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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再见蛊王
作者:朝闻墨本章字数:7379更新时间:2020-08-02 09:58:11

【痴情难免被情伤,万花谷中云天荡】

来到彭老叶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彭老叶知道高汉武二人早晚要回来,于是早就凑齐了“三幺台”的材料随时准备宴请二人。

所谓“三幺台”就是请贵客吃饭,一顿饭要吃三次才算完事。第一台为“接风洗尘”,要有九盘果品糕点。一般是:乳白酥食、天星米麻饼、百花脆皮、红帽子粑、美人痣泡粑、核桃、花生、葵花、干柿饼九种,每人再配一碗茶,主客在边饮茶边品小吃的闲暇中畅谈。

茶点后的第二台为“八仙醉酒”。一般是九盘供下酒的卤菜和凉菜,酒则是自酿的包谷小锅酒。酒菜上桌后,先点香化纸敬祖,之后客主才就位入席。第一杯为敬客酒,第二杯为祝福酒,第三杯为孝敬酒。三杯过后,酒歌助兴,依量畅饮,气氛热烈。

第三台正席,名为“四方团圆”,九个大碗内盛装以肉为主的大菜,保准客人酒足饭饱。

彭老叶和高汉武、宋翊三人坐在那里吃着干鲜果品饮着油茶,彭晓月和母亲忙活着后面的酒菜。吃饭的只有他们几个人,所以果品并不是很多,全都用小碟盛着,酥食、麻饼等也都是仡佬族家中常备的待客小食。

宋翊再见彭晓月已然是心潮澎湃,彭晓月也是时不时偷看宋翊两眼,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宋翊想要上去帮忙,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忍住了。

高汉武性格豪放,最看不得繁文缛节,不管什么二台、三台,所有荤、素、冷、热酒菜一同上了,大家一起吃喝痛快。彭老叶也是随性之人,让妻子女儿一同上桌,三个男人大碗倒满包谷酒,推杯换盏大喝特喝。

宋翊酒量变得甚豪,几乎赶上高汉武,七八碗酒下肚依然面色不改,彭老叶惊道:“哎呀!几日不见,宋老弟不但长相变得丰神俊朗我几乎认不出来,而且这酒量更是变得吓人。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真好!若不是晓月早有婚约,我到真是想把你…,哦对了,还有族规。”此时彭老叶已是醉的口齿都不清楚了,该说不该说的都顺嘴遛了出来。

彭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说道:“老东西,你真是喝得多了,什么话都说得。”

宋翊虽然喝了酒,却也听得真准。本来只是有些头昏脑涨,现在却觉脑中嗡嗡作响乱成一团。脑子里来回来去只有一句话“彭晓月早已有了婚约”!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涨满了宋翊的脑子,旁人再说什么也听不到,一切也再与自己无什么瓜葛。扭着头呆望向彭晓月,彭晓月却低着头,不敢迎接宋翊的目光。

宋翊又猛灌下几碗酒,引得彭老叶一阵喝彩。宋翊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想将自己灌醉,而却偏偏那么清醒,心中的痛反而更加明显,只觉得远远超过化骨之苦。化骨之苦算得什么,如若能掩盖心中的痛,立刻便要再来一次。明明早就可以预料,知道结果时却还是如此撕心裂肺。世间还有如此一种痛苦,只叫人肝肠寸断。

宋翊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山上,他只知道昨天的不是一场梦,因为他醒来依然觉得心痛。他把自己泡在温泉里希望能够好受一些,可是毫无效果,这温泉的药汤可以治愈身上的伤痛,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到他的心里。

高汉武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没有办法,宋翊只能自己承受,而却偏偏绕不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宋翊一起喝酒,这样的日子一连三四天。

这一日,高汉武却要像宋翊告别,宋翊双目黯淡无光地望着高汉武问道:“你不带我去群英殿吗?”

