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丫头!”
喊叫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胖大叔,站在走廊里,一身锦衣绸缎,看起来像一个富商。
林关乎停住脚,看向胖大叔那边,对着画壁道:
“他好像是在叫我 。”
“怎么会叫你呢!你认识他吗?既然不认识那我们就赶紧去摘莲蓬吧!再过一段时间,少爷就要散学了 !”
画壁不以为然,倒是急着去摘莲蓬。
胖大叔见二人要走,急忙挥舞起肥胖的腰肢,朝着林关乎的方向用力大步奔跑着:
“别走啊,我在叫你们啊!”
林关乎这下可以确信这位胖大叔是在叫她了。
画壁无奈的停下脚步。
也不过才几百米的距离,胖大叔跑的气喘吁吁的停在林关乎面前:
“哎呦我去!这天儿也太热了 !”
“有事么?”
“小丫头,我是来找学院的夫子给我儿子办入院的!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夫子在哪里,你认识学院的夫子么?能带我去吗?”
胖大叔表情很诚恳,身上自带一股子亲民气息。
林关乎奇怪的看着他:
“你可以随便找一个侍童或者仆人询问啊,你问我做什么。”
“我问了,都不带理我的哟!我这不是没招了么!小丫头你知道夫子在哪里吗?要是没时间,给我指一下路也行 !”
“……”
林关乎看向画壁,想起了南云川说的,学院里的护卫只保护官宦人家的子弟,这难道侍童也看人的高低贵贱来指路的么!
林关乎想了想,把手上的东西都塞给了画壁:
“你拿着这些东西,先去荷花池那边等我吧!我给他带个路。如果到了中午散学的时间,你找个地方把东西藏起来,先去接你主子,我中午会去找你的。”
“行吧!”
画壁无奈道。林关乎想了想急忙补充道:
“这些东西可都是苏小哥的宝贝!你千万可别弄丢弄坏了啊!”
“我知道了。”
画壁无奈的重复道。
二人交代时,胖大叔的目光一直在上下打量林关乎,见她回过身,才急忙又换上一脸谄媚的表情:
“丫头,我们可以走了吧!”
“……”
林关乎看着胖大叔脸上的表情,总觉得他像是个拐卖人贩子的!可是人贩子也不会在这么密闭严谨的学院里拐人吧!
林关乎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带着胖大叔朝着主舍走去。
主舍位于学院正中央,以“回”字形分布,是学院里教学长师夫子居住的地方。
夫子一般不在学舍授课,他们都有自己的院子,都是学生去夫子院内学习。
林关乎带去胖大叔去的,正是韩悟休的院子。
她才不会去找执礼夫子呢!
路上,胖大叔左顾右盼,发现越走人越少,便问道:
“小丫头,你是哪家的学子啊?”
“我看起来像学子么?学子都有学衣在身的好吧!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林关乎很是无语,心想这再怎么无知应该也听过同泽学院的名声啊!怎么会问出这么无知的问题。这不是没话找话么!
“那你是哪家的婢女啊?”
胖大叔接着问道。
“哪家都不是,我是学院里的婢女!”
林关乎开启信口胡言模式,语气逐渐不耐烦起来,心想我就带个路,大叔你话有点多啊!
“那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
听到这个年龄时,胖大叔心里有了一个底了,接着问道:
“那你父母是何处人也?”
“我爹是当官的,我妈是一个普通的婢女,然后我爹爱上了我妈,然后有了我,但是我爹家里人不允许我的父母在一起!然后我就被卖给了人贩子,然后,我就被卖到了学院里。听明白了么?”
林关乎心想这大叔怎么这么烦啊!然后开始随口胡洽,把胖大叔听的一愣一愣的。
胖大叔还相信了,啧啧惋惜道:
“你的身世也太可怜了。你父亲是在哪里当官的!告诉大叔,大叔帮你找到他,还你个公道!”
“不用了,后来他们一起跳河殉情了。”
林关乎再次胡洽道,然后停住了脚步,已经到了韩悟休的院外了。
林关乎指着眼前的舍院道:
“行了,学院的夫子就在这里,你去找他吧!我路带到了,我人也得走了 !”
“哎!”
胖大叔好像并不在意眼前触手可及的夫子院,反而还想叫住林关乎,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
林关乎快步跑开了,不愿再与其多言。
胖大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有个性么?”
胖大叔说着,推开了舍院门。韩悟休正坐在地上翻看古书典籍,看都没有看一眼进门的是谁。
胖大叔像是认识韩悟休一般,自顾自的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就往嘴里到水:
“渴死我了!”
