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要把葬礼改到三天后？”
第二天，南擎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也是微微抽搐。这可是你父亲的葬礼，怎么时间说改就改？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没错！我想了一夜，虽然很不情愿把父亲的死讯公之于众占用太多公共资源，可我还是想给父亲一个风光大葬，让他走的有排面，死后也不落了兰柯的气派。”步樱兰如是道。
南擎空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的尹静涵，面色稍霁，点了点头:“也行，我本来就想这么做，但后来又想这毕竟是你的家事所以才让你决定，……你这次确定了吧？现在改容易，万一到时候宾客皆至又临时改变主意，那可是要得罪很多人的。”
南擎空还真怕这位小祖宗到时候大手一挥，把来宾全部拒之门外，那兰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好名声可就荡然无存了。
“南老放心！这种大事，我还是有分寸的。肆意胡闹岂不就是在折腾父亲？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懂事。”步樱兰淡淡道。
听到步樱兰连步沧海也搬出来了，南擎空才放下心来。
“那好，那我就吩咐下去了。宾客的名单，你有什么想法？”南擎空又多问了一句，生怕到时候该请的没请，不该请的反倒请来了。
“名单全凭南老做主。”步樱兰淡淡道——反正请谁来都无所谓，到时候得罪他们的是你和整个兰柯。有本事你把除魔殿那些主宰请过来让他们拦住我们啊！
“那好。”南擎空猜不透她们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只要她们还在兰柯，林耀舞还在医院里，两人再怎么闹腾也翻不起浪来——她们还能把整个兰柯拆了不成？
“还有什么事吗？”南擎空思索间，见两女还未走开，主动问出了口。若是没事，她们可不愿意多看自己这个老家伙一眼。
尹静涵果然开了口:“耀舞在哪家医院？”
南擎空暗道果然如此，只怕这三天的推迟也是想着能让林耀舞那家伙能尽快恢复战斗力吧……但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阻止她们去见他，毕竟对待她们还是先以拉拢为主，实在不行才只好撕破脸皮用那种手段……
于是南擎空笑道:“他在滨北第三人民医院接受隔离观察呢。若是尹小姐想见他一面，我让下面的人开车带您去见他？”
“好。”尹静涵点点头，一点也不客气。
“那还请尹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安排车辆。”南擎空笑着告辞离开。
“静涵，你说，三天的时间，够林耀舞恢复过来吗？”步樱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毕竟那时候的林耀舞太丧，状态太差了。
“想要完全恢复很难，但恢复理智足够了。”尹静涵胸有成竹。
“那，我要不要也去看看他？”步樱兰有些踟蹰。
“不行！”尹静涵摇摇头，“你若是也过去，那南擎空为了以防万一，一定会一起跟过去，到时候行动反而不便。你还是留在这里吸引他们的视线为好。”
步樱兰的眼神黯淡下来，情绪突然失落。
“怎么了？”尹静涵有些不解。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不这么任性的想要北上，而是留在江东，会怎么样。”
“那耀舞可能没事，我连海港都出不去吧。”尹静涵略作思索，说道。
“那如果我们不管这场瘟疫，不管北地之民呢？”步樱兰这么问道。
“那……很可能尹健的造神计划成功进行，他成为了华国百姓的救世主，然后借此直上青云，到时候照样还是要清剿兰柯这些异能者势力。那时候，可能场面会更坏更被动。”尹静涵想了好一会，说道。
“也是……毕竟兰柯和除魔殿之间终有一战。”步樱兰苦笑一声。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一辆轿车已经拐过墙角向她们驶来，最终停在了尹静涵面前。
“尹小姐，南老命我送您去见林先生。”司机如是说道。
“知道了！”尹静涵应了一声，打开后车门，定了一下，扭头对步樱兰说道，“别想太多。”
“嗯。”步樱兰点点头。
尹静涵嘴角微微一翘，钻进车内。
车辆很快停在了医院停车场。司机为尹静涵开了门，锁好车，带着尹静涵一路来到住院部，找到了林耀舞所在的隔离间。
林耀舞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面色阴郁，但至少不复昨日的疯癫模样。
尹静涵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发现林耀舞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要不是胸口有微微的起伏，他都要觉得眼前的林耀舞只是一个人偶了。
尹静涵敲了敲门，吸引了林耀舞的目光。林耀舞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但看护的护士还是开了门。
