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伟大哈斯塔之使徒使用了古老的秘法中唯一一个得以相传至今却也已经消亡的法术，让众人变得与鱼类更为相似了。但他和女王留在了岸边。

“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列王之光长佑精灵使臣，而陛下，自当焕先帝之荣。”黄衣之王望着海洋。太阳缓缓升起，泼洒海面之上，将幽暗掩埋荣光之下。

“使者啊，请回答我，邪教徒会梦见黑山羊吗？”

“黑山羊……那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吾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先知。他终日与哈利湖水为伴，以温吞年岁编织长绵之丝缕，等待贤王之识，以报诸神之恩。

后来，一位年轻的王穿越黑暗，不惜献上自己的双目，也要目睹先知真容。他被这位王者感动，便辅佐君侧。然而，诸王仁德已逝，朝野上下，惟豺狼虎豹之徒。

……

终于，王病了，他患上不治之症，惟有献出自己的国才能重获健康。

他向先知询问，如何才能避免一场浩劫，而先知告诉他，只有让哈利湖水遮蔽许阿德斯。”

“然后呢？”女王很关心这位国王的命运。

“哈利湖之上，是生者之城，而那个帝国成为了死者之邦。伟大哈斯塔终结了时代，先知便长眠哈利湖中。神的祝福消失时，她终于明白了冒充诸神的代价。”

海洋深处，大陆上最后几个人类已经走在了那片平原上——曾经，第三位月下之子就是在这里与亵渎之子一同驱逐了某头深海巨兽的一条触须，而长眠于此的人，曾召唤了另一条。

现在，被黄衣之王斩落的红藻已经沉入海底，铺满了这片死寂之原。不知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声音。

那是什么何种声音呢？犹如振翮，但又极似胎动。或许，这声音与红藻之根有关。

“冷……刺骨的冷……”柏格的真眼被魔法保护着，不会被海水侵蚀，但他的那只义眼能够感受到一切。

“你自从今天一早起就一直郁郁寡欢、面无血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布莱克一直都在盯着道尔，因为那家伙简直就像被某位恶魔拉去参加了交际舞会一样，一直都这样无精打采。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呢？”道尔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不能说出那件事。

“有什么意义？你怎么会这么问呢？你难道不知道生活在‘垂暮之光’阴影下的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吗？他们……”

“我知道，他们被残忍地杀害了。但正是因此，我才会提出这个问题……我们立誓要保护的人都被接连杀害了，无论是我与赫诺在埃默德的朋友、人类与精灵，还是……乌尔基亚加夫人……这座大陆上，只剩下不足五百个活人了。

资源总有一天会耗尽，虽然卡尔克萨最后的居民们还能靠拼命的生产再支持几年，但最终，我们也不会获胜。到时候，卡尔克萨也成为了真正的死者之城……至于北方的人类，他们都已经……

而即便如此，我们所做的，也有意义吗？”

“……”

“那个外乡人，‘信使’。他所传递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信息？昨晚，我们一起……解决那些刺杀者时，他说，他的名字是‘镇魂曲’。”

“‘镇魂曲’……”

“塔纳斯大陆的镇魂曲……”柏格也很难不面露悲伤之色。

在红藻的中心，众人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残骸，但他们已经没有心思注意那东西了——不过是一个如同被包裹在半透明红色肉块中的胎儿，随着海水的流动轻轻摇晃，而不断给予自它的宫殿中生长出的植物营养，使其成为迎接异空魂灵的容器。

这样一个怪物，实在是不值得被注意的。它怎么会比人类与精灵们重要呢？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疯狂生长的植物，而他们心中所想的，可是这个大陆上无穷的生灵啊……

“怎么办？”

“不……一定有办法。即使我们的国家已经被摧毁了，但还没完呢。大海，大海的尽头一定有更多人。那里是我们的新希望。”

“可是，谁能证明……哦，等等……”

那头巨兽无法理解，怎么可能有人在面对它时还有心思谈心，所以，它挪动了自己的藤蔓。

那些猩红的植物渐渐包围了众人，而因为母亲的血统，它竟正在蚕食众人的魔力以及生命。

“怎么办……”尽管强大的魔法会带来超越自然常规的力量，但显然，深海中的猎魔人们不具备在海洋战斗的能力。即使有那位黄衣使者的魔法，但想在这里呼吸，还是很困难的。

“末日之海，尸魔之居……伊阿克……撒卡斯塔……托斯……莱特……”那个脸色苍白的法师突然念诵起了某种咒语，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时，便转为了念叨，只有一些古老的音节偶然闯入其他人的双耳。

而随着他的低声念诵一束光出现了——这束光渐渐化作了一个光球，让那些藤蔓立即逃窜，而作为无法移动的根部，那个婴儿又开始哭泣了……

“什么？”没有人敢相信他们看到了什么——那是连月下之子也难以使用的最巅峰的驱逐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