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云之的背后就因出了冷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种隐身咒决是浮玉山一脉独有的隐身法门,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冲虚真人想看破也并不容易,而那白衣女子转过头的一瞬间他居然感受到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这白衣女子没有什么敌意,发现云之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而是像普通人中箭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云之手里面还拿着太虚幻镜,但是却迟迟没有照向那白衣女子。太虚幻镜无疑是能够照出此人的真身的,但对于这种化形的妖物,被窥探真身显然有可能激怒对方,就算眼前的这个妖物的妖气偏向中正平和。
云之没敢轻举妄动,但是另一侧对此毫不知情的秦鹏越还沉浸在“猎到白鹿”的喜悦当中。
“二公子,刚刚那声似乎不是鹿鸣,倒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旁边的一个小吏出言道。
“女子?”秦鹏越皱了皱眉,驱马前行,拨开沾染血迹的树木枝叶,果然发现了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一个女子。
看着女子胸口上的那支箭矢,上面明晃晃的刻着秦府的标识,“我明明射中的是白鹿,怎么...姑娘,姑娘!”
连忙翻身下马,扶起面前气若游丝的女子,“你怎么样?”
女子面色发白,双目紧闭,箭伤处的血迹染红了周围的白衣。随队而行的医师走上前来探了探脉,转头看向秦鹏越,“二公子,没伤到脏腑,还有得救!”
将女子交给医师,秦鹏越眯了眯眼睛,“记得没错的话月牙山是禁止其他人进入的吧,能进到月牙山的除了登州内的官宦子弟就是商家大贾。这女子倒是眼生的很啊...”
“确实是眼生。”小吏道,“但是公子,这人若是自己死在山中那自然是死有余辜,但是中了我秦府的箭,到时候传出去却是不利于秦府的名声。”
“我晓得。”秦鹏越点点头,“此间重要的是这人得活着,或者说死也不能死在我秦府的箭下...救活她!”
“诺!”
几人一拱手,表示明白。秦鹏越上马掉头,“今日狩猎就到这里,发信号叫穆敬德回来,我们打道回府。”
“二公子,老爷说的缘法?”
秦鹏越眼睛扫了眼白衣女子,“那不就是吗。”
...
这箭伤远比众人想象的好治,这白衣女子似乎对药物有着极好的吸收能力,身体恢复的相当快速。甚至就连穆敬德也称赞这女子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只可惜错过了打煞身体的好时候。
“二公子,她醒了。”一个医师开口道。
秦鹏越挥挥手,摒去左右,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会出现在月牙山的围场里面?”
白衣女子缓了一会,似乎还没有从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这是...哪?”
“这是登州,登州秦府。”秦鹏越应了一声,“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妾身名叫巧蝶,家住墨源城,是到登州来寻亲的...妾身记得自己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巧蝶..”秦鹏越沉吟了一会,“你是怎么绕开围栏,进到月牙山上的?”
“围栏?什么围栏?”
段巧蝶这次倒是发自真心的询问,她施展遁术直接落到月牙山上,自然是见不到月牙山周围的围栏的。而她这自然的反应让秦鹏越茫然了,招来一个小吏,
“差人去查一下,墨源方向的围栏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围栏设的不高,防一防普通人还行,但是面对武人就有些不足了。只是方才治疗身体时,各种迹象表明这女子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秦鹏越这才会想到“围栏出了问题”这方面上去。
“诺!”
施了一礼,这人转身离开。秦鹏越又转过来看向段巧蝶,“你说你是来寻亲的,那行李在哪?寻的又是何人?”
段巧蝶显然早有对策,“这位大人,逃难来寻亲的人哪还能有什么行李啊,至于寻的是什么人,妾身也不知道,只晓得他有一只金斑喙凤蝶。”
“金斑喙凤蝶?”秦鹏越笑了,“巧了,早两个月我曾经收过一只金斑喙凤蝶。”
...
段巧蝶被一路带回了秦府,云之也一路跟了回来。一路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耐不住好奇,“不对,不对,这绝对不是白鹿成精。”
手里面是一片沾了段巧蝶血的叶子,云之皱着眉说道,“这我绝对不会搞错,鹿属妖怪的血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看这性质倒好像是灵液一般...草木之精?”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云之手里拿着这片叶子,“嘿,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
以血为引,牵动太虚幻镜,自然而然就用出了照妖的法门。镜面缓缓波动,上面居然呈现出了一朵极美之花。
“这是..白玉仙海棠?”
“道长这般窥人真身可不是好习惯呢。”
云之刚施完法,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猛地转过身,下意识地就想要动手,“嗯?你是那个...你不是在南边的客房里吗?”
“一点小小的分身障眼法罢了,道长无需挂怀。”段巧蝶轻笑了笑,“来找道长不是想要打架,而是为了一些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妾身先给道长讲个小故事吧。”段巧蝶说道,“道长可知道墨源?”
“嗯。”云之点点头,“有听说过。”
“墨源,曾经也叫花城,蝶城。这里的花太多太多,这里的蝶也太多太多。每日这里都有花开花谢,每日也都有蝶落蝶飞。
但只有一朵白花不同。
那是一朵白玉仙海棠。
白玉仙海棠与一般的花不同,这花分一雌一雄,雄花产粉而凋,雌花得粉而盛。这一雌一雄两朵花是一对,而每一对花都相隔万米。
这一日,雄花的花粉傲立的太久了,久到他的花粉都已经快要失去了颜色。而就在他死掉之前的那一刻,远处飞来了一只金斑喙凤蝶。
一万米,它飞了很久,到底有多久呢,我也不晓得。许是一个光阴那么长吧。
道长,我受了它的传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