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阴森的味道,陈年不由舔了舔自己发干的虎唇,小心翼翼地的踱着虎步,慢慢往金蛇尸身的地方靠近。
只见那金蛇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原本高耸如山的躯体,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很快的在地上,只留下一具干瘪的蛇身。
这时候,陈年才看清,原来那条金蛇,长着两对小小透明的翅膀,而且腹部跟尾巴前面,各探出一对金色的爪子。
与平常见到的长蛇模样并不相同,估计不是基因异变,就是天生的珍稀异种,平常吃一口蛇肉,都能增加丝丝气力。
如今面对可能即将,在九个太阳曝晒下腐蚀的金蛇王,虽然祸福相依,小金蛇很可能蕴藏着剧毒,吃了后倒毙的概率还是很大。
可它先后吞噬了鼠王及群鼠,巨鸟王,现在是最具有营养价值的时刻。
想要获得高额回报,总得付出,如果此刻不冒险,那么自己终其一生,也只是平庸的老虎。
在这个莽荒丛林里,属于随时被猎杀的弱小存在,连一只兔子都跑不过,天天过得像一个要饭的乞丐。
陈年虽然才过了一个多月,可没有机会也就认命了,就这样过完一生也未尝不可。
到底也来过这世界,总得见一见星光变换,只是现在近在咫尺的机会。
陈年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吞下了那条小金蛇,然后闭上眼睛,等着自己倒地毙命,或者进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年感觉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眼前开始闪现出,一些不停跳跃的金星,然后是前世的记忆,纷涌不断地出现,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有女儿们哭泣地声音,有自己妻子抽泣着说“乖乖,我们玩捉迷藏”,有许多人围绕着水晶棺的灵柩,依次跪地祭拜的样子。
在许许多多的记忆中,他终于如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
很幸运地,他又被命运女神垂青,再度复活过来,只是这次不仅仅是,力气增大那么简单。
他的虎爪,变得异常锋利,尾巴也变得,特别地雄赳赳,随意一挥,地面上便砸出了,一个巨大洞。
而且特别令他感到惊讶是,自己的虎背上,竟然长出了双翼,有巨鸟的双翼那般大小。
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就像是金蛇王身上的金色鳞片,在九个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特别是,那双巨大的羽翼,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因为此刻他的块头,也变大了数倍。
基本与那个鼠王,体型相仿,忽然间他心意一转,只见身体突然膨胀数倍,就像一个座小山岳般。
而随着心念再度回转,自己的庞大身躯,又急速缩小,最终硬生生缩小到,那条小金蛇般大小,尤其的小巧可爱。
翅膀也收了起来,隐藏在背部的虎毛里,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皮卡丘。
忍不住心头的狂喜,陈年跑到深潭边上,认真地打量着水面里的自己,果然萌萌哒。
忽然,他心生一阵警觉,因为深水潭是禁区,这是他欣喜若狂之下,无意闯入。
虽然原本就是,计划着往这边走,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赫然望到。水面下一条一条的长蛇,全都安静地睡着。
可是,再仔细看,却能发现,都没有了生机。
这是陈年的本能,活的还是死的,一看一嗅便知。
如此,他才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那些大老鼠,能轻易的扛走长蛇,而毫发无损,没有受到一丝攻击。
陈年仔细端详着,深水潭里,看着那些安静闭眼的长蛇,也不知道它们死去多少年了,总而言之,给陈年一种古老的味道。
或许说不定,有一千年甚至更久。一想到自己吃的是,千年以上的尸体。
陈年就觉得心头,没来由的恶心,但随即想到,正是这些尸体,给了自己力量,尤其是它们的王。
陈年认为,金蛇应该是它们的王,金蛇给了陈年脱胎换骨的改变。
从此,自己不再是一只,普通任谁都可以欺负的,普通小老虎。
而是一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能够拥有天赋神通的莽荒异种,大虎妖大大是也。
抬起头,陈年瞥见,水潭深处有一个小洞,稍微有些犹豫。
他一个纵跃,扑进了水潭之中,瞬间冰冷刺骨的寒冷,包裹了他的全身。
而水中那些长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长蛇们,仿佛苏醒过来一样,如有灵性般纷纷低头散去,似乎是在恭迎自己的王者回巢。
果不出然,那个小洞就是金蛇王栖身的洞穴。
洞口异常狭小,仅供金蛇这样的小小身躯进入,陈年咬着牙,一口气冲了进去。
再一瞬间,潮水褪去,洞里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在洞的顶端,离洞底很远很远的地方,有着一个小小天窗,是三角形状的。
外面天空里,九个太阳的光芒,经过其中照射下来,日光的温度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程度。
只是经过,这狭长的距离,热量被深水潭的寒气驱散,最终打到陈年身上,是一股说不出的温暖舒适,就好像吃了一颗大补丸一样。
心念一动,陈年也学着之前,那条金蛇对着太阳的模样,开始吐纳作息。
果然,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暖意,就好像之前,吃长蛇肉一般,不断有力量在体内生成。
一点一滴的融入,自己的血液里,全身一万八千个毛孔,都变得舒适异常,就像在享受阳光按摩。
体内刚刚被侵入的寒气,也被一扫而空,陈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般强大。
感觉好像一个自己,就能将先前三方争斗的鼠王、巨鸟王,以及金蛇王消灭的干干净净、
然则乐极生悲,就在陈年坦然舒服的,享受着日光浴时,身体的经脉,如同被针刺般疼痛。
不好,陈年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一蹦有三丈高,仿佛之前给自己按摩的美丽少女,突然撕去画皮,变成了一个白煞恶鬼。
肯定是吸收多了,超过了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就像自己小时候吃饭一样,看到一碗红烧肉,就贪嘴使劲吃,晚上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直叫唤,吓得妈妈,连夜抱着自己,直奔公社的卫生院,挂了两瓶水才好一样。
就这么一瞬间,陈年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先前的欣喜若狂。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神情也渐渐变得漠然。
为什么要让自己还记得?
可既然记得了,就注定,再也永远不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