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晔，你这是做什么，耍流氓？”何芷晴举高自己被牵住的手甩了甩。

刚还说人家像个榆木脑袋，明明自己才是个榆木脑袋，桂嬷嬷跟在两人身后，摇头叹息。

“如果牵未过门妻子的手，叫做耍流氓的话。”皇甫晔握着的手紧了紧，不让何芷晴挣脱。

最后何芷晴也并没有挣开他的手，两人沿着荷园的小路走了许久，皇甫晔的目光就好似黏在了何芷晴身上一般。

直到群芳宴开场，皇甫晔才松开了她，温声道：“晚宴开始，你先进去，我等等再进去。”

两人虽是婚期在即，但毕竟并没成婚，现下若是公然出双入对，只怕是对她的名誉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何芷晴明白此中含义，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抬脚走出了小路。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垂落在身侧的右手虚虚地一握，心中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失落。

晚宴和午膳的男女分开不同，座上的位置也不再只有苏皇后。男子身穿明黄色金线绣龙纹的衣衫，不用想也知道便是当今皇上了。年过四十看着却并不显老，给本来英俊的面容增添了些成熟韵味。

抬眼看了一周，何芷晴觉得这皇甫家的基因是不错，原以为皇甫晔已经是个中翘楚，没成想竟是各有千秋。

她落座没过多久，皇甫晔就悄无声息地回了殿中，两人默契地错开目光。

“今日群芳宴，诸位无需太过多礼，自当尽兴。”开场的客套话，皇上每年都是差不多的说辞。

“不知圣上今年群芳宴的彩头是什么？”一身鹅黄色长裙，面带三分笑意的舒贵妃开了口。

何芷晴兴致缺缺，这女眷们拼命想拿到的彩头，可不就是一登龙门身价百倍。

“往日里那些赏赐虽然贵重，却也都是些虚物，圣上今年可有新意？”相比苏皇后的沉默寡言，舒贵妃倒真真是朵解语花，怪不得盛宠不断。

“那今年朕便允这拿下彩头之人的一个愿望，只要不有害社稷安危，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为她实现。”皇上想了想笑着道。

这样的彩头确实比之以前，那些珠宝珍奇要贵重上许多。

何芷晴抬眼随意看了看，果然看到，在听到这个彩头后不少女眷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才艺表演就开始了，有人当场作画，有人当众献唱，有人表演歌舞，可谓是十八般武艺尽现。可惜在现代长大的何芷晴，已经听过了更加动人的歌喉，更加精妙的舞蹈，是以根本提不起兴趣。

眼皮子越来越重，何芷晴觉得自己越来越乏，眼前的一切忽远忽近的。恍恍惚惚人就已经睡了过去，桂嬷嬷只得微微往前一挪步子，用身体挡住些许探过来的目光。

皇甫晔看着自家小白兔无聊到睡着，冷峻的面容却是勾起浅浅一笑。

坐在他位置旁边的是沈群之，两人自幼相识，但悠王年少时一战成名，封了王爷别住，又时常驻守边境打仗，是以两人这还是长大后第一次见面。

少年心性又如何能记得住一个孩童，皇甫晔早已经将沈群之忘得差不多了。

等到何芷晴打了个瞌睡醒来，就已经到了压轴的沈群之。

“群之，今年要上什么才艺？”皇帝含笑地看着座下亭亭玉立的女子。

今年的群芳宴可以说就是为沈群之办的，皇帝膝下育有六个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已经娶了苏丞相和舒尚书的女儿，现下还余下三皇子和四皇子正值婚配年龄。

皇子的势力多半都是由母族势力和岳家决定，是以这第一京城才女美名加身的，吏部尚书独女沈群之，便是皇家媳妇最优选。

“嗤，这皇帝算盘打得倒是精。”何芷晴垂眼看着桌上的酒壶，寻思要不要偷偷喝点。

古人对于女子饮酒一事极为不耻，可偏偏何芷晴这个二十一世纪的都市丽人，对于喝酒这件事又是格外的热衷。不论是色泽剔透，酒味甘醇的精酿，还是色泽深红，香气四溢的红酒，都是她的心头宝。

沈群之才女的名声可不是吹的，宣纸铺开提笔就开始了作画，何芷晴试图看了几眼，发现这位置委实不大好，除了能看到沈大才女的衣角，什么也看不到。

“主子，你什么时候对画画感兴趣了？”桂嬷嬷不大明白，自家主子的爱好除了医术毒术，好像就剩下爱喝酒和爱看戏了。这看人家画画是几个意思？

“我哪里是对画画感兴趣，我是对人感兴趣。”既然看不到，何芷晴也不想探头探脑的了，趁别人都在看才女作画，悄悄倒了一杯酒喂进嘴里。

入口柔，一线喉，确实同现代辛辣的白酒不同。

场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屏息看沈群之画画，除了喝得飘飘欲仙的何芷晴，和看她喝得飘飘欲仙的皇甫晔。

“阿康，去把晴晴桌上的酒壶抢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阿康，就听到了皇甫晔带着笑意的话，一时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抢东西。

“王爷，你这桌上的不够你喝吗？”阿康带着疑惑伸手摇了摇桌上还满当的酒壶。

皇甫晔懒得和他多费唇舌，一个眼神看过去，阿康就抬脚朝对面走了过去。

桂嬷嬷正想着要不要去别的桌上，给自家主子偷一壶酒回来，就看到斜处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就抓住了她们的酒壶。

好家伙，她还没动手，就有人打上她们酒的注意了。

当下便一个扫堂腿打了过去，阿康没想到桂嬷嬷一把年纪还有这么矫健的身姿，反应不及只得抬手生生受了这一击。

虎口处传来麻木的疼，阿康圆圆的娃娃脸皱成了苦瓜脸：“桂嬷嬷，你有必要下这么重的腿吗？”

“谁让你净想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听到熟悉的声音，桂嬷嬷强收回了劈过去的手刀。

阿康苦着脸遥遥看了皇甫晔一眼，谁知对方只是分了个眼神给他，就接着琢磨起了桂嬷嬷方才的身手。

“王爷让我来抢东西。”既然王爷做初一，他就做十五，谁也别想落着好。

正晕晕乎乎的何芷晴一听，登时就不高兴了：“我不去抢他的，他就偷着笑吧，还敢来抢我的。”

越想越气，何芷晴索性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朝着皇甫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