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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往昔如幻
作者:朝闻墨本章字数:5615更新时间:2020-08-11 09:01:46

【浮幻掠影水中月,何必忘情痴苛求】

花荣伴着宋翊恍恍惚惚行了一阵,正巧遇上韦连勇兄弟几人。韦连勇见到宋翊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忙上前检查一番,见他身体没有大碍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宋翊回过神来说道:“没事,我们这边都料理停当了,你们那边情况呢?”

韦连勇顿足说道:“让侬广厚那狗贼跑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韦福也找不到他。此地还是摩尼教的地盘咱们先走吧,韦福能找到咱们。”

宋翊嗯了一声,几人寻回马匹向事先说好的汇合地点而去。一路上花荣也不知如何开解宋翊,他也没有男女之情的经验,心想开解宋翊几句却也无从说起。

再说韩禄已在那里等了多时,只以为宋翊他们将自己撇下跑路了,见到宋翊他们回来几乎感动得要哭。

韩禄手舞足蹈地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当时他被玄武吓得几乎尿了裤子,一直躲在一旁偷看未敢露面,属他瞧得清楚明白。

韩禄比比划划说了一阵,却见宋翊双眼出神心事重重也不说话,便向花荣看去。花容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让他闭嘴。

韩禄倒也知趣,立刻将嘴捂个严实免得惹恼宋翊。几人又商量着如何去向,宋翊觉得闫老侠客因此负伤于情于理都要前去探望,便将下一站定在了苏州万友镖局。

几人砍杀一天甚是疲惫,需要先行休整一下。于是找了地方洗去身上血水,挑小路赶奔歙县,先找个客栈落脚。

此间事了。众人计划妥当拼命搏杀,都只为了各自私仇,却把摩尼教的主角漏了。方腊待得洞外再次归于宁静,带着几名侍卫慌慌张张地逃了,一路上暗自咬牙切齿定要清算此事。

宋翊几人回到歙县,找了一间稍微好些的客栈,挑了两件上房落脚。宋翊和花荣、韩禄占了一间屋子。

花荣不爱说话,看着宋翊整日里不说不笑也不知如何开解。倒是韩禄拉着花荣问长问短,将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心中有了把握,一连几日都在不断劝解宋翊。

宋翊却不想说话,干脆自己又开了一个房间,每日打坐冥思,诵念《静心咒》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来排解愁苦。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大般若经》的心髓,全部般若的精义皆设於此经,故名为《心经》。

此经由浅入深地全部概括了《大品般若》的义理精要。 可谓言简而义丰, 词寡而旨深。 其内涵以空性为主,通过对空性的理解能断除烦恼障而得到小乘的涅盘,即声闻及独觉的菩提果位;也能够透过对空性的认识,再加上福德资粮的圆满,能彻底断除所知障而获得大乘的涅盘,即无上的菩提果位。

宋翊将双手拇指相触,其他手指交叉,形成一个圆形,将手印置于喉轮位置。口中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尽量将思想放空,细心体会《心经》的内容。

每次开启轮穴之时,宋翊都会产生新的人生体悟。喉轮又称大同轮,位于颈项底部喉咙处,此轮开启之后会有一种任何事情都置身事外的平常心。就像一个旁观者,无所存在而又无处不在,坦然面对一切的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利不能诱,邪不可干,不为物累,不为人忙,无处不是鸟语花香风平浪静。

宋翊本意并非是要以此为契机开启喉间轮,只是想借冥悟喉间轮之机解开心中的哀怨、不惑。

宋翊慢慢将思想放空,逐字体悟经文,渐渐以心意去调动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审视过往,渐渐超越自身存在。

与莫离相处之时的片段慢慢浮现在宋翊眼前,而他自己则化作旁人身份从另一角度旁观一场戏剧。其间,却恍然若有所失又无所失,若有所得又无所得。观照现前的身心世界, 一眼看透, 一切意念也无非自心所现, 浮光掠影, 也如镜中像, 如水中月, 一切声响, 如风之过树, 一切境界, 如云在空中, 都是幻化不实的。