“那可是我珍藏多年的毛尖!给我留一口,王八犊子的东西!别给我喝完了!”
韩悟休心疼的大骂,然后此时茶壶里的水已经被胖大叔喝完了,他吐出一口茶叶,略有嫌弃的擦了擦嘴:
“这天还是挺热的啊!我好不容易出一次任务,总不能渴死我吧!”
“哟!是帝天监没人了么,当慨居然请你这位司长出任务 !”
韩悟休方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勉强收罗了一下地上的书籍,终于有了能让人落脚的地方了。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来了么!”
胖大叔笑的很是憨厚。
“找我准没有好事 !这次又是什么事要来麻烦老身啊!”
韩悟休不屑道。
“那个神官查出当年的灾星未亡,而且还查出灾星所在地就在你这同泽学院。皇上派当总司来查,当总司之前因剿匪一事在江南这一带露过脸,不少人都认得他,他便请我过来调查。”
胖大叔缓缓说着前因后果,韩悟休听的一脸无语的表情:
“就这?就这!只是一个神棍的话罢了,竟然还得让帝天监的司长陪他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是来查案的,我已经将查人之事交付给我的徒儿,还有那个人。今日前来,就是找你给那他们办理入院手续的。”
“我就知道找我没有好事!”
韩悟休呵呵一笑:
“不帮!你怎么不去找执礼那老头!”
“此乃是帮皇上查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找你本来就是想低调入院,以防不测!我还敢去找执礼那个木头棒子!”
胖大叔急了,语气变得疾速起来。
韩悟休哈哈大笑:
“木头棒子!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在你会讲话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吧!”
苏小津今日没有在学院内。
他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爬起,洗漱换衣,然后拿上在帝都买的包裹,从学院里悄悄爬墙溜出去了。
东西是买给雪稚的,自然得去找她。
雪稚所在的花楼名曰芙蓉阁,是江南有名的花楼。
这自然不是什么好嘚瑟的名号。
自从去年和雪稚有过一面之缘之后,苏小津腿受伤,是舍院里躺了几日。
雪稚还前来送过药物,不过是转托门口侍童代送的。
苏小津当时看到侍童手中一个小玉瓶装着的药物时,还有一丝疑惑:
“这是谁送的?”
“门口一位姑娘送的,说一定要给您。”
“姑娘?”
苏小津这才想起雪稚,毕竟他在外面也不认识什么姑娘。
苏小津当时本想去门口查看的,但是碍于腿伤难以移动,便作罢了。
待到半个月后,恢复的差不多时,他趁着月黑风高,带着林关乎偷偷溜出了学院。
至于为什么要带上林关乎,苏小津也是第一次去花楼那种地方,怕尴尬,但是觉得让凌泽楷这样一身正气的人陪自己,他肯定不会去。
然后决定带上林关乎,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花楼里的姑娘肯定不会在乎她这么一个小孩子的。
芙蓉阁是晚上开业,白天休息的。
里面灯红酒绿的,脂粉的香气,酒气,还有男人嘈杂的声音和女人的呢喃细语,夹杂在一起,搞得苏小津头昏眼花的。
林关乎到是很淡定,没有对这样一个环境害怕,反而还很好奇,一直拉着苏小津往人群里挤去。
“哎呦~这位小哥是新面孔呀~”
一位花娘走上前,甩着柳丝一般都长袖对着苏小津道:
“还是一个嫩生生的公子呀——”
苏小津有些害怕,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息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鼓起勇气,对着这位主动勾搭的花娘说道:
“我是来找雪稚姑娘的。”
没想到花娘听了苏小津的话,原本言笑晏晏的脸立马变成了一副冷漠脸,并且对着一旁的姐妹叫道:
“看看,又是一个来找那个小妖精的!扫兴!”
“姑娘能不能,帮我喊出雪稚姑娘?”
苏小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花娘一甩袖子,满脸的不耐烦,对着一旁的老鸨叫喊道:
“妈妈——这里又来一个找雪稚姐姐的男人!”
老鸨听了,立马笑眯眯的迎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小津,看见林关乎时还皱了一下眉头,大约是不知道苏小津来此的目的 便道:
“公子是找我们雪稚姐姐的?”
“是的。”
苏小津有些害怕,唯唯诺诺着。
“这雪稚的价格可不便宜,公子你……出的起钱么?”
老鸨再次看向林关乎,还打量了一番,林关乎对她翻了个白眼,心想看什么看,没有见过漂亮妹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