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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荒里的孩子
作者:张土块本章字数:3319更新时间:2021-12-02 23:58:18

“花娃儿,回噶来吃饭咯!”夕阳下的小乡村中,一道呼唤刺破了晚霞,唤走了忘了归家的鸟儿,也唤来了在林子里乱窜的孩子们。

随着山谷里的回声落下,林子里便走出了十来个少年,身上是被刮破等着挨骂的布衣,但脸上却是纯真快乐而满足的笑容。

相信就算是生气的父母看见这个笑容的时候,下手也会稍微轻一些吧!

听起来像是“花娃”的少年,急急的奔向了现在村里唯一冒着炊烟的人家,他今天可真的饿坏了。

也不知道是花娃家里的饭菜比别人家的有营养还是怎么,虽然他看起来并不显得健壮,但上能徒手爬果树摘果子,下能裸衣探河底摸螃蟹,同村的少年们都基本上是跟着他“混”的。

而且不仅这些淳朴友善的少年们,就连那些只敢在一边看看的女孩儿们,聊的最多的也是他,这让花娃一直非常的自豪。

不过以花娃的年纪,也还没意识到男女感情这些复杂的东西,对于女孩儿,多半只是一种喜爱中带着些许隔阂的感情。

在这个村子里,一切都那么简单而缓慢,虽然被大山完全隔绝,可却几乎没有任何人产生过出去看看的想法。

传说在非常久之前,村子里曾经来过一个自称“文明人”的家伙,虽然借住在村子里,但说话相当的不客气,最终落得一个被赶出村子的下场。

而自从那以后,这村子便再也与外界没有了什么来往。

闲话少说,花娃推开了家里的门,母亲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子,并且已经盛好了两碗饭,微笑着看着他。

“哇,好香啊,是烤鸡?我来尝尝!”花娃露出惊喜的表情,但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慢着!”花娃的母亲伸手一打,将还手里脸上还沾着泥的花娃打了回去道:“你先去把自己洗干净,看看自己像个什么样子?”

“好吧,好吧!”花娃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鸡一眼,将鸡的身影牢牢刻在了脑海中,仿佛是害怕母亲在自己洗手的时候偷吃一般。

母亲见他直勾勾的盯着鸡,白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孩子,还不赶紧去?”

哗啦~哗啦~

门外很快传来了水落地的声音,也不知道花娃有没有认真洗过,还是只冲了一下就算完,总之很快便又跑了进来。

“慢着!”眼看着花娃又要伸手去抓,母亲又喊道。

“娘,又怎么了嘛,让不让人吃啊?”花娃老不乐意了,一只热气腾腾的鸡放在面前不让吃,这简直是人生最大的烦恼了好吧!

“用筷子,你爹没教过你?”母亲递过去一对看上去有些粗糙的竹筷,但周围都被细细的打磨过,看来应该是自己制作的。

“哦~”不乐意的接过筷子,花娃再次伸出手去,这次母亲总算没有叫停。

香喷喷、热腾腾,天王老子给我当我也不换!

花娃一边啃一边乐呵的想着,反正他以后肯定也没有天王老子当,顶多当隔壁木花的丈夫,到时候就有数不清的烤鸡吃了。

虽然村里人人都愿意养两只鸡,但说到养鸡的大户,肯定还是木花她家,不仅鸡又大又好,还从来不生病不出问题,若是哪家断了种,或是赶上村子里的什么大事,肯定将她家的门槛都踏破。

就凭这个,基本上男孩子们聊的最多的女生,就得是木花了。

那什么的时候,总会喜欢来上一句:“嘿嘿,我要是讨了她当媳妇,肯定每天都吃鸡,吃一只送一只,让村口的刘瘸子都能吃上!”

“真好哇,我也想这么吃,到时候你给我也送一只呗!”但也有没什么志向的小朋友。

“行,我给你送两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朋友的友谊显然建立的极快,反正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词语什么意思,所以也无所谓。

见花娃吃着吃着呆住了,母亲便打趣道:“干嘛,又想人家木花了?”