不仅外面的世界如此, 内心的妄情何尝不是如此呢?一切爱恨种子、习气烦恼也都是幻化不实的。 红颜美色男女情欲,转眼百年不过黄土白骨而已,何必妄情苛求。

于是,起先要用意念来克服的心,现在就是不用心意守护也达到了空。一旦境也空, 心也空, 心境两忘, 便升入了一个新的阶次。宋翊咽喉之间一个十六瓣半开莲花不断闪着蓝光,可终究是一虚影不能成型。

宋翊心知自己便要开启喉轮,不由生出一阵心喜,反而失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空境,竟然立时出了冥思状态。

宋翊回头想了一想,此事并非自己一念之差,皆因自己历事尚浅仍不具备进一步开启轮穴的资格。不过此番冥思确是大有感悟。仡羋莫离确是对自己一往情深而且为救自己而死,但人活百年皆有一死,只是早晚有别。

世间之事本就变幻无常,天下万物皆为刍狗,蝼蚁,走兽,与人皆无分别。沧海桑田转眼便是匆匆千百年,人人都是世间过客,死者已矣不必过分纠结自责,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当前之事。

此处心结打开,宋翊心中开朗许多,虽然心中不免仍然感念莫离,但却也不至于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

宋翊推开房门出来,却见韩禄、花荣与韦连勇兄弟正在一个房间内小声交谈。几人见到宋翊一扫阴郁,脸上神情爽朗许多,都是大感惊奇。

唯独韩禄是心灵嘴快的主儿,抢着说道:“宋大哥,你将自己关在房中打坐,两天两夜食水不进,我们都以为你伤心过度导致练功走火入魔了。这不正商量着,是给你请个郎中呀还是强行把你叫醒?”

宋翊摇头轻笑:“原来这次冥思竟然已有两天两夜,真是难为这帮兄弟不离不弃还为了自己着急上火。想到自己在人世间还有这样一帮忠肝义胆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心中大为释怀。”

此时,宋翊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英雄豪气。生有何欢死有何苦,男儿汉顶天立地何来儿女情长。看看窗外天已擦黑当浮一大白,立刻让花荣张罗酒菜,大战余生死中得活理当一醉方休。

几人也不出屋,将酒菜摆到房间之内开怀痛饮。韩禄出身富庶之家吃喝是个行家,歙县比不得州府大城,但是一些著名的小吃还是拿得出手的。韩禄也不吝惜金钱,只感觉眼下这条命也是白捡的,脑袋只要还在脖子上不吃白不吃。

韩禄随手便甩给掌柜二两银子,店里怎能不把他当做爷爷来伺候。只要韩禄点得出来的当地菜肴伙房里尽量满足,厨子做不了的便到旁边几个酒楼去买。

不多时,满满登登的一桌子菜摆在几人面前,什么包袱饺、细沙圆子、油炸毛豆腐、蟹壳酥饼、片皮鸭、炸油墩,臭鳜鱼、麻油贡笋、太白鱼头、花菇石鸡,无一不是当地特色。

宋翊也是多日未食饥饿难耐,众人却起哄让他先尝一口臭鳜鱼。宋翊见这盘鱼肉端上来臭烘烘还以为坏掉了,口中埋怨店家怎生如此不长心,这种东西也拿出来糊弄人。一桌子好菜都让它给搅了,顿时便没了胃口怎愿再去碰它。

但宋翊架不住几人哄抬,无奈之下碍着面子夹了一点放在嘴里,怎料味道鲜美异常,跟着又夹了一大口搁在嘴里细细品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原来宋翊冥思之时几人都已品尝过了,开始都和宋翊想法一样,这才以此与他开个玩笑。

几人推杯换盏敞开喝酒,未过多时便已酩酊大醉。宋翊依稀之间仍然想起莫离之事,还是觉得心中惆怅莫名,于是端过碗来灌入愁肠。有道是挥刀难断情相连,不思量亦难忘。

翌日清晨,几人快马加鞭赶奔苏州四海镖局,路上休息一晚第二天正午便已赶到。见了冯剑飞,宋翊先问起闫副堂主伤情,岂料冯剑飞哀叹一声道:“我那老弟是命薄之人,伤势过重已然去了。”

宋翊听罢顿足道:“都怪我将老侠客卷到此事中来,已至身遭不测。”

冯剑飞却安慰道:“宋兄弟不必过分自责,为民除奸乃是我群英殿众人之根本职责所在。自从加入群英殿之日起,我等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国为民死得其所。若有一日,我也希望宋兄弟加入群英殿继续闫堂主未尽之则。”

