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比赛总该有些趣味。要是我赢了如何？”秦时不忘和父亲提出赌约。

　　“呵呵，你小子还真有信心啊。好，为父就与你赌上一赌。”秦江气势也不输秦时，朗声说道：“若是你赢了，你便可以歇息两日，我保证不会来打扰你，当然，你也可以用这两天去看谣谣。”

　　提及徐云谣，秦时才彻底兴奋了起来，当即催促父亲开赛。

　　“别急嘛，你还没说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呢。”秦江也不忘提醒秦时道。

　　“这，”秦时思来想去，自己都没什么礼物送给谣谣，拿什么与父亲去赌。片刻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勉强可行的主意，说道：“那就让我在接下来的训练中，难上加难。”

　　秦江略微一思忖道：“好，那就以这个为赌注。十息之后，各自出发。”

　　秦时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十息时间。

　　很快，十息已到，两人立刻如同利箭一般飞了出去。

　　秦时领先父亲一步，两条腿飞快地摆动着，手臂左右划水，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游去。

　　再看秦江，此刻的他也如同飞鱼般向前冲着，只是在冲出一段水路之后，他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

　　看到本与自己旗鼓相当，齐头并进的父亲突然减速慢下，秦时不禁感到有些困惑，父亲身体出问题了，还是有诈？

　　终归还是秦江的儿子，秦时此刻也放慢了速度，等着父亲游上来。没曾想，他仅仅是慢了五息，父亲秦江便从自己身体飞速游过。

　　老奸巨猾，姜还是老的辣...上当秦时把一切能想到的词语都安到了父亲的头上。而后自己也再次发力，朝着前方飞快地游去，想要追上父亲。

　　果然没过多久，秦时逐渐逼近父亲，高声道：“果然是老奸巨猾，差点就被您骗了。奈何长江后浪推前浪，终究还是我略胜一筹啊。”

　　秦江也回击道：“你小子别得意，这才两里，路还长着呢。”

　　秦时见父亲这么说，他也无话可说。只管自己朝前游去，渐渐地甩开父亲一里，两里。时不时地回头看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地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水面上。秦时也有些放松，双手不再使力，全凭双腿发力。

　　太阳慢慢地往下落，下河的村民也越来越多，看到河中两人在比赛，不少水性极好的村民便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秦时已经游出去了十里路，却仍然不见父亲的踪影。

　　一个时辰过去，秦时就要原路返回了，终于看到父亲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大意了，秦时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但是时间不容许他多加思考，当下便双手双腿同时发力，奋力朝前游去。

　　附近的村民见秦时突然发力，而后面的秦江也是越逼越近，差距逐渐拉小，这场比赛当真是进入了白热化。

　　剩下的二十里，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去游，哪怕是，为了谣谣！

　　在这股信念的加持下，秦时手臂和大腿上的青筋暴起，甚至脸上都有些狰狞。

　　在这种容不得马虎的极限情况之下，慢慢地过去了半个时辰，只剩七里！

　　这十三里水路，耗去了秦时几乎全身的精力，他从未觉得游水如此之累。平常哪怕是让他游上七八十里，也不曾像今天这般。

　　可是感觉归感觉，秦时还是凭借毅力在奋勇向前。

　　周遭的村民自觉的离开了一段路，然后为他打气。听到呼喊声的秦时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想确认父亲的位置。失望的是，这次他仍旧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经过了方才父亲神不知鬼不觉跟上来的教训，秦时哪儿敢怠慢，这样的情况反倒让他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一盏茶，还剩五里路。秦时的身体渐渐感觉不到知觉，手和腿仿佛是在自己摆动。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太阳都快下山了，依旧不见父亲的踪迹。但也只剩下最后的两里路，秦时感觉胜券在握。

　　这最后的两里路秦时游得异常艰难，他感觉自己已经抬不起手摆不动腿了。只能依靠那也已经快要崩溃的意志力了。

　　“呼，呼。”秦时大口地喘着粗气，“还剩一里。”

　　终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太阳已经没入了半山腰，最后的一百丈！也是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位置，依旧没有他的踪迹。

　　八十丈，七十丈，五十丈！秦时疲惫不堪的脸上已经慢慢露出了笑容。附近村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十丈，二十丈！“爹，只剩十丈了，你输了。”秦时自语道。