这两家住的一近,自然便会产生一些“纠葛”,今天我找你家接把锯子,明天你来我家吃顿饭,一来二去慢慢就熟了起来。

而还有一件更加碰巧的事情,这木花家里只有父亲,花娃家里只有母亲,两家这样还靠的近,这有些事就很难和村里人说清楚了。

木花的母亲是难产死了,埋在后面的山上,花娃的父亲是失踪了,大概率葬身了狼腹,所以这两人走近一些,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其实大家也都希望,或者甚至说盼着两家能结合,毕竟单亲家庭不容易,两个孩子也都这么大了,能有一对父母,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谁想她啦,我是在想我和李拳头打的赌!”花娃嘟着嘴,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怕和异性扯上关系。

“你们俩又打赌了?赌的啥呀?”母亲的眼睛笑成一对月牙,她哪能看不出自己孩子的小心思。

唯一的好消息是,木花好像对花娃也有好感,若是两人不出什么意外,年纪到了就会结婚了。

“他今天问我想不想出去看看,走出大山,说什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想起这件事花娃突然挠起了脑袋,不知道什么毛病。

“那你是怎么说的呀?”母亲也一辈子没走出过这个地方,但还是温柔的询问道。

花娃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啃了一大口肌肉,这才回应道:“我说我不想,我想娶木花,我想在村子里等爹回来。”

听孩子突然说起这个,母亲神色黯淡了一些,她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个早晨,孩子他爹说出门砍个柴,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也曾经托人去找,可不仅是村里的猎户,还是自告奋勇的汉子们,几乎把周围的山上翻了几遍,连一根他的毛都没有找见。

从那时起,村里便有了是被狼吃了的传言。

可不管怎么样,总是会留下一点痕迹的呀,不仅衣服、血迹到篮子、斧头,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好像,人突然消失了一般。

所以即使这么多年了,花娃一直还在相信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只是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暂时回不来,等到他想回来的时候,肯定就会突然出现在门口,抱着母亲摸着他的头说一句:“都长这么大啦!”

母亲自然是不会打消孩子的念想,甚至她自己也在内心偷偷这样祈祷着,就好像一个人真的能在山里生活几年一样。

所以这么多年了,她对木花她爹,也一直是一种暧昧不明的意思,既没有答应他,也没有直接拒绝他。

但木花他爹也是一个很轴的人,明明以他养鸡王的身份,村子里还有其他供他挑选的老娘们,但他就是死认花娃他母亲,谁来说媒都不成。

“娘,你也会跟我一起等爹的对不对?”看着母亲的表情,花娃试探着问了一句。

“唉~”母亲只是长叹一声,轻轻夹起了一小块鸡肉,并没有回答花娃的问题。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花娃才明白当年母亲的那一声叹息里,藏着的到底是多少心酸与多少苦累……

时间悠悠,带来了子女的成长,也带走了父母的青春。

转眼间,花娃已经是一名健壮的青年了,不,现在他已经不叫花娃了,他现在叫“马大荒”。

马是父亲的姓,大荒是村长给弄出来的名字,大家都觉得还不错,也便这样定下来了。

今天天气不错,比太阳更加灿烂的,是大荒的脸蛋。

昨儿晚上和木花幽会的时候,哦现在人家也不叫木花了,叫木莲儿。

说回幽会的时候,莲儿靠着大荒,两人一起坐在枝头看月亮。

这样美好而静谧的时光里,就算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会产生深厚的感情,更何况两个年龄到了的年轻人。

“大荒,你喜欢我吗?”莲儿表现的非常大胆,或许是受了她父亲的影响。

“嗯呐,喜欢。”而大荒反而显得比较娇羞,或许是受了他母亲的影响。

顺带说上一句,随着两个孩子年龄的增大,大荒的母亲生活便的稍微有些困苦起来,毕竟女人下地的话,还是会稍微吃亏一些,更何况是之前从来没有下过地的人。

而当一个女人虚弱需要依靠的时候,只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个人自然不是大荒的父亲。

这一来二去之后,在一个村长定的良辰吉日,两人便把喜事给办了。

有大荒的好兄弟李大力,也就是曾经的李拳头作证,孩子们梦想中的吃鸡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自那之后,两家并做一家,虽然两人还是在自己家里住,还是在老地方养育孩子,但时不时也会去对方家里过上一两夜。

能去喜欢的女孩子家过夜,这可能是不少的少男的梦想,可惜对于大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这第一呢,不管平时你觉得有多完美的异性,只要两人生活中接触稍微多了一些,你就会发现一些称不上是缺点,但你不太喜欢的东西。

然后的第二,虽然大家都很纯洁纯真,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一层莫名而来的隔阂,甚至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会太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对对方这样。

还有一个最后,随着莲儿的身体的成长,大荒也容易产生一些他认为很不好的变化。

这件事情大荒不敢跟任何人说,甚至连李拳头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之后,他也只是缄口不言。

久而久之,大荒的这个样子,也引发了莲儿的一些疑惑,毕竟身边的人要是有什么很大的事情瞒着你,你总是会知道的。

所以更加主动的莲儿便问了大荒:“你怎么啦?是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

虽然心里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马大荒始终给不出答案,每次只能灰溜溜的跑开。

而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矛盾便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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