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看到这时,嘴巴张得大大的,差点合不拢来。
码头虽然还是那个码头,但是已经扩大了四倍!
码头变了,道路也自然变了,梯坎上的石级同时扩大了四倍!
以前冷冷清清的码头不见了,各种船只来来往往不停上货下货。
劳力们不断把麻袋一边抗上船,一边还不停地擦汗。
虽然他们很累,但是脸上幸福的光彩。
即使如此,舅舅也感叹:“码头及石级的劳力,现在好非常忙碌。”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可能用不了多久时间,这个码头及石级得再次扩大。”舅母忍不住瞪大眼睛,放在纤手。
舅舅忍不住拍了拍赵平肩膀:“赵家庄已经是贫穷的之词,就是女方也不愿意嫁过去。现在看来,以后女方怕要求男方了吧。”
说完,他不着痕迹看了自己女儿李涵梅一眼。
当初,舅舅有意把女儿许配给赵平,可是李涵梅嫌弃赵平家境不好。
现在赵平不但是学正袁涛得意门生,家境更是让舅舅望尘莫及。
看到舅舅的目光,李涵梅心虚把头部低下。
她看了看姜莺一眼,珠泪差点从眼眶看出。
舅母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她急忙掉转话题:“官人,你看看那个白银滩。”
“没有料到白银滩也变得这么大。”舅舅顺着舅母的手指文向望去,嘴巴能够塞进一个鸭蛋。
距离码头上面的河道大约半里路的有一个滩,它是二十四个望娘滩之一的白银滩。
它之所以命名为白银滩,是因为它流淌的水,大部分都是雪白如雪花河水。
它右边是刀劈斧削峭壁,全部是石头。
虽然全部是石头,但是它不是性命禁区。
两株歪脖子黄桷树长在上面,如两个巨大的伞,保护着下面的物事。
让舅舅的惊讶的是,就是下面有十几个水磨米坊。
它是引哭儿河流水为动力,带动石磨来碾米。
为了让它能够及时上货及下货,赵平还专门为修建的还有一个专用码头及石阶。
它的出现之际,正是让昌元县米价飞涨之际。
为了让昌元县老百姓吃上廉价大米,正是赵平应急修建。
可以说,昌元县的老百姓能够吃上廉价大米,正是这个米坊的缘故。
舅舅家人自然也不例外,当然得到它的好处。
舅舅带着舅母及李涵梅,对着米坊深深一礼。
姜莺瞬间傻眼,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伯父为何对着一个米坊行礼?”
“如果没有这个米坊,昌元县的大米价格不是七八贯钱甚至十贯,也许有人会饿死。”舅舅一脸严肃,正色说道。
姜杰却恭恭敬敬对着赵平一礼:“小郎君慈悲为怀,活人无数,虽然不是观音菩萨,却胜似观音菩萨。”
赵平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急忙说不敢,只是说自己不忍心让家乡之人饿死。
不但如此,赵家庄码头梯坎上面的道路也发生巨大变化。
原来是黄泥路现在也全部变成了石板路,同时道路更是扩宽了四倍。
鸡公车、平头车、驴子代替过去的行人,等来来往往拉着货物。
人们不再目光呆滞,而是神采奕奕。
不再是菜色,而是充满了光彩。
见到赵平个个主动行大礼招呼。
一个大嫂看了赵家庄的方向说:“小郎君,请放心,主母没有事情的。”
几个十多岁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边巡逻,一边展示手中的刀剑。
他们说道:“小郎君,小人们也参加前夜争斗,山贼已经被赶走了。”
赵平不断拱手表示感谢。
还有几个四十多岁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锄头,说道:“小郎君,听说赵家庄来了山贼,自家们一起冲了上去。山贼虽然厉害,但是毕竟人少,最后还是被赶走了。”
有几个大婶打量赵平几眼说道:“小郎君,回来了,人越来越俊了,还长高了。”
有的小伙伴好奇问:“小郎君,县城好玩吗?”
有的小娘子问道:“小郎君,听说你写诗作词很厉害,是真的吗?”
有一个背着襁褓的小媳妇,看了看王家庄方向转头好奇问道:“小郎君,听说你进了天甲班,还打败了王子和吗?”
