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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劫
作者:冷晓萧本章字数:5135更新时间:2020-02-03 10:07:17

元宵佳节的夜晚,注定与平日的气氛大不相同,此时的温易与橙子在拥拥挤挤的人群中吃力地前行。本来温易和橙子此时应该在观星台处探查情况,但后来实在是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想要出来逛逛凑一个热闹。

  温易和橙子的眼里充满了愉悦与兴奋,两人一会儿走到贩卖孔明灯的小贩处摸摸孔明灯,一会儿跑到唱戏的台子下拍手叫好 。元宵节最美的景色就是千百盏孔明灯映着夜色缓缓地升空,将龙虎山山脚下的小镇变成了世间少有的仙境。

  谁说浓厚的人间烟火气只能与俗不可耐四个字搭边?真是荒谬不堪。

  “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喽,对上下联即有奖品相送”,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吆喝声。

  “走,去看看”,温易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粲然一笑。

  “现在是下一幅对联,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仔细听清楚了,上联是世间通途不易”

  温易略作思考,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下一刻温易将扇面一合,“啪”的一声,敲在了 手心处。

  “归期自有良人”

  “这位小哥可否解释一下这么对的用意”

  “世间百态无非是悲欢离合四字,世间通途不易对应的是悲离,归期自有良人对应的是欢合。大家都是为了生活而兢兢业业,劳苦奔波,小生 也借此机会祝愿在场的所有人日后生活是一片坦途。”

  “好”,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围观的百姓接二连三地鼓起了掌。

  “这位小哥真是有心了,这一联对的恰到好处,你的奖品是一支手提的红灯笼。”

  橙子站在一旁,目睹着温易儒雅地接过红灯笼,眼神中竟然有些羡慕。

  温易盯着手中的红灯笼怔怔地出了神。

  “爹,那有猜字谜,对对联的游戏,我们快去玩”,稚嫩的温易牵着爹爹布满茧子的大手,眼神中带着急切与渴望。

  “好,好,爹爹这就带着你过去,小易儿可要为爹爹挣个脸面哦”

  “好,爹爹,我一定要把他们的奖品全都拿走”,温易扬了扬白白胖胖的小拳头,向向爹爹展示着自己的厉害。

  “哈哈哈哈”

  到最后,温易只拿到了两项奖品,回到家后,躲在娘亲的怀里郁闷的哭了许久。

  想到这些,温易很怀念地笑了笑,那个时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吧。

  “橙子”

  “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深入虎穴,腹背受敌,你会是什么感受”

  “我肯定没有任何感受,如果有,最大的可能就是埋怨”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实诚呢”

  “你要深入虎穴,那我肯定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的,你要是把自己弄到腹背受敌的情况里去,那我也会难逃一死,我不埋怨你埋怨谁”,说罢,橙子还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温易。

  “说实话,赤鬼,赤蛇,李世贤当杀手我都能理解,可对于你当杀手的理由 ,我真是想不出来”

  “没什么,就是像我这种没有什么才华,长相还平庸的人从来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无论我做什么。”

  温易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感受到橙子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橙子摸了摸自己那张朴实无华的脸,悄然低下了头。

  “可你已经是江湖小有名气的高手了啊。”

  “什么样的实力能被叫做高手,至少我不认为自己达到了那个资格。与你们很多人相比,我出身贫苦,身体孱弱,学问低下,就连我最引以为傲的武学水平也远远不够格。”

  “你相信天理循环吗?”

  “我........信,走上诡术这一条路就不由得我不信”

  “我问你你信吗?”

  “不信”,橙子支支吾吾地,似是还想做一番解释,温易直接打断了橙子。

  “世界上的 问题那么多,如果都需要理由一一作答,哪怕是真正的智者都会疲于生活。不要所有的事情都去寻根问底,能糊涂过去的就放掉吧,不永远不要跟自己的心过不去。”

  橙子沉默无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想吃冰糖葫芦吗?”,温易不打算再跟橙子纠结这个问题了,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反复的叨扰只会让人心生抗拒,这个道理是之前真言上师交给他的。

  “不,不了”

  “害羞什么,走啦”

  温易强行拉着橙子再次挤进拥挤的人群,寻找那被众多孩童层层围住的冰糖葫芦。

  观星台处........

  “赤蛇大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赤鬼无聊地蹲在原地。

  “说”,一旁的赤蛇眼睛依旧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遍遍扫过。

  “咱们答应李逍遥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咱们为什么还要蹲守在这探查龙虎山上的异动”

  “你怎么看待温易这个人”

  “挺好的啊,人又俊俏,武功又高,而且还挺有远见的”

  “就这些?”

  “对啊,这段时日我就发现这些了”

  “换个问题,你认为他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可把赤鬼难住了,赤鬼抓了抓自己凌乱地头发,“应该.......不会吧”

  “他是个聪明人的同时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多此一举的做这一件事情,未必没有为罗刹殿立威的打算。”

  “怎么可能?难不成他还想拿龙虎山开刀不成?”

