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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风云
作者:南唐燕少卿本章字数:4029更新时间:2020-05-28 21:04:17

太阳升了起来,新的一天如约而至。我睁着通红的双眼,翘着二郎腿在床沿上正襟危坐。陈豫早已不在身边。昨天晚上做梦,两方不明生物在激烈地搏斗,今天凌晨再度梦见他们,原是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呲着毒牙绵里藏针:

“你还敢回来,要不是你个小杂种,老子早就把他打死了。”

另一个低头敛目,躺在地上,像个泥鳅。但双手环抱,做出奇怪姿势:

“别打孩子,让我喘口气先。你尽管打我没关系的,就是别打孩子,他还小,还小……”

他径自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欲上前查看,他猛地拂去前额刘海,抬头满脸血污,又诡异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但他并未看我,而是抚弄着胸前,轻轻地摇晃着:

“不怕不怕,婴仔婴婴困,一眠大一寸,婴仔婴婴惜,一眠大一尺……”

原来他怀里护着的,是个幼小的孩童。

那孩童抬起眼睛,面无表情,我与他打个照面,似曾相识,我竟在哪里见过他。

我就是在这时候醒来,我猛地坐起来,大叫:“妈妈!”

我也不知道这个梦的意义何在,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她没有在我生命里留下什么清晰的印象。而我此刻身在古时,现已日上三杆,我知道大陈王国,国之统领与血亲,王侯将相,十万统领,将在望天门上演一场争夺皇位的大战,百年前的鸣野之战,历史的悲剧,总是相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

宫内气氛凝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悲戚的神情,大敌当前,哪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视死如归也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手足相残,阋墙之争,归根结底,只是人的野心勃勃盛不下血浓于水的那碗亲情。感情往往是最可笑的东西。

崔嬷嬷一脸复杂地进门服侍我,顶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容,有时又看着我发愣,若有所思,我知道她大约在心里骂我傻,或者她知道我已叛变,因为自从昨晚我出宫失败,玉瑶又离奇失踪,陈豫一定明白她的卧底身份,但竟然未对她做出任何惩治举动,这其中猫腻想必她已猜出十之八九:表面放虎归山,实则看准时机下手,则一网打尽。

还有陈厚,唐文邦昨晚答应让我们见一面,本想着见面之后对他晓以大义,但计划失败,见面便不得不搁置了,所以,我也许只能在城墙之上,一窥他的狼子野心。

我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衫,将繁复的盘发放下,束一个高高翘起的马尾,一双平底黑布鞋,对镜相照,以往的男儿气概似乎失而复得了。我只身大踏步向宫门走去,还未走出寝宫,就被看守的侍卫拦下:

“皇上有令,容妃娘娘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这倒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陈豫他不愿我去摊这趟浑水。但大战在即,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我似乎已经听到擂鼓阵阵,战马长嘶,两方激烈角逐,血染护城河。我有些气急败坏:

“让我出去,见到皇上自会承担一切责任,皇上绝不会怪罪于你们。”

“属下不敢自行做主,上次未曾阻拦住唐将军,皇上已过多嗔怪,若再行忤逆,恐玩忽职守,坐实罪名,属下必恪尽职守,遵从指令。请娘娘回去罢。”

我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如此复又调头踱步,隐约听见敲剑击盏,战歌齐鸣,我硬着头皮单手甩袖一挥:

“本宫今日必须出去,你们若阻拦,那就与我出手吧。”

几名兵士拔剑出鞘,一时间刀光剑影,我顿时吓得颤抖,如同麦筛般战栗,仍然站在原地。气势,关键是气势,绝不妥协。

“娘娘多有得罪,请回去吧。”

他们将剑放回原处,鞠躬行礼。话音刚落,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只听侍卫惨叫一声,那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却不知是何种袭击。大家纷纷张望,做着防御姿势,脸上满是惊惶。忽见有人伸手一指:

“那是什么?”

我也随着那人指引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拱桥上,密密麻麻聚集着一片蠕动着的黑色不明生物,在向我们逐渐靠拢,数目之庞大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几声凶残的鸣叫划破长空,平地之上,顿时恐惧与压迫感倍增。

等它们走近我们才发现,这居然是一群猫!它们体型硕大,英姿勃勃,面目没有预想的狰狞,而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但这也没有平息侍卫心中的怒气,他们纷纷拔剑,对着这些野猫们,扑将过去……

一时间,没有人再拦阻我的路。我成功跑了出去。我一口气跑到昨晚那处僻静之地,翻墙而出,我看见宫中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跑了过去,我忽然很担心那些猫们的安危。但我不能回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来到大街上,百姓家家户户门窗紧掩,十里长街,竟空无一人。酒馆,茶楼,招牌,路边摊位,皆破败不堪,陈旧颓唐。天空却纯净无比,不似现代乌烟瘴气。我四顾茫然,独身一人在宫外,我竟不认得望天城门之处。

我抬头看天,干净的蔚蓝天空,我闭上眼睛,听见风声从我耳边划过,我恍惚觉得置身于几千年前的城墙之上,对面一片秋风肃杀金戈铁马,无数的人在我耳边呐喊,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披坚执锐的将士,敲剑击盏,哼唱战歌,黄沙漫天,烈酒溅尘……

等到我睁开眼睛,茫然四顾,自己竟然就站在望天门的城墙下,我抬头看去,旗鼓昇天,城门紧掩,黄沙千里,狼烟滚滚,背靠着关山边缘的王朝,风和日光每天都留下痕迹,沿着荒芜的墙和地面一层一层滑向地心最深处。于是,灵魂便有了力量,可以抵御外强内寇的侵犯。

