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军走后，秦莫羽在病床上给袁若淑打了个电话，让她从自己账户里划走十七万给蓝军，不用打欠条。同时托袁若淑带个话给他：“这钱是我替梁招娣还的钱，是梁招娣欠我的，不是你欠我的。”

蓝军走后，梁招娣从门外进来，问秦莫羽：“事情谈得怎么样？”

“谈成了一半。”秦莫羽说道。

“什么叫谈成了一半？”

“就是说么，人家说，可以宽限一段日子，让你还钱。”秦莫羽故意撒了个谎。

“宽限多久？”

“半年，”秦莫羽随便编了一个数字，然后立刻转移话题：“半年内你是肯定赚不上那么多钱的，你准备怎么办？”

梁招娣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先努力赚钱吧……”

秦莫羽说道：“人家都把你逼到这份上了，你就没想过，从你父母手里把这钱给要回来？”

“这是我弟弟的钱，我怎么好意思要！”梁招娣说。

秦莫羽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这彩礼钱不拿回来了？”

“不是不拿回来，是拿不回来了。”梁招娣说，“我弟弟要拿着笔彩礼娶媳妇呢。我爸妈要是没了这笔钱，他们能上吊。所以我可不敢要这钱。”

秦莫羽说道：“我跟你说，你现在不是还钱的问题。而是人家小伙子对你倾注了这么多心血，这么多热情，不是还了二十万就能了结的！”

“那……怎么办？”梁招娣虽然听到秦莫羽居然管蓝军叫“小伙子”，但还是觉得秦莫羽说的有道理，于是没计较那么多。

“你得守信用，跟人家结婚！”

“啊？”

“啊什么啊啊？怕父母不到场啊？”

“不是……”梁老师说道，“我身份证和户口本都被父母扣下了，领不了结婚证。”

秦莫羽心想你父母真他娘的是人精啊，然后气哼哼地给南宫燕子打了个电话：“喂，燕子？”

“你说话注意点啊！我比你大四岁，你叫我燕子姐姐，别燕子燕子的，那是我领导才能这么叫我！”

“行行行——找你办点事儿。”

“说！”

“你们局子能不能办身份证？”

“能，带户口本来！”

“那能户口么？”

“能，带身份证来！”

“这两个都没有！”

“那就去找父母拿出生证明！”

“你就不能通融通融？我是给我朋友办事儿……”

“不能！”燕子说道，“这事儿违法。”

秦莫羽心想我去你个大头鬼，没告别就直接挂了电话。局子里他就这么一个熟人，结果这个熟人还他妈死心眼，办不成事儿。上次给金香办户口就说这事儿违法，结果他回头一问，说办假户口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也不知道南宫燕子在这儿瞎坚持什么原则。

秦莫羽挂掉电话，对梁招娣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替你欠款都还了。”

“啊？”梁招娣的表情和蓝军刚刚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钱……我……算我欠你的……”梁招娣说道，“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你怎么还啊？”

“我……”

“你给我补课吧，”秦莫羽说道，“我下个月要去双旦大学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笔试要靠三大主科，我数学最差，就要靠你了。”

“这个没问题！”梁招娣说道，“我其实观察过你，你的智商不差，只要针对性地训练，把短板补齐，考到120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还有……”秦莫羽问道，“你租的房子是回不去了吧？”

说到这个问题，梁招娣沉默了。

“那个破出租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倒是有一堆流言蜚语，你再回去，还有脸见邻居么？”

秦莫羽这话说得很直，让梁招娣无地自容。

“这样，你搬到我家里去住，给我当家教，同时给我当个厨师。我一个月算你四千块钱……”

“四千块……太多了……”梁招娣说，“我能有个地方住就很好了……”

“别跟我争这个，”秦莫羽说道，“像你这样的家教，价位在多少钱我心里有数。还有，你的行李我已经派人去拿了，今晚上你就可以住在我家里，啂，这是钥匙……”

梁招娣发现，这个秦莫羽越来越不像是她的学生，而倒是像她的上司了……

算了，谁让自己欠着人家这么多钱呢。梁招娣想着，再说，秦莫羽虽然说话很霸道，但是处处为她好，她心里还是蛮感激的。

接下来一个星期，秦莫羽没有着急回家，因为他发现，在医院里要比在家里爽多了。这家骨科医院的病床大量闲置，他的病房格外清净，更重要的是，医院里有不少漂亮的护士姐姐，这几天都争着给他量体温查房之类的，没事儿就陪秦莫羽聊天，还扶着他下床活动身体……要不是自己脚疼得不行，说不定已经跟其中两个最漂亮的有了实质性进展。

梁招娣在秦莫羽家里开始给秦莫羽做各种进补的骨头汤，一到饭点就送到医院去，吃完饭就给他补课。秦莫羽精力很旺盛，刷题往往能到半夜十一点多，而梁招娣就陪到十一点多，随时给他做指导。

只是公司那边，秦莫羽特地告诉老吴，不准任何人来医院看望他，违者一律开除，也不准任何人告诉他父亲，同时让梁招娣对金香保守秘密，省得她学习分心。因此半个月以来，他这里竟一个人来探望的人都没有。

不过半个月以后，医院里倒是来了个贵客。

是宋清婉。

不过宋清婉来的时候，身后还背着一把吉他，看来很显然，并不是单纯地来探望他的。

“宋大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秦莫羽见到宋清婉，故作惊讶道。

宋清婉看了眼秦莫羽，觉得有点好笑——明明秦莫羽腿上打着石膏，还穿着病号服，然而看起来却一点不像是个病人，因为他正背靠着墙练习深蹲，即使看到了宋清婉，两只手依旧向前伸着，好像一直会曲腿的僵尸。

“你还锻炼身体呢？”宋清婉问道，“这是什么动作啊？”

秦莫羽说道：“深蹲，练习腿部肌肉最好的动作。这么练习有助于快速恢复。我体质太差了，得锻炼锻炼。”

宋清婉笑了笑，然后把吉他杵在地上，“我今天来呢，是想征询你一个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