  赤蛇嘴角抽了一下,将手覆在了自己的脸上,来掩饰一下心中的无奈。心中暗道:赤鬼啊!我原来以为你那叫耿直,没想到你原来是真的傻。

  “咳咳,你仔细想想,李逍遥当上新任天师的途中触犯了多少人的利益。”

  赤鬼扒了扒自己的手指头,一副极度认真思考的模样。

  “赤蛇兄,我可以请你移步一叙吗?”

  正处于认真思索壮观中的赤鬼似是听到了 熟悉 的声音,这不是........李逍遥的声音吗,赤鬼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是李逍遥。不过他一改以前的衣着,换成了 与如意真人相像的白色仙鹤道袍。

  “好”,赤蛇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给予了答复。

  李逍遥带着赤蛇再次来到了天峰山山顶,因为天峰山山顶是不允许普通香客踏足的地方,这里与观星台相比,安静了太多太多。

  此时的赤鬼依旧蹲在地上认真地琢磨着赤蛇的话中之意。

  “什么事,快说吧”,赤蛇可没有与李逍遥把酒言欢的心情,态度十分的冷淡。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曾允诺过你们五人,待我成功继任天师之位后,我会帮你们五人每人摆平一道劫难。而我此次请你过来一叙,就是因为你的劫难马上要到了。”

  “哈哈哈哈,我的劫难?你以为我真会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 这一套说辞?”

  赤蛇不屑地看了看李逍遥,似是不想再听他继续废话下去了,直接打算转身离去。

  “你身上有着强大的禁制,李世贤看不到,橙子看不到,赤鬼看不到,温易也看不到,如我所言不虚,你身上的禁制恐怕是用来压抑你已经快凝为实质的杀气。”

  当李逍遥的话音刚刚落下,他的脖子就被赤蛇捏在了手掌之中。与此同时,赤蛇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明显,马上就要到了喷涌而出的地步。

  “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算有如意真人在附近坐镇,我也有着足够的信心杀了你。不想死的话,就把你所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把手撒开,我自会与你诉说”,李逍遥的眼神中并没有展现丝毫慌乱,这种平淡的眼神使赤蛇十分的不舒服,但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撒开了手。

  “罗刹殿现在有黑白无常二使及四大天级高手坐镇,才使得势微的罗刹殿在群狼环视中站住脚跟,你知道我在你身上看到的是什么吗?尸山血海。那可不是一般天级刺客能制造出来的杀气,所以你是黑白二使中的哪一位?”

  赤蛇眼中的寒芒已经安耐不住,“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说过,我是来帮你化解劫难的”,你若真想杀我不妨听我与你讲完后再做打算。

  “你的劫难就源于你身上浓厚的杀气 ,你可知道每个身上都是有业障这个东西的,常人的业障哪怕米粒大小,他的命数就会因此为之改变。而你身上的业障已经布满全身,若不是这段时间你身上的业障被温易身上的庞大运势所庇佑,你的劫数早就降临在你身上了。”

  “明天我将于观星台继任天师之位,届时你们五人一定会因为某种缘由参加。说实话,你们五人身上的劫难能被勾起也有我一定部分的责任,其实我是.......”

  赤蛇看着眼前李逍遥的变化,眉间紧皱,瞳孔微张,嘴形微微张开。

  “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下你可以放心了,那就我接着说了。” 

  “嗯”

  “据我推演,明日在我即位之时观星台会遭临天劫。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变数,上天不会容许我借助龙虎山的气运平步青云。而我一个人无法抵抗住天劫,所以我还需要你我二人同度此劫,彼此分担压力。” 

  “如果我说不会怎样?”

  “你我二人皆会在天劫之下被灭杀”

  赤蛇陷入了沉思,他在思索哪一条路才是自己破局的最佳选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李逍遥所言非虚。

  “我会不会因此暴露自己的实力”,赤蛇终究还是问出了他最担心的一个问题。

  “所以我这有一条更好的建议给你,说服温易与你我二人共同渡劫。温易是谪仙人转世,他自身是受到天眷的,如果有他在,我们俩成功的几率会达到九成,而你也不用暴露身份。”李逍遥终究是说出了他最真实的目的——叫温易来帮助自己渡劫。

  赤蛇冷笑着,“呵呵,你说这么一大堆的废话,实际上就想告诉我咱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吧。”

  李逍遥摊了摊手,深吸一口气,“我也是没办法”

  赤蛇与李逍遥的谈话最终达成了某种共识。

  实际上不用李逍遥说,他也已经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不过李逍遥的出现,让他更加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罢了。

  当温易兴致勃勃地回到房间时,看到了站在窗边一言不发的赤蛇。

  “我........有点事儿想请你.......帮个........忙”,赤蛇的语序断断续续的 ,声音如蚊子般细小。

  “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尽力相帮。”温易没有丝毫犹豫,当他看到赤蛇扭扭捏捏的样子就明白儿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要不然以赤蛇高傲的性格,怎么会向他求助。

  “你不先问问是什么事情?”,赤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不必了,你说吧”

  “李逍遥今天找过我了,他说我明天会遭受雷劫,有你在的话,渡劫成功的几率就会很大。”

  赤蛇把那些隐秘的事情都一概而过,把主要的信息简单地讲了一下。

  “这就是李逍遥帮你要摆平的劫难?”