忽听擂鼓声声震天响,战马长嘶,太阳的光芒映照在城墙之上,把“望天门”三个字照得如烫金般闪闪发亮。

我忽然想起现代拍的那些古装剧,区区数十群众演员,骑在马上战战兢兢,挥个手都吓得屁滚尿流,居然还敢冒充十万大军,举手投足间尽现窝囊,怎一个“怂”字了得。最可笑的高潮是必定会在此上演一番霸王别姬的经典桥段,所有的花式接吻,高难度杂技,十八般武艺,英雄救美亦或美救英雄,轮番轰炸,而自带圣母玛利亚光环的男女主角,不到最后一刻即便被万箭穿心仍然百毒不侵,倒地了还不能马上干脆利落地去死——台词还没讲完呢,这时其他人自动被屏蔽,所有的画面全被男女主霸屏,两人惺惺相惜依依不舍,最后的悲剧走向千篇一律,男女主殉情而死。喜剧走向则星罗棋布,不计其数,具体要根据剧情类型来量身定做,而当今社会现实中还是渣男渣女,兔死狗烹的情况要多一点。这里不做说明。

但是唯一要说明的一点是,我现在的处境是在两军之间。放眼望去,左边是叛军的镶黄旗,右边的城墙之上,则插着陈氏王朝的正红旗。前前后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我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此时的我,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再不跑小命不保!

就在这时,城门忽然缓缓开启了。

天空之上,太阳隐藏了光芒,逐渐阴沉下来,一大片乌云前仆后继地赶来。烟雨蒙蒙,阴郁的低气压堆积如山,沉重地使人喘不过气来。而在那片雾影缭绕里,镶黄旗的最前方,马蹄摩擦,似乎蠢蠢欲动。

千军万马的阵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若非亲眼所见,凭想象是无论如何也描绘不出来的。我第一次感到人的渺小,我能感到我的腿在不自觉地颤抖,求生的意志还是占了上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两腿就想往城门里跑,平地里一声怒吼,气势磅礴,我被吓得裤裆里一片潮湿,这时我一眼看到了他——

镶黄旗的队伍中,最前方也是最靠近城门的一支兵队,骑着一匹黑鬃白马的身影,身披金甲奎衣,脚踩长靴,腰插长剑,与陈豫的高大身形不同,此人略显瘦小,但无论是面部轮廓,还是穿衣风格,与陈豫都十分相像。就拿他身上穿的那套战衣来说吧,我在现代拍戏时候穿的戏服与这套极为相似,差别就在于背部的花纹一个是花写的“九”,一个是花写的“王”,“九”自然是指陈豫,而陈厚排名十二,十二即为“王”,但如此藐视圣上,作“王”字纹战衣,如此狂妄自大,公然挑衅者,其心昭然若揭。

我忽然特想和陈厚这家伙聊聊,这家伙不是喜欢“我”么,不是心心念念要和“我”在一起么,而且“我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呵呵,他该明白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江山与美人不能兼得。只是对于男人来讲,鱼和熊掌尚可取其一,江山与美人万不得已之际只会取前者吧。男人的通病,江山在手,美人处处皆有,何必放弃大好河山独独单恋一枝花。

这样分析,我夹杂在两个男人中间,处境堪忧啊。无论他们鹿死谁手,我可能都会被最终抛之不顾,最终落得个弃妇之名。要是他们哪天恼羞成怒,随便给我安上个谋逆叛国私通的罪名然后把我杀了,那岂不是倒霉到家了。

所以,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不为黎民百姓,也要为我自己。

我爬上城墙,把手的重兵一层又一层,我自报家门,亮出身份,我昂首挺胸豁出去道:

“我是安颜容若,你们且速速通报皇上,我要见他。”

见到陈豫的那刻他正在城门之上瞭望,脸色凝重,我走过去唤他:“皇上。”他看向我,眼神竟恍恍惚惚,我听到他说:

“河山尽数被占,敌我之军力量过于悬殊,陈厚明目张胆,竟自称为王,我当年明知他有企图,仍然放他一马,没曾想放虎归山,尽成今日之大患。悔不当初!”

“皇上若与之开战,有几分胜算?”

“无。”陈豫掩面:“但朕必殊死一战,纵他千军万马,必战死到最后一刻!”

“皇上此话差矣,明知硬来不行,何苦为哉?赔了万千兵士的命,仍要拱手让河山?不如智取。臣妾有一计,皇上可听一二?”

“爱妃请讲。朕但听无妨。”

“皇上知道,臣妾与陈厚有过陈年旧情,皇上若信任臣妾,不妨让臣妾与他谈判,分散他的注意力,皇上调兵遣将,将一众战士乔装,先行支开,深入敌军内部,若敌军问起,就说是唐文邦的另一支队伍,到时候,若两军开战,敌军内部互相离间,皇上胜算或可多几分。而我与陈厚谈判,会尽量拖延时间,不让他们发觉。我的最终目的是晓以大义,还是与陈厚谈拢,让他缴械投降为最好。皇上若采纳,就需要抓紧时间周密部署一下。但是看现在情形,貌似两军对峙,暂时没有开战的迹象。总之,能拖一下是一下吧。”

我原以为陈豫会立刻采纳我的意见,没想他只是盯着我看,半天没有答话。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怀疑与不信任。虽然他的目光在掩饰,但大家同为男子,男人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

靠!难不成老子是双面间谍?这家伙居然怀疑我!

“陈豫!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管是毒箭也好,回旋箭也罢,坐以待毙就是必死无疑,试一下说不定还有回转的可能。你能不能打起精神,仗还没打,你就要认输了么?”

这话说的我是怂得不行啊。我心虚地朝城墙外望一眼,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此情此景,我真想附歌一首: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狗熊。呸呸呸呸,英雄,英雄啊,哥唱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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