“护士您好，请问他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什么时候能出院？”尹静涵急切问道。
“才过了一晚上而已，观察起码需要一天一夜才行，况且有些项目还要等专门的科室主任来了才能进行检测——最快也要等到今晚才能出院。如果检测结果不理想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护士摇摇头。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尹静涵又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先消毒，再穿上防护服才可以进去。”护士点点头。
“谢谢……防护服在哪里有？”
“去东边护士站就有，在消毒间换防护服就行。”护士指了指方向。
“好的！”尹静涵一路小跑换好防护服，回到房间开门走了进去。
“耀舞！感觉怎么样？”尹静涵关上门，扑到了林耀舞身前，抓住了他的双肩。
林耀舞轻轻一笑，又立马回复冷面:“师姐，我还好。”
“你真的走出来了？”尹静涵还有些担心。
林耀舞点点头，说道:“但也只是走出来而已。”
尹静涵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林耀舞苦笑:“巫有道在轮回之境里所造的杀孽太重，这些杀气和记忆虽然被我强行镇压了下去，可这却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需要找个方式发泄出去，不然这些恶念只会在我脑海里越积越深，最终摧毁我的神经和理智，让我对周围大开杀戒。”
“杀念……”尹静涵皱眉，“这的确是个麻烦事。那你之前的欲念是怎么发泄的？”
林耀舞张了张嘴，却并未开口，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尹静涵似乎猜到了些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但马上又露出一抹决然。
“师姐，真的没必要。其实到时候我加大体能训练量应该可以缓解一二。”林耀舞的脸还有些苍白。
“缓解一二有什么用？耗尽体力只是治标不治本！”尹静涵瞪了林耀舞一眼，“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林耀舞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杀人。”
林耀舞当初对冷妍使用轮回时，所产生的是欲念。这玩意冷妍倒是能自己解决，林耀舞却不行，而且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欲望，不是泼点冷水，干点手艺活就能解决的，但当时的林耀舞初入内殿，只认识三个女人——尹静涵，尹静淑和冷妍。而这三个人，他一个都招惹不起。万般无奈之下，他才想到另一个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能够压制灵魂深处的渴望谈何容易？林耀舞试了很多次用法，最终在几乎崩溃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方法——杀人。于是每当欲念快要压制不住时，林耀舞都会外出一趟，让杀人的恐惧感和病态的快感压制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欲望。不让自己变成一个发情机器。
可第一次杀人，效果自然是最好的，林耀舞坚持了半个月。随即是第二次，第三次……随着林耀舞越来越熟练麻木，他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效果越来越差。一直到三千之数。他才终于完全压下这份念头。
欲念尚且如此，那愈发汹涌的杀念又该如何消磨？林耀舞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念头一旦被释放出来，必将血流成河。
“那正好！”尹静涵苦思冥想，最终还是决定说道，“步沧海的葬礼会在三天后举办，到时候与兰柯关系莫逆的很多宿老，商业合作伙伴会云集一堂，随行的保镖想必也不在少数。到时候你就能发泄一下，多少能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真的？”林耀舞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在步沧海的葬礼上捣乱？这怕是不行吧？”
“没事，到时候越混乱越好，不然我们怎么趁乱摆脱南擎空的监视逃出兰柯和滨北？”尹静涵解释道。
“逃出兰柯和滨北？”林耀舞的脸色更加阴沉，“所以与兰柯的合作到此为止不说，兰柯那些人很可能对你们还不怀好意？”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主宰呢？”尹静涵摇摇头。
“两个主宰的战力，的确值得他们费一番功夫。”林耀舞点头，继而又问，“那逃出去之后去哪呢？”
“自然是江东。”尹静涵下意识答道。
林耀舞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