一席话语说得宋翊深感惭愧。人家群英殿的英雄好汉早已将生死看淡,一心想着天下黎民百姓,而自己却因儿女私情而失魂落魄,当下振奋精神回道:“待在下此间事了还请冯堂主代为引荐,小子一定尽心竭力。”

冯剑飞知道宋翊已同意加入群英殿,因此老怀大慰:“正色道,宋兄弟有胆有识武功卓绝,群英殿后辈有人,倘若闫堂主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宋翊听罢也是感慨万千,又对冯剑飞说道:“我不知道闫老堂主的事情,路上耽搁了几日,还请冯堂主让我祭拜一下。”

群英殿行事向来低调,不愿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猜疑。因此将灵堂设在后院,由万友镖局的弟子们轮流看顾,众弟子自然也都是群英殿的成员。

冯剑飞引众人来到灵堂,几人上香设拜恭恭敬敬地给闫老前辈磕头。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几人回道前厅,冯剑飞询问宋翊眼下有何打算。

宋翊坦言相告准备去找宋江等人。冯剑飞听罢说道:“宋江一众人等专门与朝廷作对,与咱们群英殿的行事有些相悖。但他们也干过些劫富济贫的好事,因此上头也只是一直关注着他们。眼下他们现在到了海州一代,你可以到哪里去寻他们。”

冯剑飞言语之中已将宋翊当做自家兄弟。并且与杀道盟一战,几人出生入死也没将花荣他们当做外人,也以为宋翊会将他们几人带进群英殿。

韦连勇几人听到群英殿的名字都是一头雾水,宋翊暂时也不愿多做解释,便直接问道:“韦兄弟,韩禄兄弟,我与花荣要去海州找宋江大哥,咱们是否就此别过?”

韦连勇几人互相看看,最后还是韦连勇先说道:“宋大哥,侬广厚的事情还没完,我想最近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子,不如我们跟你一起吧。”

宋翊又转头看了韩禄一眼,韩禄却说道:“宋大哥,我说你也先别急着去海州,这路程也不算太远。”

宋翊知他话中有话便问道:“此话怎讲?”

韩禄嘿笑道:“宋大哥,你去找宋江他们免不了又要与谁打斗,没有趁手兵刃岂能应付?”

宋翊取出长刀,刀身刮痕斑驳,刀刃参差不齐,而且还折断了半尺长的一块,便是刑天猛烈的一拳造成的。

一把崭新的长刀,用了不足半年便成了如此模样,可见宋翊这些日子的境遇非比寻常。长刀陪伴宋翊虽然日短,但却是龙潭虎穴几经生死。

宋翊轻抚长刀,又忆起了与高汉武一起的豪迈日子、练习更骨术的艰辛。摸到那个触目惊心的断口,又想起了前几日与刑天一战的危险,仡羋莫离替自己挡下那一拳的恩情。昨日之事近在眼前却竟物是人非,心中不由得一阵哽咽。

宋翊定了定心神,又回望韩禄。韩禄微微笑着说道:“我不是说过要替你打造一把宝刀吗?不如我们借冯老镖头的宝地休息几日我来帮你造刀。”

宋翊倒是觉得朝廷官兵一时间也难与宋江对上,只是打扰了冯堂主有所不便。却听冯剑飞笑道:“无妨无妨,都是自家人,四海镖局上下一二百人,半数都在外面公干,空房有的是,想住多久都可以。”

宋翊心中明白,四海镖局作为群英殿分堂也少不了迎来送往的事情,于是便笑道:“那就有劳老镖头了。”

冯剑飞给宋翊几人安排了两间上房,屋中一应物品俱全,又命人特意打扫一遍,干净整洁倒比一般客栈强上许多。

既然大宋朝允许私造武器兵刃,四海镖局自然也有自己的兵器作坊。作坊设在后院,冯剑飞专门将它拨给韩禄使用,旁人不得靠近。

四海镖局的作坊不是很大,只有百步周回,但是火炉、风箱、铁砧、火钳等物品一应俱全,而且品质绝不下于朝廷的做院。

韩禄检查过应用之物却不急着造刀,只是吃饭闲逛,甚至主动提出要帮花荣修改兵器。

宋翊问韩禄为何不着手造刀,韩禄却是笑着解释道:“若要造出一流的刀剑,必须精准地掌握火候,我对这炉火器具都不熟悉怎样掌握火候?所以我先帮花荣兄弟做兵器熟悉一下器具。”