  “嗯”

  “安心休息去吧,明天有我在”

  赤蛇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讨价还价的事情呢?

  “那可是雷劫,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我没有在说笑,有可能会把你折在里面的。你要是不帮的话,我也不会怪你,那是我自己造的孽。”

  “赤蛇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温易反问的一句话让赤蛇瞬间哑口无言,他从始至终都很佩服温易的机智,但他却不认为温易会是一个能够轻视自身利益的人。因为从温易加入罗刹殿开始,他不是为了替自己报仇积蓄力量,就是为了还罗刹殿恩情想方设法搞事情,从始至终温易表现得都很在乎自己的利益。

  或许赤蛇从一开始就没搞清楚一件事情,重视自身利益的人不一定就不会重视情谊,利益和情谊二者是可以并重的。

  第二天正午,龙虎山的天师继任仪式在观星台隆重的举行。

  温易五人自是前去围观。

  李逍遥身着由蚕丝编织印着仙鹤祥云的图案的白色道袍,这就意味着李逍遥已经成功得到了如意真人等一众高层的支持。李逍遥背对着众人,手持三炷礼香,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祭祀天地。当三炷香与香炉相接触的时候,观星台的上空颜色急剧变化,由蔚蓝转变为墨黑。众多乌云凝聚成一个云团旋涡,其中发出嘶嘶的响声。

  众宾客见到观星台上空怪诞的变化,皆大惊失色,议论之声骤起。

  李逍遥并不为台下的喧哗声所动,而是全身贯住地盯着旋涡内部的变化。

  如意真人低喝一声,身形缓缓地升空,严肃地对着云端喊道,“今日乃我龙虎山天师继位之日,何方妖魔敢横行至此?”

  众宾客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三炷香一与香炉接触,天空就变了颜色,原来是有妖物横行至此”

  “这妖物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来龙虎山的天师继位大典上捣乱”

“谁说不是呢”

  “除掉妖魔,除掉妖魔”,不知道谁在下方起哄道,众人一听到他的挑动,纷纷喊道,“求天师除魔,造福一方”

  李逍遥的身影逐渐升空,直至众人注视不到的云层之中。

  “好,小天师要除魔了”,众宾客纷纷说出赞美的话语。

  温易和赤蛇在人群的最后方悄然升空进入漩涡之中,温易刚进去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头颅正望着自己,温易仔细端详眼前的妖物,虎须鹿角,身长若蛇,有鳞似鱼,龟眼鹰爪。

  这不是一条龙吗?

  温易刚想拔剑屠了眼前的妖龙,就被一旁的赤蛇制止住了。

  那条妖龙也仅仅是瞥了温易二人一眼,便抬起头颅望着顶空。

  温易有些发懵,不过还是在赤蛇的示意下专心对付起了头上的雷电。

  第一道雷电伴随着浩大的声势劈下,赤蛇外放内力与之对抗,在半炷香左右的消磨中,第一道雷电终是被磨灭掉了。

  第二道雷电声势没有第一道雷电浩大,但它的凝实程度已经肉眼可见的提高了。当温易想要用出阳雷不断地消磨它时,旁边那头妖龙直接以身躯硬抗了下来,被雷电劈中的鳞甲瞬间血肉模糊,不过好在是以不太严重的伤势抵抗住了第二道雷电。

  第三道雷电声势依次递减,凝实程度不断提高,速度也越来越迅猛。赤蛇神情凝重,双手掐诀,使出了江湖上少见的御剑术与之对抗,结果以赤蛇的胜利结束。

  第四道雷电开始化为长枪的形状,枪尖集聚着可怕的爆发力。不出温易所料,第四道雷电是由那条妖龙对抗。妖龙口中吐出一道光束,取巧地击打长枪的中间部位,巧妙地破解了第四道雷电。

  “温易,第五道雷电麻烦你出手相助,替我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赤蛇快速的喊道。

  紫色的光芒瞬间覆盖住了温易的全身,温易用自己的内力凝聚出一条生动的雷龙,就如同当初掌柜的用气凝聚黑色小龙那样。雷龙以却邪为利齿,以温易雄浑的内力为身,瞬间吞没了第五道锤子状的雷电。紧接着温易的雷龙被从内炸碎,却邪“嗡”的一声回到了温易的手中,好在第五道雷电也与此同时耗掉了所有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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