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跟料想的南辕北辙，说好的网文套路，猪脚一发歌，必定风起云涌，流量狂吸，运营大喊一声，“推来！”

看着视频的总播放量，叶苏僵在电脑前。

做梦都想不到会这么差，就算心里有底，咕叽咕叽新人up主集粉难，冒头难，可未免太低？

泛着嘀咕，毫不为难地私信喊人道：“飞龙，记得米有三四万粉，麻烦帮我推荐，超过1000，请你吃饭。”

“…”

刘飞龙送来三个小点，不知道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答复：“叶哥，其实你可以自己买数据。”

“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的3万粉是刷出来的，实在的可能就几十号上百号人，不然评论区咋这么可怜。”

“…”

这次轮到叶苏打省略号，这套路咋这么眼熟，前世各大厂牌资本圈的爱豆明星，不就在围脖动辄刷出上百万起步的数据，全是僵尸粉。

一条动态，比起粉丝量，只有寒碜的几百上千，砍掉突破天际的点击量，只看评论转发，顶流们不过二三十万。

叶苏不反感刷数据，到底是爱豆明星的标配，人家顶流都刷，唯独你梅花独开，岂不是劣币驱逐良币？

但自己可是立志于个人solo的唱跳偶像，看齐的目标是是从小到大崇拜的周董。

当年夕阳团打榜做数据，就有一枚是自己。

假数据只是安慰自己，真粉丝才是铁金水。

“那还是算了，做数据得花钱。”

叶苏腮帮深疼，绞尽脑汁，除了把音频发到维信朋友圈，像微商推销般腆脸宣传，还真没其他手手段。

就在一筹莫展时，及时雨忽然落下，一条私信叮咚发来，一看便知是那个纠缠的女生。

“叶苏同学，你好，我是肖潇。关于你创作的《风居住的街道》，我已经上传。”

“非常感谢你能借我曲谱，而且允许我弹奏。”

格外公式化的感谢，叶苏仍是收下这份谢意。眼珠骨碌一转，愁眉立刻舒展，睡觉都有人递枕头？

“我也上传了吉他的版本。”

他故作矜持，不像刘飞龙可以不管不顾，在女人面前，男人始终要保留骄傲。

自然，舔狗除外，他不是男人。

“你可以去听听。”

肖潇发来一个惊喜的表情。

结果一会儿过去，叶苏望着对话框，聊天记录一直没有更新，迟迟不见女人再发消息。

这种滋味，就像是一只舔狗在等女神的回复。

咂巴着嘴，双手十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打，敲出一段语法漏洞百出的句子，又感到羞耻地狂删。

无聊之余，点开昵称为“潇潇雨”的肖潇空间，左上角赫然出现的“30万”粉丝量，让他一个重生系统流的主角，忍不住羡慕。

随意地翻看视频，一个个稳定在二十多万，极个别更是借这个平行世界的动漫acg直接起飞。

她怎么还不回？

………

咕叽咕叽审核部。

亮堂堂的办公区，分管游戏、鬼畜、生活、国创等板块的审核编辑团队正干的如火如荼。

热门顶流的频道，无时无刻不有萌新、老人上传视频，尽管前段时间，效仿头条号引进算法推送机制，但编辑依然不敢懈怠。

不单是网信办最新下达的文件，保证内容健康，规避黄赌暴，重中之重，是能发现新锐朝气的好苗子，好内容，给安排推荐资源。

仅仅靠固有的头部up主带来流量，不培养后起新秀，就像身体失去新陈代谢，新换不了旧，整个平台只会透支未来，内容越来越不吸引人。

音乐区而今就遇到这种瓶颈。

实习编辑沈聪咸鱼般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托住后脑勺，铁三角耳机里播放一首二次元钢琴曲。

“唉。”

他睁开眼，长长地叹口气，烦躁粗暴地敲下空格键，暂停播放。

边摘下耳机，边搓脸无奈道：“又是翻唱，又是演奏，能不能给来点新鲜的原创。”

“噗嗤，聪子，你想的倒挺美。”旁边的同事李思思白了眼。“音乐原创，谁不紧着投网艺云、酷犬，干嘛投咕叽咕叽。”

沈聪晃了晃脑袋，狠狠地拍拍略微麻木的脸，强打起精神，嚷嚷着：“干活干活，我就不信啦，咱频道除了翻唱、搬运，就找不到哪怕一首原创。”

“咦，潇潇雨更新啦。”

他定睛一瞧，嘴边莫名上扬，脑海里飘荡着肖潇的侧身轮廓，lsp属性爆发。

兴奋无比地点开视频，一番猪哥相地死盯屏幕，心里不断地尖叫呐喊，坐在钢琴前的潇潇雨太卡哇伊啦！

宅男的狂热逐渐攀升，然而指尖在触碰第一个音，发出第一声清鸣，一下子仿佛降下雨水，慢慢地浇灭沈聪的火焰。

“这…这曲子？”

清脆悦耳的钢琴声，像一阵阵微风，在耳边轻轻吹拂。

沈聪忍不住打个哆嗦，瞪大眼睛盯着曲名，风居住的街道，没有听说过啊。

拉拽一把李思思，她同样摇摇头：“好冷僻，没见过没听过。”