“不带!”高汉武简短而刚毅地回答。“你还没有准备好,你的心中没有天下,只有儿女私情。等你何时准备好了再来找我,我在群英殿等你。”

“群英殿在哪!?”宋翊蓦然地问道。

“用你的玉牌自会找到。”高汉武的回答依然简短。

宋翊确实没有准备好,他的心里现在只有彭晓月,甚至师父的仇都要淡了许多。他只能目送着高汉武下山,没想到来时充满朝气与希望离别时却默然无语。一连两天,他除了喝酒就是坐在树桩上望着远处发呆。

两天的深思终于让他清醒了许多,就像高汉武所说,彭晓月属于这里,宋翊要去给师父报仇始终不能永远陪在这里,他们本就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苦悖逆天意。

宋翊正思索间,却被一颗石子重重地打在脑袋上。宋翊吃痛四下寻找,却见一名苗族少女笑吟吟地从草丛中转出来,皮肤白皙身材玲珑娇小,鹅蛋脸庞柳眉大眼,正是上次与彭晓月争夺野猪的那一位。

此时,那苗族少女衣着华美了许多,蓝布短衣上前胸后背多了许多苗绣,色彩艳丽层次分明。胸前佩戴一副银压領,镂空花纹华丽繁复,手工精湛细巧,绝对是苗族银饰中的上品。

细瞧脸上,唇印朱红,眉目轻描,本就白皙的脸蛋略施薄粉更显滑 嫩。少女此次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整个人少了一分俏皮可爱却多了一分成熟娇媚,那是果实刚要成熟时特有的青涩混合着微甜。

少女凑到宋翊身旁轻声问道:“小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声音依然如银铃般清脆,只是刻意的压抑着声调。

宋翊回过神道:“没有,没发什么呆?”

少女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又问道:“那个小姐姐没和你在一起吗?”

这话又是引得宋翊一阵心痛,当即抖了抖精神说道:“没有,她下山了。”

少女试探地问道:“下山?你们吵架了?”

宋翊道:“没有吵架。”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轻轻坐到宋翊身旁继续与宋翊聊天:“小哥哥你有没有去过山里面,景色美的很,什么都能忘记了。”

宋翊所在之处只是群山的边缘,往中心去才是人迹罕至的十万深山,那里是另一个天地。宋翊自打进到山中,还未曾往深处去过,也对深山老林之中存有神秘的想象,这些天自己心中委实窝囊,四处走走散散心也好,于是便问道:“山中可有什么好去处?”

苗语少女立刻向宋翊身边又凑了凑,这时两个人几乎挨到了一起,宋翊可以清晰地闻到少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忽然觉得有些面皮发烫又有些紧张,想要挪远一些却又怕反而显得尴尬,却听少女继续说道:“我家附近有处‘云天荡’,那里巨树遮天蔽日,奇花异草遍地皆是,还有许多奇虫异兽保准你从未见过。站在云天荡的最高处可见四下云雾茫茫,如登仙境,烦恼尽去。”

“我都不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宋翊问道。

“我叫仡芈莫离,你叫我小鹿就可以了。莫离是我们苗语,汉文就是小鹿的意思。”这个苗族少女倒是有点像小鹿一样欢快活泼。

宋翊念道:“仡芈,好耳熟的姓。”

小鹿也没容宋翊有时间多想,双手挽住宋翊的胳膊将宋翊拉起来欢快的向山里走去。苗族少女的性格比之汉人少女热情开朗许多,宋翊哪里见过如此主动的女孩,自己自幼饱读圣贤之书一时间难以适应,当时便羞得面红耳赤,急忙将手抽了回来。

小鹿见宋翊如此羞涩,不由得噗嗤一笑,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寂静的树林之中,更衬得莫离欢快可爱。二人踏着小路顺着山势蜿蜒而上,小鹿一路上又蹦又跳,有意无意地还要拉扯着宋翊的胳膊看这看那,讲上一些苗族传说,时不时地还要唱上两句。

苗人本就善唱,小鹿嗓音又极是甜美清脆,歌声悠扬地回荡在原始而又寂静的树林中,仿佛在诉说着此刻不同往日。五月的天气细雨绵密,山中的空气充满泥土嫩草的清香和芬芳,小鹿的歌声就像浇到宋翊心中的细雨,仔细地冲刷着胸中积郁的阴霾。

受到小鹿的影响,宋翊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也渐渐地泛出笑意。两人越行越深,逐渐人迹罕至,几乎没有了道路,有些地方二人只能俯身攀草而行。

越是走得深了,景色越是绝美。参天古树随处可见,奇花异草又密又高,堆堆簇簇遮人耳目难辨东西,幸而小鹿对道路十分熟悉才不至迷路。宋翊仿佛置身神奇异域,又怀疑是否回到了鸿蒙初开之时,蛮荒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自己二人而已。宋翊心神皆醉,深深体悟着天地间的神奇造化,孕育生命的瑰丽多姿。

二人行了约有两个时辰,之见前方薄雾缭绕,杂草丛生,寻常绿植竟有一人多高。宋翊正以为走到绝路,却见小鹿随手摘了几片绿叶递到面前说道:“此处瘴气太重,将叶子嚼烂,用衣袖掩住口鼻。”

