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不打算在地下室里继续研究手里的这本书，无论是环境还是心态上来讲，这里都绝非阅读的最佳地点，他们看了两眼锁上的密码之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这间地下室里。

大量的尸体需要处理，而在这之前还需要再找一下有没有遗漏的邪教信物，杜若然和莫言相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他们将位置让给了局长。

虽然有点嫌弃这俩人看热闹的心思，但局长依旧开始在现场搜查起来，这些现场处理的工作他干了很多年，即便这两年已经退居幕后，这些过程也已经刻在了DNA里。

在大致的清点物品之后，他的注意力被拉到了面前的哪些尸体上，他看着尸体的四肢，找到了一些线索。

“现在纹身……好像有点眼熟”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莫言与杜若然都来到了他身边。

他指着那人肩膀处的纹身问道：“这个纹身……是不是在哪见过”

莫言听到他的话语，举起了手中的图书：“哝，封面”

“不是不是，别人身上”他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他很肯定自己曾经在哪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莫言看出了他的烦恼：“你觉得自己接触过这个组织的成员？”

他点了点头：“或许更糟”

“也许你被监视了很久”

他又点了点头。

但事已至此，就算他想起来接触过的是谁也已经无济于事，对方已经从他记忆里淡出，就证明了早就没有来往。

莫言想了想，决定约一个看书的地方，至少不能是现在这里：“等下去我家？把这本书记录一下，你再充公”

局长大气的摆了摆手：“你少给我添事，这玩意研究完了你自己留着”

莫言听到有点惊讶：“你不用当做证物上交？”

他斜着眼回了一句：“那你要我在记录上写着犯人拥有超能力嘛，这不现实”

莫言愣了一下，一时间接不上这句吐槽。

“犯人是他，虽然可能还有给他帮助的幕后凶手，但很明显这些幕后成员影响不到他杀了人的事实，那就按这样交上去好了”他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真的当成证物上交，又要多出许多繁琐。

莫言点了点头，将书本收到自己的大衣内侧，时间不长在他们离开地下室的时候，警方的大部队也已经赶来。现场有人处理了，他们三个自然不准备继续耗着浪费时间，坐上车子前往莫言家中，在车上，杜若然好奇的问了这个问题：“虽然我不反对去你家里处理这本东西，但为什么是你家里，去我家安全系数不应该更高嘛”

莫言神秘的笑了笑：“无知的少女哟～你有没有听说过法师的高塔”

“？”

局长接了一句话：“是不是还藏着国王和巨龙”

“那可不，你如果想的话公主我也能给你变出来”

在话题逐渐跑远的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莫言的公寓楼下，公寓位置很偏，几乎到了郊区的范围，在这座房子周围，除了三百米外的便利店这里一无所有，而荒凉带来的，便是巨大的房间。

“霍草……你房间快一二百平米了吧”

杜若然站在门口止不住的惊讶，不是因为房间大，而是因为这一百多平米！只有一个房间！

莫言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进来：“我能怎么办，一觉醒来就在这了”

“一觉醒来……？”她有些疑惑。

“不……那就是一些私事了，有兴趣你就问问你叔，他知道”

“那你不准备多弄两房间？”她又问。

“不……至少在我摸清楚这里都有什么之前，我不会去变动他了”

他的话语让杜若然皱起眉头，这个人身上的问号已经快顶到头顶了，充满疑问的男人要么是下集凶手，要么就是主角。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莫言已经腾出了一块空地给三人落脚，在他的房间里，几乎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比人高的书成堆放在地上，他挪出来的空地也只是在书里找了个空隙。

莫言轻轻敲了两下不远处的书丛，一道亮光从里面漂出。与其呼应的便是他大衣内侧发出的光芒，书上的光线笼罩了一整个房间，而怀中的光线便随即消散。

“你做了什么……？”杜若然问道。

“小把戏，我把这里给‘隔离’开了而已”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继续解释说明：“当我带走这本书时我就隔离了他的存在以及气息，而回到这里之后，我重新模拟了另一个空间的坐标，让他重新出现在哪个位置”

杜若然听到点了点头，她也理解了这样做的用意：“也就是说，你给敌人树了个虚空靶，等他们找到哪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自己被耍了”

莫言赞许的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虽然也不会耗费对方多少精力就是了”

解释完，他们重新将目光放到了面前这本书上。

在充足的灯光下，莫言也认出了封面采用的材料，这种光泽与触感……是黑山羊皮。

他有些意外，这种意义大于使用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普通教徒身上，如果每个普通教徒发的都是这种黑山羊皮制成的书，估摸着黑山羊会发来抗议的。

哦黑山羊凑不到抗议的数量，哪至少动物保护协会的管理人员会替它们发来抗议。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这本书的所有者并非一开始想象的普通成员，他或许身居要职，亦或许担任干部。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想，毕竟只有一本册子根本不能猜测它主人的身份，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这些猜测干扰了阅读的思绪。

他们越过了先前的那几段诗句，直接翻到了书本中央，在哪诗句后面写着许多条条款款，有点类似教条一样的东西，这些内容被他们略过不看，并非是这些内容不重要，而是相比于其他内容，这些内容显得是如此无足轻重。

比方说，与可以“借债”灵能一比。哪些条款就显得如此浪费版面。

“这就是管家身上的力量……？”局长与杜若然看着面前的图书，面带疑惑。他们无法想象如此恐怖的力量居然是从这些公式中得来。

与它带来的结果结合，他的形式让人唏嘘，就像是爱因斯坦研究起了神学，特斯拉说起了神造论。

“确切的说，是这些公式背后产生的通道，给他带来了力量，而非术式本身”莫言反驳了他们的观点，开始讲解：“这种符文本身不能产生力量，因为根本没有灵能供它驱动，玄学也是要讲究质量守恒的，一个普通人刻画下的咒文就算再标准，都缺少了灵魂，缺少燃料”

