来顾言的声音，陆飞压根就不信。

电话挂断，刚才的话柳晴也听的清清楚楚，下意识就出声挖苦起来。“月薪三万，我的天啊，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遇到这种瞎眼公司。”

“你说这三万元用来干什么不好，非要找你去上班，我看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公司，不是传销，就是快倒闭了。”

传销？

快倒闭了？

陆飞偷偷看了楚嫣一眼，没敢说话。

主要是找面试官借钱这事吧，实在有些拿不上台面。

他陆老爷怎么说也是一个体面人，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