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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七章 藏身密道
作者:双麻酥本章字数:4140更新时间:2020-10-13 16:23:05

四人冲出费家大院,此时外面风高月黑,街上看不到人影,只有费家大院附近的民居点起了灯,纷纷站在窗台上惊惶失措的望着费家大院燃起的熊熊烈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四人刚拐进一个小巷,就从城门哪方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如潮水一般向费家大院这边涌来,马嘶人沸:“抓刘縯!活捉刘縯!”

“大哥,怎么办?”傅青云问道。

“往刘家祠堂走!”刘縯道:“祠堂下有一条密道,先在里面藏几日。”

刘縯带着几人疾步往刘家祠堂赶,幸好此时街巷无人,没人看到他们行踪。到了祠堂,刘縯带着众人直奔后院古井。

自刘縯起兵,祠堂早已被官府砸得稀烂,到处蛛网尘封,已无人在里面居住。

“这是早年刘家挖的一条密道,以备危急时藏身,外人无从知晓。”刘縯指着古井道。

“我先下去,你们跟着来!”刘縯率先拉着绞绳往古井下滑去,傅青云紧跟后面,约莫滑了两丈深,听见井水啵啵响动。

“闭住气,沉下去!”刘縯说完,一头栽进井水中。

傅青云深吸一口气,跟着沉入水中。

刘縯在前面带路下潜,约莫潜了一丈深,刘縯摸着井壁上一个入口,从入口钻了过去,再往前游了不到两米,刘縯双脚用力一蹬,从水面冒出头来。

傅青云跟着冒出头来,四下黢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他“观莲”有成,眼力过人,隐隐能看到脚下一梯一梯石阶斜斜向上,地道入口连着井水,石阶以上却是干燥的地下密道。

刘縯在墙壁上摸了一个火把,又摸了打火石点着了,看来刘縯对这儿很熟悉,应该是早有防备。

刘縯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走了一段,地道渐渐变得宽阔,足以三人并排前行。来到一个叉道,刘縯道:“这一条密道不长,只有一个入口,就是祠堂古井中这个入口;还有两个出口,都只能从密道往外开启,一个开在祠堂香龛之后,一个开在我们先前吃饭的思源饭庄后面,极其隐蔽,外人很难发现。”

“但还是出不了城,怎么办?”楚文景问道。

“只有先藏几日再做打算。”刘縯道。

林正君跟在几人身后,默不作声。

密道中什么都没有,几人又累又饿,但只能勒紧裤腰捱着。刘縯息了火把,几人就靠着密道洞壁先睡一宿。

不知睡了多久,傅青云最先醒了过来。密道中不透丝毫光亮,不知现在几时,只觉又饥又渴,难以忍受。

傅青云目力好,夜能视物,他循着密道来到古井与密道相接的石阶上,双手捧了井水喝了一通。

解了渴,傅青云坐在石阶上静静发呆,想起了崔紫山与甄阜的对话来。琯琯半年前受了崔发两掌,伤势严重,不知现在如何。他真想立马出去寻找琯琯,但现在困在城中,彷徨无策,让人心如油煎 。

正抑郁中,刘縯和楚文景拿着火把从密道下来,两人也捧了几口水喝了,见傅青云愁眉不展,刘縯问道:“青云,在愁闷啥呢?”

傅青云叹了口气,怅然道:“昨晚从崔紫山口中得知,我一个朋友半年前被崔发打伤,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身在何处。”

“是你们山庄的好友吗?”

“不瞒大哥说,是小弟的心上人。”于是傅青云将在“阎王洞”遇到琯琯的事简要讲了。

楚文景奇道:“你在‘阎王洞’竟有这等奇遇,难怪婉彤进不到你心里。。”

傅青云苦笑道:“那倒不是,我一直是把婉彤当亲妹子一样。自从第一次遇见琯琯,我就认定了她,可自‘阎王洞’一别,我一直无暇分身,没想到她竟然受了重伤。”

刘縯道:“等出去了,我马上派兵出去打探,一定要将弟妹找回来。”

“那倒不用。”傅青云说道:“我身边那只小猪与众不同,兴许能找到她。等出去后,我就要立即去寻她。”

“你尽管去,弟妹的事要紧。”刘縯道:“青云,你轻功好,要不趁着夜里,先翻出城墙逃出去吧。”

傅青云摇头失笑道:“那城墙恐怕有三丈高,依我现在的轻功,也是出不去的。何况,大哥你们还在这儿,小弟怎能独自逃生。”

刘縯叹道:“现在外面估计满城都是官兵,想从城门逃出生天,难啊!”