宋翊不疑有他,依照所说将叶子在口中细细嚼碎,并用衣袖将口鼻捂住跟着小鹿钻进草丛。

进到草丛之中只觉四周空气中有淡淡腥味,眼睛四周有些发痒,口中叶子不知是何种类,嚼碎之后齿颊之中生出一丝凉意,方能睁开眼睛,跟着小鹿身影扒开荒草摸索前进。

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虽然仍旧草木繁盛但明显有人为修理过的痕迹。各种绿植只有膝盖高矮,参天巨树也不似先前般稠密,山中奇花异草此地均可见到,而且不同花草各自成片扎堆生长泾渭分明,显然是人为移株此处。

莫离轻声说道:“此处名为‘藏花谷’,谷中四季温润如春。数十年前有人发现此处,便刻意将山中奇花异草尽数移来细心栽培,时至今日可保四时不凋,日日可赏万花不谢之景色。”

宋翊问道:“你不是带我去‘云天荡’吗?怎么又来了‘万花谷’?”

仡芈莫离噗嗤一笑,伸出嫩葱样的手指向高处一指,说道:“云天荡当然在那云天之中。”

顺着手指望去,花丛围绕之中,是一处高耸的山峰。宋翊随着小鹿指引踏上一条直通峰顶的小路。

二人来到山顶之上,可见四周烟云缭绕,当真如临仙境。此处虽不算高,但距离其他几座山峰甚远,视线不受遮挡。远远望去,群山重峦叠峰,绵延纵横,山高谷深,云山雾罩犹如纱缦輕围。看脚下,万花千彩绚丽耀目,好似世间颜色挤做一堂。远近相称,绝美得夺人心魄。

宋翊席地而坐大口喘息,四周空旷气息清爽,吐故纳新头脑中一片空明,只觉得一切问题也能想得通顺。自己与彭晓月相处日短,不过少年玩伴。人生路长,本是匆匆过客,何必拖累旁人。自己忠要回到纷繁乱世之中,彭晓月注定终老于此逍遥度日,自己不如早早上路免得误人误己。

想到此处,宋翊站起身来冲着远方大喊一声,喊声在山中回荡着越飘越远,似乎将宋翊这几个月的记忆和烦恼也带着远去了。

宋翊胸中烦闷尽消,抖擞精神欲要下山。此时居高临下,来时穿过的草丛尽收眼底。初时以为天然生成,这时才看得清楚。草丛宽约百丈,密密麻麻将山峰齐整整围了一圈,看不出有任何道路。草丛之中雾气萦绕,却不向四周扩散,定是有人用心栽培,刻意将此处与外界隔离。

正在暗自奇怪之时,却听小鹿说道:“哥哥既然来了何不到家中做客。”

宋翊反问道:“此处有几户人家?”

小鹿答:“仅有我家一户。”

宋翊心中好奇,谁家能有如此大的手笔,用如此大的一片绿植将山峰环住,又在下面种了百亩花草打理的井井有条。心中有此疑问当然想看个究竟,便问小鹿道:“你家在何处?我怎未见一处房屋”

小鹿笑道:“我家在山峰的另一侧,你在这里当然看不到,我这就带你去”

宋翊跟着小鹿绕道山峰一侧,却见半山腰一处不过十亩的山岙上,有一处吊脚楼依山而建。

吊角楼结构虽然简单却修得极其宏伟,没有雕梁画栋但是做工精湛齐整干净。吊脚楼共有两层,高约四丈,宽有十五六丈,进深也在七丈左右,在吊脚楼中已算十分巨大。

为了坚固,在山体石壁上硬生生凿出一座高约三丈宽约十几丈的石台作为地基,吊楼一半坐在石台上,另有一半探出石台五丈左右,由七根方形木柱落地支撑,形成悬空吊脚。

房子四壁用杉木板开槽密镶,楼外有绕楼的曲廊,曲廊还配有栏杆。所用木料也是十分讲究,除了七根木柱之外均是一般长短宽窄,打磨精细榫卯整齐,里里外外都用桐油细细涂过既干净又亮堂。七根木柱均是两人环抱粗细的枫木制成,皆是三丈高矮,木纹、色泽也是极为相似,虽然山中老树比比皆是,但若选出这七根木柱也绝非易事。

倚着石台开有一眼温泉,四周用精细打磨的黑色石材砌成方形水池。水池约有两丈方圆,全部都在脚楼遮掩之下不受日晒雨淋。此时细雨蒙蒙,温泉之中水汽蒸腾,透过淡薄的水汽依稀可见水雾之中有一名女子正在浸泡。