　　“谁说的，是我赢了。”前面水面倏地出现一个男子，而后用手抹了一把脸朗声道。

　　赫然是秦江！

　　“这，这怎么可能，你明明...”秦时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村民们显然也被这一幕震撼了，他们明明都没看到秦江的踪迹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自己之所以看不见父亲，不是自己游得太快的原因，而是因为父亲一直在水下！

　　“您是不是潜泳了？”秦时问道。

　　秦江游过来笑着说道：“你才知道啊。”

　　“我输了。”秦时沉默了，村民们也都在窃窃私语，依稀知道了二人的父子关系。

　　片刻后有一个村民喊道：“那小伙子，不要气馁，你已经游得很快了。”

　　“是啊，小小年纪就有此速度和耐力，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对，没错。你虽然这次没游过你父亲，但是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会超过他的。我想，那时候也是你父亲为你感到骄傲的时候。”

　　......

　　出乎意料的，众人没有对胜者吹捧夸赞，对败者冷嘲热讽。不仅仅是因为二人的父子关系。

　　盖因众人皆在秦时身上看到了自己也曾努力拼搏的影子。

　　“谢谢叔叔们。”秦时上岸后，对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秦江也是。

　　因为他知道，如果众人方才对秦时冷嘲热讽，那么即便秦时知道只是输给了父亲，也会大大打击他的信心，从后对他今后的习武之路产生不利的影响。

　　试问一个不知信心是何物的人，又怎能成为一代大侠，行走江湖，惩恶扬善。

　　天色已晚，父子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秦时问父亲：“爹，您是怎么做到在水下憋气二十里路的？”

　　“谁说我憋了二十里路，爹又不是浪里白条可以在水下蛰伏七天七夜，爹还是要不时浮上来换气的。”秦江甩了甩秦时湿漉漉的衣服，笑着解释道。

　　“爹，下次记得教我水中换气的法子，我想学。”秦时一直以来学的都是浮在水面上的游法，未曾练过太多水下游法。见父亲会使，便有些羡慕道。

　　“好，你想学爹教你便是了。”方才秦时的拼劲儿秦江都看在眼里，对他的意志力还是很满意的。

　　伴随着月上柳梢，两人也算是回到了家中。

　　父子俩先是去沐浴，而后将衣服洗净晾干，才回到了左室吃饭。

　　“爹，您说我这么练下去，几时才能断骨？”秦时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况且父亲这么练自己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秦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想着让你拼命地练，总有一日身体承受不住就会断骨。”

　　“就这么简单？”秦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说法，他一直以为断骨是什么高深莫测类似于质的飞跃，没成想这断骨竟然就是水到渠成的骨头断了就好了。

　　“那你还想怎样？你以为断了骨后你的骨头就会变成金子做的么？”秦江白了他一眼道。

　　秦时又有了想法，悄悄对父亲说道：“嘿嘿，那这样说的话无论如何骨头都要断，干脆您帮我敲断吧，这样我岂不是一下子进入了断骨？也就能入观山了。”

　　秦江一个脑瓜崩赏给了秦时，看着他揉着脑袋喊痛的样子说道：“断骨得靠自身水到渠成，只有超出身体极限承受不住而断裂的骨，才能称之为断骨。那样愈合之后身体的承载力才会有一个飞跃。就算爹现在把你全身骨头都给打断了，等你愈合了身体还是这个承受力，又如何入观山修内功，承受那磅礴的内力？你能想到的我们会想不到？又何至于此愁眉苦脸。”

　　父亲的一番解释才让秦时恍然大悟，放弃了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

　　“爹，我吃完了，您慢慢吃，我先上去了。”秦时笑着说道。既然自己又被教训了一顿，又留在此地做甚？何不上去赶紧歇息，白天输了比赛，按照约定，明天指不定会如何凶残，如何难上加难。

　　“去吧，早点儿睡。明天是最后一项功法，也是最苦的。”秦江听闻告诫道。而后看着桌上的“烂摊子”自嘲了一声，“怎么，又要我收拾桌子么？”

　　吃饱饭躺在床上的秦时脑中想着白天的事，又想了想明天会发生什么，想着想着就要昏睡过去。

　　连日来的训练已经把他搞得疲惫不堪，感觉每天都不够睡，以至于他躺在床上思考问题都会不自觉地睡着。

　　夜深人静，秦时突然醒来。发现还有些亮光，便起身吹灭了村里最后亮着的一支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