“总会有办法的。”傅青云恍然道。

沉吟一阵,刘縯叹道:“青云,我们这次来南阳,恐怕是棋错一步、满盘皆输啊。”

傅青云点点头,沉吟不语。

刘縯继续道:“当年林叔可是忠厚仁义之人,没想到正君下手如此狠毒,连小孩也不放过。就算我见惯了杀戮场面,都有些看不过去。”

傅青云道:“也许是林叔惨死,打击太大,给他留下了太深的仇恨。”

三人正说着,忽感地面微微颤动,刘縯赶紧息了火把。

不一会,听见大群人涌进刘家祖祠的脚步声,在刘家祖祠中乱翻乱砸,群情激愤。

“抓土匪刘縯!”

“真是丧尽天良!”

“活剐这残暴的贼寇!”

“把刘家祖祠给烧了!”

“咚!”有人往古井中投下石头,还有人手持火把滑下绞绳,看看古井中是否有机关暗门。

三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折腾好半天,人群离开刘家祖祠,声音渐渐远去。

“呵呵,看来我所料不错,现在南阳全城百姓都与我们对上了。”刘縯苦笑道。

楚文景道:“费家虽然飞扬扈,但正君的残忍是犯了众怒了。”

刘縯点燃火把,三人回到密道,林正君也已醒来,问道:“縯哥,你们去找吃了吗?”

刘縯叹道:“现在外面全城军民都在抓我们,哪敢出去,先捱一阵吧。”

傅青云道:“现在估计是早晨了,再捱一天,等晚上夜深人静,我们再偷偷摸出去找点吃的。”

林正君道:“我们难道就只能在密道中藏着?”

楚文景笑道:“只要能找到吃的,在洞里吃了睡、睡了吃,做几天老鼠也不错。”

“哈哈,大师兄倒是想得开。”傅青云说道:“只能先捱几日,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四人饥肠辘辘,渴了就以井水解渴,如此又在洞里捱了一天,估摸着已是半夜,刘縯道:“我从思源饭庄那个出口摸出去看看,你们在下面接应。”

傅青云道:“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刘縯点点头,四人一起往思源饭庄那个出口摸去。到了位置,刘縯指着顶上一块厚厚的青石板道:“就是这里了。”

傅青云抬头看,只见青石板孔洞中栓着一条手臂粗的铁链,另一头紧紧栓在洞壁的石孔上。若是里面铁链不解开,外面是无法打开青石板的。

傅青云上去贴耳静静倾听,半晌,回头示意安全,于是将铁链解开,和刘縯一起将青石板顶开,探出头去。

只见外面漆黑,已是深夜。思源饭庄处在一个小巷子内,巷子两边人家都已入睡。而远处大街上,仍有手持火把的官兵在到处巡查,不少城中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加入到搜寻队伍之中。

刘縯和傅青云从密道中爬出来,重新将青石板盖上,楚文景和林正君在下面等着接应。

傅青云打眼一看,这附近都是青石板铺成的路面,而密道出口这一块,处在思源饭庄角落一个毫不打眼的地方,与周围青石板毫无二致。

饭庄晚上有人守夜,两人蹑手蹑脚靠近。傅青云功聚双耳,凝神听了片刻,给刘縯打了个手势,两人往饭庄侧面摸去。

“我先上去!”傅青云指了指饭庄二楼一个小阳台,纵身轻轻一跃,到了楼上,不一会放下一条绳子,刘縯也借力上了二楼。

二楼阳台差不多一丈来高,刘縯轻功不好,还无法直接飞跃上去。

两人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从二楼摸到一楼。傅青云又凝神听了片刻,避开守夜的店小二,带着刘縯往饭庄厨房摸去。

屋内虽然没有点灯,但傅青云“观莲”有成,目力极好,带着刘縯左转右转,找到了厨房所在。

刚踏进厨房,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味道。两人大喜,轻手轻脚揭开蒸笼,先往嘴里塞了一大个馒头,边吃边轻轻捶打胸口,差点没给噎死。