宋翊心中正觉纳闷,莫离何等家世背景,能够动用如此人力物力建造如此一座吊脚楼。要知此地不比中原,深山之中资源匮乏,一般富户旺族家的房屋也不及此地一半。宋翊心中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莫离用苗语同池中女子交谈起来。

宋翊虽然听不懂交谈的具体内容,但从语气判断一开始还算平和,待到后来二人似乎渐渐争吵起来,那池中女子显然有些生气。

莫离也不肯示弱,回嘴顶了两句,乎听那名女子喝道:“苏八扎丝!”宋翊正不明其意,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名身材壮硕的苗语妇女,猛地一拳直捣宋翊面部。宋翊赶忙举拳相对,两拳相击苗族妇女倒飞而出,翻身落地,方知宋翊膂力远盛自己,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旋身向宋翊腰部斩去。

宋翊心中暗骂:“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蛮横,见了面便要动刀。”但也由不得宋翊多想,那悍妇已然到了近前。出门时宋翊寻了一把柴刀别在后腰,只为披荆斩棘使用,此时赶忙自后腰抽出柴刀顺手使了一招小旋斩。

宋翊不愿伤人,只是击到对方刀身之上。那苗族妇女只是悍勇非常,却非什么武林高手,遭到重击虎口巨震,手中短刀火星四溅,应声脱手飞出老远。

只听水雾中的女子轻咦一声,紧跟着喝道:“苏瓦!”

随着喊声,墙角中一条黑影电射而出直奔宋翊。先前视线被水雾遮挡,宋翊余光扫到水池左边角落里黑乎乎的一片,但却并未留意。此时自墙角处窜了出来方才看清,竟是一个铁塔般的巨汉,身高六尺有余,深目黑面,裸露的双臂上筋肉暴突。

眨眼间巨汉已到近前,碗大的拳头当头砸下,拳上罡风扑面力道强劲。宋翊不敢硬接旋身躲过,反手一刀直劈巨汉手腕。巨汉变招也快,五指成爪反向宋翊持刀的手腕抓去。宋翊岂能被他抓实,身体一转使了一招大旋斩,巨汉看似粗笨实则极为灵活,身形如电倒纵三尺堪堪避过。

两人交手十余招,宋翊所用柴刀不过一尺长短极不顺手,所学刀法威力使不出一半,兼之临阵经验又少,因此处处落在下风。

那巨汉看似笨拙,打斗经验却是丰富,宋翊使了一招映月斩,但因柴刀太短失了优势,被巨汉趁机埋身近战得了破绽,一掌切到宋翊手腕之上。

宋翊练过更骨术,虽然腕骨粗 大坚硬可仍觉骨痛欲裂,若是常人被他劈中定然骨断筋折。宋翊忍痛不过,柴刀落地,但他心思坚韧反而借机一拳轰到巨汉胸口,岂料巨汉皮坚如铁,反震得宋翊拳骨生痛。

宋翊惊疑之下露了空隙,巨汉吃了一拳浑无知觉,反而借机五指成爪当头罩下。宋翊不及躲闪只得用双手架住,两人僵持片刻已大感不支,单论膂力此人比高汉武只高不低,五根手指一寸寸迫近宋翊天灵盖,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波波袭来。

宋翊正是骑虎难下无技可施之时,却听水雾中女子冷笑一声,用熟练的汉语说道:“更骨术、断金刀法,你火候还未到嘞,竟敢到我‘藏花谷’生事。”

宋翊手软嘴不软,喘息着粗气也要还嘴:“谁要上你的破山,有人请我来的。难道你们苗人都是如此待客吗?我一身功夫都在刀上,今日兵刃不趁手,如若长刀在手这个傻大个岂能是我对手。”

巨汉也不说话,却将另一只手摁在自己小臂之上,宋翊顿感压力倍增,额头上顿时热汗淋漓。

女子冷声笑道:“我动动嘴便让铁虎要了你的性命,你还敢犟嘴,好胆!与那汉狗倒有几分相似。我来问你,高汉武是你何人。”

宋翊心道:“此人认得更骨术和断金刀法,定是和高汉武有些渊源,不过先前听她称呼高汉武是汉狗肯定又是仇怨更深一些。眼下我已被她看穿套路,左右也无法抵赖,不如英雄气概些。”于是朗声答道:“没啥关系,只是跟他学的武功便有授业之恩。”

女子立刻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语气中满是急切,显然甚为关注。

宋翊如实答道:“前几日他下山去了,不知所踪。”

女子冷哼一声道:“以他性格,既然教你武功岂又能不辞而别,你小子找死!”