“可他……”

“可他明显不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这个术式奇妙的地方……”

莫言举起左手，三个光球呈现节奏上下浮动，一个个咒文被他撰写留在空中，片刻之后，一个三角立方体逐渐成型，在哪立方体中，充满了大量无法被肉眼观测到的符号，他们交织重叠、堆积，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球形空间。

“这就是……咒术？”杜若然看起来有点不敢相信，接近五分钟的书写时间就弄出来怎么一玩意，实战起来怕是条都没法读。

“这是雏形”莫言解释了一下，继续将目光放在手中，他像是提捏玩弄，不断的揉捏着手中的这个“模型”，或长或短，随着手上的动作不断变化，但过了一会，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样子的咒术……有点鸡肋……”他皱着眉头，继续在书上翻找，翻了两页之后，他被书上的笔记吸引了目光。

“通过灵能的独特性，由一个‘觉醒者’撰写一式两份的二号咒文，形成的咒术可以在接种目标身上借取灵能，获得强化”

莫言看着书上的笔记，陷入沉思，这种借取的极限在哪，由谁决定，当时管家身上使用的莫非也是这种……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实验，散掉了手中的咒文，继续研究书上的笔记。

“一号咒文存在缺陷，刻入宿主体中之后借取目标是‘未来的宿主’，而需要刻入这种咒文的却是没有灵能的普通人，这种循环产生的结果就是使人如同点燃的炸弹，要么因为过量借取爆炸，要么就是因为无力归还而被抽干生命，这是一种几乎不留下活路的术式。

二号术式中，修改了借取刻录对象，以及增加了流通通道，虽然会因为传输损失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灵能，但总好过先前那种”

在这段话旁边，便是一整组修改过后的咒文。

莫言看着这串文字，叹了口气：“可惜”

“可惜什么？”

“这个修改过后的咒文绝对不会被那个组织推广”

杜若然又疑惑了：“为啥？”

“因为他们只是用完就可以丢的‘消耗品’啊……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自己身上的灵能去给他们使用，还要浪费接近四十的能耗”

“这……”一时间，杜若然有点回不上话，这种人命不如一些能量的做法冲击了她的三观。

“但换个方面讲……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们不能随意使用这种能力，警察能安全很多”局长摸着下巴终结了一句。

“而我们可以”莫言指了指自己：“我们有一个大功率的电泵”

“会影响你战斗嘛”

莫言犹豫了一下，他开始计算灵能传输给自己带来的损耗问题。

“会，但影响应该不大”

他开始重新绘制咒文，一个新的三角立方体在他手上出现，在哪旁边，还有一个新的模型。

“我得试一试这个咒术传输的损耗，不试试没法知道他的功率问题”莫言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准备找一只小白鼠。

杜若然看了一眼准备说话的局长，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冲着莫言开口：“我来”

局长见她这样，也只能是同意由她先实验，但出于担心，他还是问了莫言一局：“有没有危险”

莫言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回道：“危险肯定都有，但是这个实验出事的概率比你喝水呛死都小”

打消了局长的担心，他开始将手上的那个咒术结尾，一缕紫光从掌心流出，在接触到哪立方体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发出一点反应，但与其相反的是，不远处的那个咒文，开始逐渐转动、虚化。

仅仅二十秒后，那个咒术便如同降维一般，从立方体变成了一个平面，他手指虚点，便猛的朝杜若然飞去。她看着那东西朝自己飞来，不自主的朝后轻轻躲了一下，万幸的是接入咒文的过程并没有受阻。

她额头开始闪烁起紫色的光芒，在旁人看不到的体内，一道道光线拓开了她的骨骼，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皮肤泛起了红光，这是高温应激带来的反应，她的身体在接受这种世间最神秘的能量的改造。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空气里漫起了气雾，与管家当时相似，却又不同。这是一次受到保护的肌体高温，这个过程就像一把利刃，正在进行不会被破坏的淬火。

又过去了短短十几秒，她身上的气温开始逐渐降低，眉间的光点形成了菱形纹身，那个纹身不大，仅有一厘米大小，随着气温的逐渐降低，它的颜色也在渐渐变浅，当杜若然身上的温度降至37时，那个纹身也正好消失不见。

“结束了？”局长担忧的问了一句。

莫言轻轻点了点头，注视着手中的咒文，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与杜若然之间多了一道联系，当对方需要借取灵能时可以直接从自己身上获取，但若是自己带有意识的反对，获取则会失效。

这是一种权限上的差别，就像管理员和用户的差异，而他此时最关心的并不于此。

他轻轻推了一下杜若然的肩膀，他知道杜若然此时已经醒来，但由于肉身的强化，她的大脑还在适应这种差距。

“完成了？”她困惑的出声质疑，对她来讲，刚刚那一切就如同转瞬即逝，发生了什么只能被记录在脑子里，却无法从五感上得知。

莫言轻轻点了点头，对她说：“你试试运转咒文，我看看它的传输损耗”

杜若然愣了一下：“咋用”

莫言也愣了一下：“咋教”

没人会总结自己的喝水经验，因为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运转灵能也是如此，在他们觉醒之初，便能像手脚一样操控这种能量。但杜若然显然不在此列中，她是人为创造的。

划时代的发展遭到了第一次重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