赵平一一还礼,然后一一耐心回答。
几个与赵平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立即调转身子,飞奔向赵家庄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小郎君回来了,小郎君回来了。”
舅舅等人还看到,不少佃户或者已经给墙壁刷卡白色的石灰,或者干脆在旁边修建新房,一片生机勃勃蒸蒸日上的景像。
赵平则看见,有一个商家在这里开了一个日杂小店,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流,显然生意还不错。
余桥是一位七十岁的耆老,也是赵家庄年纪最大的一个。
家人有一个计划,在他满七十那年给他修一个活人墓。
所谓活人墓,就是对已经快要入土的老人修的墓。
让他到了一定年龄就住在那里,子女当然还是要送饭。
不过送饭的同时,送一次就在坟墓前门加一块砖。
当砖加满之后,子女就不再送饭。
因为他们已经尽孝,老人生死则由上天安排。
这个修墓的年龄不一定,有的是六十,有的是七十。
昌元县这里是七十已经足够人性化了,因为宋人平均年龄也就四十左右。
如果你的寿命过了五十,那么祝贺你,因为你已经从阎王那里赚到多余寿命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余桥也知道此事。
他也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是风俗。
包括他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他也只有认命。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活人墓至今还没有修好,家人也没有送他到活人墓里面等死。
后来他终于知道原因,他全家人都在赵家庄打工。
有的码头送货,有的挖石炭。
有的有平板车运货,就是把货物从赵家庄送到码头。
全家人每天挣个二三贯不在话下,养活他当然不是问题。
余桥所居住的房子不但重新粉刷,而且新房正在修建。
他两个曾孙子两个二十出头,过去无人过问,现在媒人已经几乎把他家里门槛踏烂。
通过再三选择,他的孙儿已经与王家村及李家村女方订婚。
现在他特别感激赵平,如果没有赵平,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听说赵平是神仙的弟子,于是家里供奉由菩萨变成吕祖。
现在赵平回来,他要亲自出来迎接。
一位七十多岁有些颤巍巍的老人出现在赵平面前。
他在一个曾孙陪伴下,手里柱着拐杖。
虽然背已经驼了,但是精神尚好。
他向赵平一边躬身行礼,一边用手擦拭着眼泪说道:“小郎君,老朽得好好感谢主母与你。”
“现在乡亲们能够穿暖吃饱一日三餐,每周至少还有一顿肉。全部就是因为主母与小郎君。”
“老朽活了几十年,还是头次见到这种景像。”
他不敢说自己差点进入活人墓,这个不太吉祥。
“余公公,你老人家千万不能这样,这样会让小子折寿的。小子不敢当,小子不敢当!”赵平急忙躬身还礼,口中恭恭敬敬地说道。
余桥点点头,欣慰看了四周正在变得焕然一新的村居。
他不禁抚须感叹:“见过如此盛景,老朽死而无憾唉。”
赵平看了老人家脸色,急忙说道:“看老人家红光满面,八十不成问题,甚至可能百岁也有希望。”
“借小郎君的吉言。”余桥再次看了四周,然后呵呵一笑,一张老脸高兴得差点变成菊花。
赵平也高兴地说道:“到时小子一定要来喝你寿酒。”
面对对这个庄子年龄最大的余桥老者,赵平不敢怠慢。
急忙一边上前搀扶,一边与他拉起家常起来。
得知这位老人家好酒,当即就从平头车拿出一坛好酒送给老人家,并且还亲自把酒送到老人家住宅里面。
“老奴办事不周,让主母受伤,请小郎君处罚。”赵杰一家人率先出来,跪在地面,低头头部,不好意思地说道。
赵平急忙上前伸出双手虚扶,脸上露出淡淡笑容:“这个不能怪管家,只是赵家庄发展太快,有些事情意料之外。”
娘亲在翠竹的扶持下,坚持与吊着胳膊王狗儿、夏小娘子等在大院门口迎接赵平他们。
夏小娘子见到赵平,一边抓住赵平的衣角,一边不停嘤嘤地哭泣,料想那天夜里吓得不轻。
赵平一边轻轻抚摸夏小娘子的小脸以示安慰,一边仔细打量娘亲。
赵平只见娘亲右脚绑着布条,眼里擒着热泪,望着赵平嘴里不停喊着:“平儿,平儿。”
“娘亲请恕孩儿不孝,让娘亲受苦了。”赵平立即推金山倒玉柱跪拜在地,磕头呜咽而道。
娘亲和舅舅一家点点头,看了看姜杰父女之后,就急忙上前。
管家赵杰立即上前,替娘亲把赵平扶起。
娘亲一把抱住赵平,仔细打量赵平哭泣:“平儿瘦了。”
“平儿不瘦,让娘亲担心了。”赵平热泪盈眶,仰头望着娘亲说道。
赵平又与管家一家人见礼之后,向众人介绍了姜杰。
听说是姜夔后人,娘亲不顾自己伤势,挣扎着要给姜杰行礼。
姜杰以兄长的口吻说道:“小妹,为兄与兄长皆是一家人,何必多礼?”
