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豫章王府
王府门可罗雀,只有朱红色牌匾上苍遒有力的四个大字豫章王府象征着它尊贵的地位。
一辆翠帘上系有流苏的羊车停下来,车内,坐着两个少年。
不出多时,只见一个内侍出来请他们进去。
入府之后,只扑面而来一片青翠悠然的景色,青林翠竹,几处嶙峋高耸小山错落有致。清闲雅致的别院种植着许多品种的牡丹花,幽幽的花香久久环绕。
卫玠抬眼,只觉得春光明媚,桃花灼灼。然而比桃花更为夺目的是站在竹林之中一名秀美的青年,那青年眉眼清润如玉,肌容胜雪,举手投足,风流优雅,如孤松傲立,濯如春月柳,矜贵有度。
虽然早听闻豫章王容貌不凡,却不想是如此的天人之姿,卫玠不由在心中的暗自惊叹。
“卫璪/卫玠参见殿下。”卫璪二人躬身行礼。
随后只听到司马炽清润动听的声音,如同从幽幽深谷中传来。
“起来吧。”
二人起身,卫玠面色早已经恢复淡然,卫璪神色恭敬有礼,司马炽给他们赐了座。
五年的颠沛流离,足以让曾经单纯活泼的少年变得沉着稳重,喜怒不形于色。
卫玠与卫璪回洛阳的第一件事,便是手刃仇敌,推翻贾氏暴政,但是要完成这件事,必须寻找可靠的盟友。卫玠抬眼望着司马炽,心中却有几分怀疑,这个看着光风霁月不问世事的豫章王,心中是否有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雄韬伟略。
待所有人退下之后,此堂中只余三人,卫玠思忖了片刻,旋即开门见山道。
“今晋室大权旁落,藩王割据,贾后专权,纲纪废弛,天下贼寇蜂起,天灾不断,徭役繁重,百姓怨声载道,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匡扶天下,济世安民之心?”,
闻言,司马炽却淡淡一笑,他慢慢开始打量这个少年,暗忖这个少年气度不凡,他沉吟了片刻旋即开口道。
“晋室权斗不断,权柄落于贾后之手,然诸王势力庞大,贾氏不知收敛是自取其祸,必遭诸王所杀。”
“贾后一死,诸王必乱。纵观诸王,司马伦志大才疏,司马冏德行浅薄,司马颙贪婪狂妄,司马颖才智平庸,司马乂有勇无谋,司马越虽善谋,但为人猜忌寡恩,诸王为夺权必然互相残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我们所要做的是积蓄力量,而后便是等待时机灭诸王。”
司马炽看了一眼二人,顿了顿继续道。
“贼寇乃草莽之流,因上位者治理无能而落草为寇,内无军纪纲常,外无德行服众,虽聚众而起,却不足为患,只需率部平息,流寇便作鸟兽尽,贼寇尽,诸王灭,而后要做的便是举贤纳能,减轻徭役,与民休养生息,自此天下平矣。”
司马炽纵观全局,分析天下大势的话音一落,卫玠与卫璪二人无不震撼。
卫玠垂首,忍下心中的兴奋与激动,声音沉稳道:“殿下运筹帷幄,洞若观火,臣等拜服。”
卫璪早知司马炽胸有韬略,所以当看到卫玠从怀疑转换成臣服之后,随即轻笑了一声。
“京中皆言殿下淡泊名利,不问世事,无经略天下之志,于是闲居于此,不受重视,看来世人皆眼拙。”
司马炽微微一笑,却别有深意。
“卫先生乃帝师卫瓘之后,有王佐之才,本王与你相见恨晚。”
二人相视一笑,执其茶杯一饮而尽。
卫玠呷了一口茶,滋味初涩而后回甘,她又问道。
“依殿下所言,那么贾后接下来会如何做呢?”
闻言,司马炽唇角微勾,眼眸明亮而锐利。
“太子非贾后亲生,贾后欲除之而后快,太子一死,诸王便有了讨伐贾后之借口,唯今之计,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皇宫
宏伟壮阔的宫殿,雕廊画壁,池馆水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曼回。梁檐壁上盘曲金龙,鳞爪飞舞,双须若动,似要飞舞盘旋冲入天际。
御花园内,只见一群内侍和宫女围着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司马衷嬉戏玩乐。
“你们这帮奴才真是没用,连只鸟儿都抓不住!”司马衷恼怒地吼了一声。
司马衷厉声命令:“你们给朕做个楼梯。”
说罢,他撩起衣袖,卷起裤脚就要上树,吓得宫中内侍和宫女们一阵惊慌。
不远处,一个身着凤冠华服的女子瞥见这一幕,精致的脂粉也遮挡不住脸上得意嚣张,身后的宫女容色皆胜过她几分,一张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丑陋的脸透露出掌控一切的贪婪狠毒之色。
自辅政太傅杨骏被诛杀三族,放眼朝中已经无人能够与贾家抗衡。
她贾南风,才是洛阳城中最尊贵的女人。司马家的废物只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顷刻,贾南风慢慢走过来,轻轻笑道:“陛下这是要作何?”贾南风罗裙拖沓迤逦,唯一美丽的嘴唇微微翘起,幽如古井的眼眸之中却全是冰冷之色。
宫女内侍们心中一惊,急忙回禀:“陛下非要上树,奴婢们根本拦不住。”奴才们额间汗流不止,皇宫内所有人最敬畏害怕的人一定是皇后娘娘了。
如今宫内所有内务全权是皇后一人处理,皇上不过一个摆设罢了。
闻言,皇后面色一沉,高耸精美的发髻象征着她身份的尊贵,眼中怒火中烧,却又突然笑道:“无用的奴才,留着何用,斩了吧。”
在场的人一阵不可置信,赶忙下跪哭求饶恕,只见四处出现一批侍卫将他们拖走,顿时哀声不断,惨叫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