沈聪怦然心跳，莫不是想啥来啥，真就天降原创。

急忙地把手头掌握能查的平台，统统翻了一遍，甚至翻墙跑到霓虹国、棒子国两个轻音乐生产大户，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殊不知，他竟漏掉自家的平台，叶苏这位真正的原创，被无情地淹没在一堆播放量少得可怜的视频海里。

原创？

沈聪不禁咋舌，乖乖，真就这么顶。

什么时候我亲爱的潇潇雨桑，另辟蹊径，不搞傲娇技术流演奏，搞技术流原创啦？

支持，必须支持！

一本正经地以权谋私，他摘下耳机递给李思思道：“你听听，你看能不能上个首页推荐？”

“去你的，脏死啦！”

………

此时，从独卫走出的肖潇，拿起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手机外放的音乐，正在单曲循环。

暗暗对比吉他版与钢琴版，前者带着淡淡的忧伤，明明是伤感却令人难以自拔。

“比在餐吧时弹的好听。”她如是想，也是如是回复。

可不是，课上不是白摸鱼的。叶苏勾起嘴唇，欣然接受赞美，键盘上却格外谦虚：“可惜没人听。”

肖潇瞟了瞟总播放量，尴尬的“169”飘过视线，纠结地抿唇，要不要推荐给粉丝呢？

一旦做，必定分流。

而且不少黑粉会趁机对比原作跟自己的改编，她最不能容忍的是其他up主粉丝的无端黑。

尤其是如今音乐区的一姐，骚钢琴，总是会穿各种二次元cosplay装弹奏表演，露胸露腹露白花花的大腿，就差没贴上“18禁”舞台。

低头瞅瞅浴巾包裹的一马平川的身材，气抖冷，贫胸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

深吸一口气，点开后台看数据，秀眸圆瞪。

“苗，苗，苗瑶，我爆啦！”

苗瑶正津津有味地看《华夏好声音》第一期，被闺蜜嗷一嗓子惊呼拉扯着回头，迎面而来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捧着电脑。

只听她激动道：“《风居住的街道》，上热搜，上推荐，播放量破三十万！”

这样的数据，更要命的只是一个小时而已。

那么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肖潇仿佛预见第一个百万播放量的视频向自己招手，嘴角两边不住地上扬，脸颊的小酒窝越发可爱。

苗瑶诧异地盯着屏幕，弹幕横飞。

“这首曲子真的那么好？”她讶异道。

“当然喽，你看下面。”肖潇将页面拉到评论区。

留言已有上千条，各种彩虹屁吹的天花乱坠，就差说肖潇哪怕只坐在钢琴前，都有一股江河波涛汹涌的感觉。

苗瑶半惊半喜道：“可以啊，这首曲子你选的真对。”

“主要曲子好，小清新又有味道。”肖潇眨眨眼，睫毛上下翻飞，喜悦之色在瞳孔里几乎溢出。

“你该好好谢谢人，能白白允许你扒谱。”苗瑶道。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光顾着看数据，没来得及回复他。”

肖潇一拍额头，吐吐舌头，依然抱着浴巾，衣服都不穿，哒哒踩着毛绒棉拖，酝酿片刻，坚定地点头。

没什么可说，推荐，不能红了改编埋没原创。

给“乐器桑”发私信道：“叶苏同学，谢谢你。因为你的这首曲子，我破了好多自己的记录，我已经在粉丝群里传你的视频链接，我会鼓动他们一键三连的，#加油！”

然而，这次换来肖潇苦苦等待叶苏的回复。

他茫然地看着登上咕叽咕叽首页推荐的“潇潇雨”，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吧，盗版干死正版？

虽然我也是盗版，难道钢琴真比吉他更适合？

困惑地盯着已经突破“1000”大关的播放量，咕叽咕叽类似于前世的大B站，对数据把控极为严苛。

一个id账号最多一个视频贡献一次播放，仅也只有一次，重复的不像奇异果、企鹅、油库等视频网站，计入不断地水。

于是，各种影视剧造出几亿十几亿，乃至于几十亿的播放量，连华夏泱泱大国都没那么多人口，它比珠穆朗玛峰还能涨。

“一千人都不能算完成任务？”叶苏认真地盘酸线上线下的换算比例。

又或者，莫非想岔，系统根本不容许投机，只能是现场？

正郁闷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咚，屋外紧随传来彭玲的声音：“叶子，跟姐一块吃烧烤。”

叶苏缓缓地走出门，孜然味顿时扑鼻而来，几乎顿顿泡面的他不觉咽咽口水，“姐，今天什么风，突然改伙食，你不减肥吗？”

彭玲拎着满满的三大盒，怀里捧着大瓶可乐，努努嘴道：“走，跟姐进屋，今天好声音新一期开播。”

“哎！”

叶苏屁颠屁颠地抛下视频任务，什么东西能有口腹之欲香？

嘶，这烧烤真香啊！

当叶苏狼吞虎咽，烤翅鸡尖腰子，就上一杯冰凉爽口的可乐，直呼过瘾，骤然间，视频好像涌入一万个人。

有1782个人正在看，弹幕里飞出：“潇潇军团奉命出征！”

“好听好听。”

“前方高能预警。”

在无人关注的up主后台，播放、收藏、投币的数量正在突飞猛进，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