听说姜莺喜欢乐曲,丝毫没有犹豫就把自己的筝赠送给她,同时答应传授乐理。
姜杰则给了回礼,把姜夔的手书的《疏影》乐曲手稿送给了娘亲,这个可是无价之宝!
娘亲郑重把《疏影》手稿收好,迫不急待要听赵平吹奏《沧海一声笑》及《梁祝》。
还是舅舅出来解决了难堪:“小妹,这里人进进出出,还是到里面试试。”
舅舅进入大院,才发现家里发生了巨大变化。
家左边的畜禽舍已经被迁走,现在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仙皂作坊,还有一个酵母制作间。
轻薄木制小门换成了沉重大门,门口还有两个持刀佩剑护院在守护着。
赵平点点头,赵家庄防护力量比起已经很大变化。
赵平看到院子两边,不由得露出戏谑一笑。
原来就要求把畜禽舍搬走,改为仙皂及酵母作坊,哪知娘亲及管家一家人一起反对。
毕竟,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之中,农业乃是根本。
没有想到,现在他们竟然主动把畜禽舍搬迁,还多多修建空白房间,几个库房就在右边管家的小院子。
这是赵杰一家人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但是最终决定权力还是要娘亲作主。
这也是上次娘亲着急,从县城回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现在禽畜在哪里去了呢,已经迁移到赵杰亲家田园那里。
赵杰觉得,畜禽交给亲家,如此才能放心。
看到赵平戏谑的目光,赵杰不好意思说道:“民以食为天。老奴以为没有做错。老奴做梦也没有料到,仙皂生意竟然如此兴隆。”
“为了不让仙皂最宝贝技术外流,老奴只好请示主母将这里作为仙皂作坊,况且这个本来也是小郎君的意思。”
赵平走进作坊一看,现在在里面干活的全部赵杰一方姻亲,不是他的的姻亲就是他的大儿子赵天姻亲。
让赵平目瞪口呆的是,他甚至还看见了王小甲、王小乙、王小丙也在这里。
他们不是赵云兄弟的仇人吗,怎么也在这里?
赵平知道,赵云兄弟三人经常与王小甲三人打架,早已埋下仇恨的种子。
见到赵平疑惑的目光,赵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他恭恭敬敬地说道:“小郎君,现在吾等也是一家人了。”
“禀告小郎君,他们兄弟三人是小人的手下败将。”赵天过来解释说道,“不过他们的两个妹妹却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喜欢小人的两个兄弟。以前小人家穷,不敢过去提亲。”
“正是不打不成相识。”赵平听到这时,大有深意又是戏谑一笑。
“正是。”赵天脸色差点变成猪肝色,随即高兴地说道,“现在好了,媒人把家里门槛踏破。王一娘及王二娘急了,就托媒人前来说项。加上他们四人早已有意,而且这两个弟妹还粗通文墨,正好帮助做事。”
“小人家父也就同意了订亲了。现在正在大院外面建筑新房,然后选择黄道吉日成亲。王一娘、王二娘还不过来拜见小郎君?”
赵天回头向一个角落望去,以对着两个正在做事的小娘子说道。。
不久,赵云背后过来两个羞答答小娘子,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的样子。
虽然不是那种雪白皮肤但也不差,却也五官清秀可人,身材前凹后凸。
两人来到赵平面前,行了一个万福:“奴家拜见小郎君。”
赵平一伸手,发现自己没有礼物,望着娘亲。
“平儿不用慌张,娘亲早已考虑到了。”娘亲笑了笑,向着后面招招手。
翠竹后面冒出一个八九岁的小丫环,赵平从来没有见过。
娘亲从她一个小盒子里面取出翠绿玉镯,当场给了二人一人一个。
二女激动万分,这可是主人已经承认二人的身份了。
两人当然跪拜道:“谢谢主母,谢谢小郎君。”
“小郎君,现在摊子越大。老奴等人确实忙不过来。这王家五个儿女,都读过几年书。”此时赵杰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上前说明缘故。
“经过禀告主母同意,现在他们分别协助掌管仙皂、酱油、食醋、仙炭、仙炉,因此老奴的二郎才能来到县城专心当掌柜。”
娘亲也向赵平点点头,表示她同意了此事。
赵平看了看娘亲的脚上的绑着的布条,还有王狗儿用布条吊着的胳膊,再看看四周,于是转换一个话题:“那些盗贼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