巨汉如同得了指令,双手又加了一份力,宋翊坚持不住几乎要被压得跪在地上,说到:“估计他是嫌我儿女情长做不得英雄好汉。”

女子嗯了一声道:“薄情寡义倒是符合他的性格。即便回到此地也不打个招呼,难不成我真能将他吃了。”几句话说到最后,语气中竟然显出些许幽怨。

呼听莫离娇呼一声:“阿妈,话也问了你赶紧把放人了,铁虎手下没个轻重,别把他伤了。”

女子长叹一声又用苗语说道:“呀木。”

铁虎倒是听话,得了指令立刻撤了力道,垂手立在一旁不再有所动作,静静地像个木桩一样。

宋翊压力陡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顺势捡起柴刀横于胸前凝神戒备。

只见水雾中缓步走出一名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几岁。此女生得皮白肉嫩吹弹可破,下颚略尖双颊桃红,细眉轻挑,婴口红唇,双目微陷,眸若星河。尤其是一双凤目,比莫离那圆大清澈的眼睛略长一些,其中星光璀璨琉璃生辉,与她四目相对竟有一股勾魂摄魄的感觉。

这女子身材高挑,却未穿苗族服饰,黑缎样的头发披在肩上,内穿一身轻纱外罩紫色绸缎大氅,上绣花团锦簇。薄纱轻罩更显婀娜身子,大氅半遮曼妙凹凸若隐若现。猛一看见便如天上仙子鹤立凡尘,国色天香也不如她。

宋翊一时间竟被女子美貌所摄,竟然弄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心中想到:“此女若是莫离的母亲,按说至少也应有三十多岁,为何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况且姿色虽美却也不应有这般摄人心魄的感觉。”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却已将柴刀别回后腰,戒备之心尽消。

宋翊正在哪里瞎想却听女子说道:“十年前,高汉武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欲要自行剖腹剜心,正巧被我采药遇见才将他救下并将他带回家中用珍惜草 药日夜医治助他练功。他在寨中一住数年,我对她日久生情本意以身相许,他却嫌弃我带着一个女儿莫离,假借英雄心怀天下不辞而别,临走时还将我家祖传的一块玄金偷走。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宋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天覆地:“高汉武真是妙才一个,竟然骗得如此佳人垂青,平日里看似一本正经,没曾想还有如此风流韵事。”转念又一想:“此人痴情不忘,手下那铁虎武功又高,我须得说上几句好话哄她好叫她放我下山。”

宋翊是何等伶俐之人,心念一转随口说道:“哦!这位姐姐原来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此花容月貌难怪他会每日挂在嘴边。”

女子听到刚汉武提到过她急切问道:“那个负心汉说我什么?”

宋翊答道:“我俩经常饮酒闲谈,每次他喝醉了就会提起当日之事,说他练功时全身奇痒难耐,正欲引刀破腹,刀都已经切到肉里却被一名绝色美女所救。每念及此处他便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又或是心驰神往呆呆发愣。问他后面的事情却怎么也不肯说,今日若不是姐姐道破其中玄妙我也不曾知晓其中因果。”

宋翊半真半假编出一番说辞,反正无从对证只能听他信口开河。说完之后心中暗笑:“高大哥,将来若是成就你一段姻缘你可要好好谢我。”

女子听了宋翊所说,回想当日之事进行印证确与宋翊说得一模一样,于是深信不疑,又喃喃问道:“他当真如此对当日之事念念不忘,为何却又不来见我?”

宋翊答道:“估计是心有愧疚,又或是身有要事怕拖累了姐姐。”

宋翊知道女人都希望自己青春永驻,因此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十分卖力。

那女子显然被宋翊说得有些动容,自顾自地向宋翊自报家门:“我乃此地苗族十二宗支仡芈氏的后人,仡芈榜留。榜留的意思是蝴蝶母亲,我们族人奉蝴蝶为祖先,以蝴蝶为名是族人对我的认可和尊敬。我奉先祖之命同统领上万蛊苗,夔州一带十万大山之中,各宗支的养蛊苗人皆奉我为王,‘蛊王’!”

宋翊听到“蛊王”二字后背汗毛倒竖,不由多想立刻将柴刀捞在手中,未等有何动作却对上仡芈榜留的眼神,突然感觉身体失控,柴刀脱手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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