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里，小芹说了很多话，今天颇为絮叨，可能是因为多了江晨这么个人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听不见她的絮叨，所以她可以放心地说。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已经贼寇的入侵，被杀死了，听说是因为贼寇想要抢走母亲，父亲母亲不从，所以俩人才双双被杀死。”小芹搅拌了一下糠子野菜汤，挺翘的鼻子嗅了嗅，颇为满意。

“如今我却只是依稀记得父母的声音，甚至还不是很确定。”小芹看了看江晨，确定江晨还没醒，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是不是很过分？”

“呜～”大黄呜咽了一下，摆弄了一番爪子。

“从小我便是吃村子里每家每户的饭长大的，哪怕他们在施舍的时候表现得并不是很情愿，但我还是很感激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本可以视而不见。”小芹瞧了瞧床上躺着的江晨，尤为羡慕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好想去外面看看，只是我这些年只攒下了十几文钱，这些钱，听村长说也只够买几个肉包子的。”

一听到肉包子，小芹的眼里多了几分馋意。

“过年时我尝过张医师包的素菜包子，可香了！你尝过吗？”小芹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肯定尝过吧，毕竟你可是来自外面的人，肯定见过大场面。”

回忆美好的时候，那种香甜的回忆使人流连忘返，小芹不由得笑开了嘴，颇为可爱。

黄昏的余晖即将结束，村子里的每家每户大多点起了烛灯，透着窗还能看见灯光，小小一盏便能照亮大半个房间，与在昏暗的天色中默默照亮的烛灯相比，噼里啪啦的火堆显得尤为怪异。

小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就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一边拿木碗盛了一碗糠子野菜汤在一旁凉着，盛完后看着火堆发呆。

旁边一直趴着的大黄，被糠子野菜汤的香味所吸引，抬起头便看见小芹平静的目光，精致却毫无表情的脸庞在火光照耀下，有些让人害怕。

“呜～”大黄又呜咽了一声，缩了缩小脑瓜。

“现在太烫了，你还不能喝。”小芹轻声说道。

“嗷呜～”

“大黄，也就你愿意听我絮絮叨叨了。”小芹摸了摸大黄毛茸茸的脑袋，大黄回应似的蹭了蹭小芹的手掌，逗的小芹咯咯直笑。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听你絮叨，相反，其实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江晨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很轻，很弱，他现在使不上什么劲。

听到江晨的声音，小芹突然向后一看，发现江晨的眼睛已经睁开，颇为虚弱地说道：“怎么？没见过伤者醒？”

江晨以一种十分玩味地语气打趣道：“还是说你觉得我死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没这么近，和男人，说过话。”小芹语气有些急促，又断断续续。

“哈哈哈嗝，没事的，你在煮什么呢？闻起来很香。”江晨问道。

其实他早就醒了，从小芹开始絮絮叨叨的时候，他从头到尾听了下来，他也明白了这个女孩的人生，他比起这个女孩来说，实在太幸运了。

他一醒来，入目地便是残破的屋子，恶劣的环境，甚至在他看来这种屋子恐怕只有一些被废弃的屋子才是这个样子，根本无法想象这里能住人。

事实上，大夏朝的不少地方，都是这个样子，不是所有地方的人都能住上青砖瓦片的屋子，食不果腹更是常有，世界上哪有完全幸福的地方，总有那么几个角落，承受着其他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只能动用很少的真元么？”江晨眉宇间多了几分苦恼，他此刻只能感受到体内的那几分真元，比起他筑基六层的修为来说太少太少了。

“好在可以催动碧海潮生功慢慢休养，得先知道这里是哪里。”江晨想着，等他的伤势完全好了，便离开这里回到玄天学院。

“啊？”小芹被问起煮什么东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窘迫，在她看来江晨肯定吃过不少山珍海味，是她这辈子都未必能够吃到的东西。

“是，糠子野菜汤。”小芹轻声说道，声音轻到比蚊子的扇翼声还要轻。

“糠子野菜汤？我还没喝过诶！”江晨想尽力和这个女孩打好关系，至少不让对方和自己交流都有所顾忌。

“你要喝喝看么？”小芹不好意思地说道：“味道可能不是很好，但是我从小经常吃这个。”

“没关系，糠子是这两个东西么？”江晨看着床头处两个团状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这个床，略硬……

“是的。”小芹点点头。

“可以给我一个么？”江晨现在急需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现在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动用真元吸收天地间游离的真元来维持不用吃饭。

“很涩口，我一般都是就着水或者煮成汤吃的。”小芹从锅子里又盛了一碗糠子野菜汤，其中还放着一个糠子，唯二的两个糠子都被盛了出来，留给她的只剩下两个个干涩的糠子和一锅汤。

“不用，你喝吧，我没那么娇纵。”江晨笑着拿过一个糠子，咬了一口，这个名叫糠子的东西，吃下去就感觉掺了沙子一般，难以下咽，哪怕只是普通的咀嚼都有些难。

“咳咳。”江晨着实被这名叫糠子的东西呛到了，咳了几声牵动了伤势，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噗嗤。”小芹不由得被这一幕逗笑了。

“你可以坐下来么？”小芹又有些担忧地问江晨，“我扶你起来吧！躺着不方便吃东西的。”

江晨看着小芹瘦小的身子，颇为吃力地支着他的身子，那张认真的小脸，他看到了她的坚持和其他女孩所没有的自尊。

那种，不向悲苦生活低头的精神，宁可迎难而上，也不会低头顺势而下的精神，很少见，很少见。

“谢谢。”江晨不好意思地问道：“可以给我盛碗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