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可是赵老三的心中还是浮现了一个念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天下这么大,人这么多,金子可是不多。
将破碗中的金子藏进怀中,然后穿上一件薄衣,跟随云天而来。
穿过几条人声鼎沸的巷子,嬉闹声渐渐稀少,就连阳光也被两旁的高大砖墙所阻挡,变得阴冷起来。
赵老三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前方,云天已经停住脚步,转过身,笑看着眼前的八尺中年汉子。
“大人,您找我可是要寻什么乐子?这皇城虽大,可没有我赵老三不知道的事情,向您这样的富家公子,平时玩腻了,就想玩点刺激的是不是?”
赵老三揉了揉眼睛,有些懒散,他知道大明皇城的地下,藏污纳垢,可是有着好些非法的买卖。
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干,就愿意找些刺激的活计,比如说什么杀人游戏,残忍又血腥,可以极大的刺激人的神经。
亢奋,是那些百无聊赖的富人唯一的消遣。
“想买套房子,价钱不是问题。”
云天开门见山,省却了赵老三心中的猜测。
“买房子?”
赵老三的脸上皱成一个川字,他看了云天旁边的落雪一眼,心中恍然大悟。
显而易见,眼前的公子哥夺了姑娘的清白,用一座房子打发,出手也是够气派。大明皇城,坐拥全天下的富贵,不说房子,就是任何东西都金贵的很。
“一定要大、幽静,隐秘,价钱不是问题。”
云天直截了当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对于买房子的事情,他不想过多的纠缠,给落雪买好房子,再给她一笔钱财,他便要问问玄魂,如何强行破开此处世界的禁制。
“这个,皇城这么大,我也一时间记不起,哎……”
赵老三是雁过拔毛的主,看出云天不差钱,他可不想白忙活一场。
“接着。”
钱财,对于现在的云天而言,犹如粪土,他从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扔给了赵老三。
“嘿,公子,我知道城南的小山附近有一处大宅子,宅子主人在生意上遇到了些问题,急着用钱,要卖掉呢。可是那主人的宅子实在再大,好多想买的人都在故意压价,一时间僵持住了,公子,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有钱好办事,赵老三暗中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少说也有一百多两,足够他在赌场中大战三百个回合。
“嗯!你在前方带路。”
云天点了点头,城南的小山,在整个皇城中怎么说也是一个风水宝地,景色秀丽,依山傍水,周围居住的人大多是文人雅士,不似城北,全是金银的商人气息。
……
城南之所,是皇城有名的文人圣地,当朝的一半文官,都在此买有住宅,一些期望赶考功名的士子也是居住于此,每日在日落清晨时读书颂诗,好不快活。
可如今,城南小山,逍遥山下,一处大宅前,一群人围在了一起,吵个不停。
“张大人,这丝绸商人的宅子,咱们可是说好了,都得压价到两百万两以下才行,可你这偷偷的瞒着我们跟这丝绸商人商量,这算怎么回事?古人都说言而有信,我看张大人这书可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话的是一位羽扇纶巾,头戴乌黑貂皮帽的中年人,大腹便便,显然跟那围困的对象张大人有些不对付,言语间十分刻薄。
“哈哈哈哈,王大人,您这话可是说的不错,这张大人别看一脸憨厚模样,可是肚子里的心眼可是比谁都多,要不是我们防的严密,这宅子可就被张大人偷偷摸摸的买去了。”
另有一浑身裹着厚重大衣的臃肿大人也是出言讥讽。
其余人也是符合,不过言语间收敛了很多。
被万夫所指的张大人,面对众多心怀敌意的朝中同僚,倒是神色平静,没有看出丝毫的愧疚,倒是他旁边的丝绸商人,刘富贵,一脸苦闷。
刘富贵,祖籍江南富庶之所,从小精明能干,跟着父辈北上倒腾丝绸,几十年过去,刘富贵成了大明朝都鼎鼎有名的丝绸商人。
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肚子里少了诗书气质,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他花费巨资,少说也有一千万两白银在这城南逍遥山下,建了一座大宅子,怎么说也是靠近皇城文脉,一来二去,自己肚子里也能多些墨水。
可谁曾想,天灾降下,江南洪水泛滥,桑蚕锐减,导致刘富贵的丝绸生意也是大受影响,不能按时交货,只能花钱赔付。
这宅子,就是刘富贵的救命钱。
花费了一千多万两,住了没有几年,刘富贵想着怎么也能卖个八九百万两。
可是卖房的消息放出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前来询价。
直到朝中的张大人来找自己,刘富贵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朝中文官嘴中的一块肥肉。
他们早就约定好了,联手将价压下来,不能高于三百万两,可是这张大人,不顾约定,偷偷找刘富贵会谈,想将这肥肉自己吞下,没有想到事情败露,一些文官便找上了门。
“诸位,我大明朝向来公正严明,这买卖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跟这位刘富贵生意谈的正好,诸位来打扰,这有些不好吧?”
张大人环视一周,眼神带着轻蔑。他偷偷的从府中出来足足带了四百万两银子,只要刘富贵答应,他便立刻买下。
“嘿,张大人,你忘了咱们立下的规矩了?难道你要冒天下之大不为?”
有人愤怒出言,他囊中羞涩,即便是刘家大宅低于三百万两也买不起,不过这不影响他对张大人的指责和不满。
“呦,李大人,不是我说,你这家中母老虎可是管的严,莫说三百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两银子,你能拿出来吗?”
面对张大人的反击,李大人面色涨红,迟迟说不出话来。他气急了,最终甩手,吐出一句“岂有此理”,然后愤恨而去。
“张大人,那你的意思就是谁的银子多,谁就买这宅子啦?”
“那是自然,诸位大人,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这里有四百万两银子,谁能比我出价更高,我立马走人,绝不回头。”
来找刘富贵之前,张大人早就算计清楚,这些年来,他暗中吞了不少银两,全都是手下门生的供奉,毕竟,他主管科举,那可是一条源源流动的银河。
论钱财,他张大人,满朝文武可是没有怕过谁。
“哈哈,张大人,真能说笑,谁不知道张大人家中富足,号称张百万,可张大人也不要忘记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手里银子怎么来的,张大人可比谁都清楚。”
王大人言语之中,有些威胁意味。刘富贵的大宅,他眼馋许久,做梦都能买下来。
“王大人,五十步笑百步,咱们还是银子说话吧!”
对于王大人言语中的暗讽,张大人不为所动。身为朝中大官,哪个不是偷摸的贪银子,贪一两也是贪,贪十两也是贪,既然贪了,那就不要拿贪的多少来说事,显得自己假清高。
“你……”
王大人也是满面愤怒,他虽是文臣,可是面对执掌科举考试的张大人,言语上也是落了下风。
“好了好了,刘富贵,你也看到了,这里能买你宅子,给钱最高的就是我,只要你把地契交出来,这四百万两就是你的啦!”
张大人挥了挥手,自有下人抬出一叠厚的吓人的银票。
“大人,我这宅子可是花了一千多万两,您这四百万两,是不是有些少了?”
刘富贵心中滴血,这大宅背靠逍遥山,直面护城河,更是耗费了无数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