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表明他柳空之徒的身份,展示他也是有人撑腰的。
如果他不将自己柳空之徒的身份暴露出来,或许有些人会看在自己修炼天赋的份上,为自己说上两句话,或许会直接沉默观望,毕竟流云宗的弟子大多都是出身于世家,世家之间就算再有什么矛盾,在面对阶层利益的时候也会同气连枝,元冰挑衅南家人就是在挑衅皇室,挑衅皇室又何尝不是在挑衅世家。
所以他才要表明,这不是炫耀,不是高调,这是在增加自己在南烟的处置问题上的筹码,要不然今夜他打败南烟,又不能杀南烟,结果还是等于一场空。
他的要求很简单,就像成旭说的那样,就算是杀不了南烟,也要让她关上个几年十几年的禁闭。
不是护短吗?不是不讲理吗?不是看不起别人吗?不是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吗?当有一天被自己看不起、被自己践踏的对象突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位置对换,想必这种滋味很难受吧!
成旭愣愣的看着元冰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师弟的身上有一些阴暗的气息。
或许是看错了吧!
倚着石像的南烟,看着元冰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中真是恨极,不仅是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招落败的耻辱,还因为元冰在她落败之后的这副“小人”做派。
“原来你这两年是躲在了成天峰的地盘上修炼,想必这其中还有柳如烟那女人的一份功劳吧!也是,承皓师兄被她害死了,她自然得找下一个,不过她这眼光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堂堂流云宗大长老的孙女,居然自甘下贱与一个乞丐出身的人拉扯不清。”
元冰眼中寒光大盛!
“啪!”
夜幕之下,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敢打我?”南烟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冰,继而整个人都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拾起一旁掉落的剑,就朝着元冰砍去,“我要杀了你!”
剑招毫无章法,南烟此时的形象更与那街头撕扯打架的泼妇毫无二致。
元冰眼神一蔑,伸手夺了她的剑,一脚将她踢开,反手用着南烟的剑对着她。
“打的就是你,我不知陈国皇室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从我目前见过的皇室中人,你,还有南枫,真的才是将一个‘贱’字烙在了骨子里,既然你犯贱找打,那我又为什么不可以打!”
“我听说当初你从传承弟子的身份被赶到外宗做了个三品的长老,全都是因为你在内宗的时候伤了如烟师姐,刚才又听见你提到了承皓师兄,总算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怎么,承皓师兄看不上你,反而处处维护着如烟师姐,你嫉妒了?”
元冰冷笑一声,“你看看你,论外貌,如烟师姐若是仙子,你就是个母夜叉,是个男人,只要他眼不瞎,就知道该选谁。更何况,感情之事讲究强扭的瓜不甜,你仅是因为一个男的不喜欢你,你就对人家喜欢的对象下毒手,更何况这个对象和你还是同门,如此内宅妒妇的行径,怎让人不觉得膈应,你还不懂得自省,行事嚣张,仗着出身皇室便目空一切,难道你忘了,这里是流云宗,不是你陈国皇室,要做公主,麻烦麻溜点滚回陈国去好吗?”