一个馒头下肚,又顺了顺气,两人这才掩嘴哑笑,十足的小贼模样。

两人又一人衔了一个馒头在嘴里,取过桌上帷幔,将共计三个蒸格的馒头全部包了。刚欲离开,傅青云鼻子嗅了嗅,探手揭开一个小瓦锅,里面竟然满满一小锅煮熟的香肠,应该是准备第二天招待客人的。

两人大喜,一人端了小瓦锅,一人扛了帷幔包裹起来的馒头,重新悄悄摸上二楼。

“等等!”刚准备从二楼阳台跃下,一队人马打着火把从大街上转了过来,傅青云忙伸手阻拦。

两人赶紧缩身到与阳台相连的屋内,紧张的向外张望。

那队人马手持火把,有官兵有自发组织起来的城中百姓,先在巷子里搜寻了一遍,又逐户敲开大门搜查一遍,这才退出巷子。

“兄弟,我们就先回了,不跟着你们去了。”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对一军官模样的头头说道。

那军官点头道:“舅舅、哥,你们先回吧,我再搜寻一圈。”

刘縯定眼细看,见楼下站了两个人,正是刚进南阳城时,在思源饭庄三楼碰到的饭庄老板陈氏,还有他舅舅赖氏,一个肥头大耳,一个身材瘦削。

陈氏和赖氏站在楼下说话,两人在缩在屋里暗暗着急,却不敢现身。

“哎,都说刘縯义薄云天,仁义厚德,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残暴成性的土匪。”陈老板叹道。

赖氏压低声音道:“所以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这起灭门惨案,让大家看清了刘縯贼寇本性。否则大家消极怠战,甚至里应外合,让贼寇得了南阳城,全城百姓岂不是都要跟着遭殃。”

陈老板叹道:“费家虽然作恶多端,但满门上下十几口人,加上家奴丫鬟百余口人都被活活烧死,刘縯那厮也太丧心病狂了。”

刘縯和傅青云相顾无言,没想到林正君这一恶行全部算到了刘縯头上,好不容易得来的民心瞬息荡然无存,众望所归的声势转眼人心向背。

刘縯紧握拳头,默然无语。

赖氏继续说道:“明日将族中儿郎都发动起来,帮着官兵一起搜寻,一定要将那大寇抓住。土匪失了主心骨,无力北进,我南阳百姓才有活命的希望。”

“好,明日一早我们两家就在此集合。”陈老板点头道:“舅舅,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赖氏点点头,两人挥挥手各走一方。

听见陈老板打开思源饭庄大门,慢慢爬楼上来,而赖氏也转出巷子,傅青云招招手,赶忙跃下饭庄二楼阳台,刘縯跟着下来,两人摸黑往密道摸去。

回到密道,傅青云取出馒头香肠,四人开始狼吞虎咽一气。

见刘縯心事重重,唉声叹气,一副英雄气短的样子,楚文景问道:“青云,外面情况如何?”

傅青云摇摇头,叹道:“这次麻烦大了,全城百姓和官兵都在找我们,似乎不逮着我们绝不罢休的样子。”

楚文景道:“费旺全家上下被杀,南阳百姓定然是把这笔账都算在刘縯大哥头上了。”

傅青云点头道:“大哥是义军首领,百姓都担心他以后像对付费旺一样血洗南阳,所以同仇敌忾一定要抓住我们。”

林正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此时再也按捺不住,突然跳起身吼道:“你们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我杀费旺全家为我爹报仇,难道不该!”

刘縯怒道:“你那是报仇吗,你那是丧心病狂!你爹若泉下有知,恐怕也不得安息!”

“刘縯……、你太过分了。”林正君指着刘縯鼻子怒道:“我知道你处处都瞧不起我,你骂我,我认!但你诅咒我逝去的爹爹,太可恶!”

傅青云忙劝解:“算了,现在事已至此,还是先想办法出城吧。”

刘縯自知话说得有些重了,叹道:“正君,你只比青云小两岁,却……,什么时候你能像青云一样,别意气用事,做事有个分寸。”

林正君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闷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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