宋翊曾听过彭老铁详述造刀心得,心知韩禄所说在情在理,便也听之任之耐心等待。

花荣所使兵刃,除去一柄随身短刀,便是一张小弩和一张短弓。韩禄要过小弩看了看,揉着下巴说道:“这张弩很是小巧,便于随身携带和隐藏。但是碍于弩身长短、宽窄所限,肯给在劲力方面有所不足。这样吧,我给你做一张三弦弩,弩弦可以依次加到弩牙上。这样一来,弩的大小不变,力量却可成倍增加。而且分几次上弦,可以避免弩弦过硬难以拉动,只是弩身重量会增加一些。”

花荣心道:“此人真是奇思妙想,三弦弩这种东西都能做得出来。”有此等好事,花荣岂有不允之理。

韩禄将花荣小弩留下做样,便开始在作坊里面忙碌。但他本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羔子,打铁这种事情怎生干的来。每天干不了几时便要休息四处闲逛,宋翊也不便催他,因此一把小弩整整弄了一个月。

韩禄给新弩取名“龙牙”,弩身选用的是上好的赤红枣木,其最不寻常之处便是有三个“弩担”叠加在弩臂顶端。且寻常弩担都是以多层竹片粘合制成,而“龙牙”的弩担却是精钢打造而且韧性十足,也不知韩禄用的何种手段,能将轻薄的钢片赋予如此韧性。

三个“弩担”大小有别,由外至内依次减小而且弧度越来越大,为的是互不干扰。“弩牙”也有两个,一个为了挂弦所用,另一个是为了将三根弩弦的力量揉和一处均匀地加到弩箭之上。

花荣乃是一个箭痴,有了新弩怎能不试一下。龙牙入手却比之前的小弩重了不少,但还算可以接受。据韩禄所说,是用了钢筋加固弩臂的原因。

花荣将三根弩弦依次挂到弩牙之上,每根弩弦的力量都稍有增加,但是一根根的上弦倒也不算为难。花荣取了一只弩箭放入矢道内,瞄准了三百步外的一棵老树,扣动“悬刀”“弩牙”缩入“弩机”,三根弩弦打在第二个弩牙之上,带着弩牙一同将弩箭推送出去。

弩箭快如流星射在老树之上,箭力强劲直沒箭簇。比之前花荣所用小弩强劲一倍有余,花荣一试之下简直爱不释手。宋翊也在一旁观看,心中不住称赞:“这个韩禄虽然平常稀松托大,制造兵刃到是有些真本事。”

韩禄随后又赠给花荣三只弩箭,剑身材质与寻常弩箭一般无二,只是刻有道家九字真言。

花荣不明其中有何玄机,却听韩禄说道:“这三只弩箭内各藏有一张符箓,点燃符箓便可引动“爆火咒”。符箓上的煞气可管三年,三年之后煞气泄尽符箓便会失效。”

花荣拿过弩箭简直乐不可支,放在手中不住把玩,居然发现剪头可以转动。韩禄却赶忙阻止道:“别拧,那里装有白磷。拧开剑头露出气眼,白磷便会引燃符箓。”真没想到这个韩禄手工、心思竟然如此巧妙细微,不禁让宋翊刮目相看。

宋翊胸中欣喜,这次可算捡到一个活宝,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咳一声道:“什么时候可以造刀呀,韩大师?”

韩禄听宋翊称他“韩大师”,心中十分受用,笑着答道:“看天吧。”

宋翊心中转喜为气,怒道:“什么叫看天!?”

韩禄却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你那块玄金要用天火来融化,我有那么大本事凭空施展雷决吗?看那天下雨的时候顺便用个‘引雷符’到还可以。”

宋翊自问道:“哦?你要用玄金作刀?”仡芈榜留赠给宋翊玄金时韩禄便在远处看了一个大概,后来特意向宋翊讨来查看,便一直念念不忘。

韩禄却自顾自的看着天空说道:“苏州乃是多雨之地,这几天也该下雨了呀?”

话音刚落便听天边咕隆隆闷雷滚动,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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