元冰说这话自然是没有什么依据,但是却是事实。
作为一个将身份和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女人,元冰的这话,简直就是字字打击在了南烟的心上,眼中冒火,心神激荡,这让南烟再次吐出一口血,指着元冰,“你,你——”
然后,她便晕了过去,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地上。
“啧,果真是心眼比针尖还小,这就晕了。”元冰嗤笑一声,将手中南烟的剑随手插在了南烟身边。
想着此刻隐藏在暗处的那些看客,元冰抬起头,朗声说道:“各位同门,不知今日前来观战的可有执事弟子或者是执事长老,还麻烦帮忙将今晚的事情处理一下,南烟师姐袭杀于我,我不得不出手抵抗,然心中愤怒,我却也不能违反宗门规定直接将这夜半袭杀我之人灭杀,还请宗门执事长老秉公处理。”
暗中的人:“……”
几息后,两道身影从暗中走了出来。
巧了,两人正是执事长老。
按理说不过是弟子间的矛盾,根本引不起宗门高层的关注,奈何这其中一涉事方是南烟,既是宗门传承弟子,又是执事长老南辛虞的子侄,在这即将免除之前任职外宗长老的惩罚回归传承弟子身份的关头,自然引来了比较关注南烟的执事长老。
元冰本还高兴于直接出来了两个执事长老,哪知对方一开口就将他的这份高兴给浇灭了。
“小子,今晚南烟袭杀你在先,这是她的错,我等执事长老自然会秉公处理,但作为你的前辈,有些衷告还是要说与你听,你虽天赋异禀,可以说是流云宗古往今来修炼天赋上的第一人,然而武道一途能走的长远的不仅仅只靠修炼天赋,还在于与人为善,广结善缘,你方才已经败了南烟,却一口一句侮辱之言,难堪一句大丈夫之称。”
元冰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成旭此刻也上前来,与元冰站在了一起,说话的这个执事长老他知道。
“祁阳长老,此言有些偏颇了,你只看到了我师弟出言侮辱,却对南烟对我师弟和如烟师姐的轻贱和污蔑,需知辱人者人恒辱之,祁阳长老此言未免有失公允。”
听得成旭的维护,元冰的脸色总算是好上了一些。
“你又是哪位长老家的弟子,对宗门执事长老居然如此无礼。”祁阳长老睨着看了成旭一眼。
成旭笑了笑,对着祁阳说道:“弟子不才,得幸与元冰师弟同一日拜入柳空长老座下。”
祁阳眼眸一沉,又是一个大长老的弟子,明明大长老多年以来都未曾收过弟子的,怎么今日却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
他当然不会怀疑成旭和元冰冒充,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只是感叹两人命真好,同时还有些不忿。
“既是大长老的弟子,就更应该作为流云宗弟子的表率,对自己的师弟也应该好生教育引导才是,以免将来误入歧途。”
瞧瞧,这话说得,好像他元冰的人生和未来已经被看透了似的。
阻拦了想要继续说话的成旭,元冰说道:“长老此言有理,既然长老这般明理,那弟子便相信长老一定能调查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不过调查归调查,作为当事人一方,弟子该有的陈述也是不可少的。”
“其一,南烟明知我与她同为流云宗弟子,却意图灭杀于我,视宗门弟子不可相互残杀之规矩于无物,更身为长老,明知故犯,当罪上加罪;其二,此前我与南烟素不相识,今夜她袭杀于我,无外乎我将要与她的弟弟对决生死台,故而意图在生死决战前灭杀我,破坏宗门生死决斗的规定;其三,武者心胸坦荡,赢便是赢,输便是输,南烟却在落败之后,口不择言,污蔑于我,更辱及如烟师姐名声,辱及家师和我成天峰一脉的名声。综此三罪,南烟其罪当诛。不过流云宗宗门弟子无权决断宗门传承弟子的生死,故而弟子才留得这南烟一命,有待宗门执事长老决断。”
元冰笑了笑,继续说道:“此前我尚有犹疑,担心因为这南烟背后牵扯陈国皇室,宗门执事长老或多有顾忌,怕是不便处置。此番见祁阳长老大义凛然、正气十足的样子,才知是弟子狭隘了,还请长老原谅!”
元冰打了个千,继而笑道:“我相信执事长老们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处理南烟这件事情!”
祁阳长老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上,简直难受的紧。
“如果在审理过程中,长老们如果有什么疑问,还请尽管告知弟子,弟子当义不容辞。如此,弟子们就先不打扰二位长老处理事情了。”
元冰行了一礼,笑了笑,转身便扯着成旭离开了。
直到远离了那片地方,成旭呼出一口气,笑道:“方才我还以为你要和那两位执事长老对上呢。”
“我又不傻,他们两个人,各个都比我厉害,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他们要是非要抱团取暖,包庇南烟,大不了我再闹上一闹。”
成旭摇了摇头,这个元冰师弟呀!
“不过你今晚拉的仇恨还挺多的,之前或许还能说是你和南枫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经过今晚上这一出,你与皇室之间算是真的站在对立面了,还有刚刚的那些话,祁阳那两位执事长老说不定也会对你有意见,再算上宗门内与南辛虞等相关的人,可以说有一大批的人都要站在你的对立面。”
元冰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只要我与南枫的事情不解决,依着我的性子,这些事情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这世上终归不是他们一家独大。”
元冰突然又想起了以前做乞丐时候的自己,以及刚进流云宗那会的自己,忍气吞声,像一只阴暗的老鼠,既然决定了不再做以前的自己,这些事情终究是要自己去面对的。
“走走,我们先回成天峰,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