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尤之文和高武已经在飞机上睡着，而周道国这个时候刚洗完澡，又换上那套破洞牛仔装，他要出门去见几个朋友。

　　张为松会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扇张芳婵耳光，这是周道国没有想到的，不过扇了也好，对机理生物制药没有任何坏处，只有好处。

　　两点半的时候，周道国开车出门了，与此同时，天松资本的余总和之前那两位老总，也各自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妻子，起来穿衣梳头然后下楼开车，来到约好的地方。

　　这一次见面，四人依然是在城郊，但不是上次那家饭店，因为人家不做夜宵生意，所以他们就选在一家还算有档位的会所。

　　会所是个秘密碰头的好地方，因为来这里的大多都是年轻人，特别是这种低档会所，来的都是消费能力较低的学生居多，基本不认识什么企业名人，稍微乔装打扮一下就好。

　　周道国第一个到，在电梯里有几个年轻的女学生，差点误会周道国是某个明星，拿着手机对他左拍右拍，好在要去的楼层不高，不然在电梯里多待几秒，他就要被那几个女生强行拖走了。

　　余总第二个到，见到周道国就呵呵笑了起来：“周总，怎么来的这么早？”

　　周道国对余总举一下酒杯，算是打个招呼：“我没老婆也没女朋友要陪，随时都可以出门，当然来得早了。”

　　余总听罢哈哈一笑道：“周总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周总牵一下线。”

　　“噢？余总还有做媒的喜好？”周道国随口问道。

　　余总还是满脸笑容，只不过这次是坏笑，他凑到周道国跟前嘿嘿地说道：“东州张氏有女，貌可沉鱼落雁，腰若扶风细柳，年越三十尚未嫁做人妻，家中老父钱财金银千斗，周总若得此女，此生断臂跛足亦无憾也。”

　　周道国闻言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这不是说的张芳婵吗？居然说她沉鱼落雁，做媒的果然没有几个不是捂着良心做人的。

　　两人玩笑过后，另外两位老总也先后到了，于是开始正题。

　　此次碰头，四人先对初次联手的进展做了评估，余总认为他们鼓动底下中层和中高层站队非常成功，张为松明面上还是董事长，可是真正支持他的管理层寥寥可数，有的刚开始还是死命支持，现在也变得摇摆不定，大有墙头草之势。

　　至于各位股东，因为有周道国以尤之文的奇药为饵，无不乖乖上钩，数次向张为松强力施压，要把张芳婵一脚踹出天松资本。

　　今天晚上刚开完董事会，余总故意以言语刺激张芳婵，本来只想让她知难而退，谁知她像个母夜叉一样对着自己大喷血口，张牙舞爪甚是恐怖，两人又互相以唇枪舌剑战了几个回合，余总故意显现出落败的阵势，张芳婵得意忘形之际恶语连珠，终于惹得张为松暴怒出手，一巴掌扇在张芳婵的脸上。

　　此刻又说到那一巴掌，余总不免开怀大笑起来：“小女娃娃也想跟我斗，再修炼二十年吧。”

　　周道国和两位老总也相继哈哈大笑起来，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其中一位老总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摆在桌上，大家一看原来是网上疯传的那张张芳婵挨打的照片，又是一阵大笑。

　　余总对那位老总道：“阿淙，没想到你拍照的技术不赖呀，这个抓拍真是巧妙，张为松的手臂还有模糊的残影，让人看起来他这一巴掌力量十足呀。”

　　那位叫阿淙的老总呵呵笑道：“余总夸赞了，业余爱好而已。”

　　现在，张为松和张芳婵之间的关系已经隐隐破裂，张芳婵被赶出天松资本只差临门一脚，当然这一脚张为松是不会自己踢出去的，必须由股东们合力敲一下他，他才会踢出这一脚，这样余总才好再逼宫张为松，再由股东们把张为松踢出去。

　　相比余总，周道国在那些天松资本的股东面前更有话语权，所以股东们什么时候踢这一脚，就看周道国什么时候和他们见面了。

　　今晚天松资本来的三位老总，除了余总和那位被称为阿淙的老总，还有一位似乎显得有些安静，当然他本人是深刻认识到这一点的，只是自己没有机会多插一句嘴而已，不像阿淙还可以泄漏一张偷拍的照片出去。

　　虽然队是站好了，但是没有表现也不行呀，眼下正是立战功的好时机，不抓住机遇就会被别人抢占先机，日后只怕自己会被余总晾到一边，然后遗忘。

　　这位老总见大家说完张芳婵挨打一事后，只是在喝酒还没切入下一个话题，于是问周道国：“不知道周总这次从机理生物制药和食香坊里，一共揪出了几个李雪涛和张芳婵的卧底？”

　　这个老总突然问起这事，周道国还要仔细想一想其中有什么缘由，想必不是随口一问，除非自己还有没揪出来的，而他知道还有谁潜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周道国拿起酒杯的手顿时悬在空中，问那位老总：“莫非李雪涛还有爪牙在我机理生物制药潜伏，朱总要是知情可不要隐瞒我呀。”

　　这位朱姓老总见周道国和余总，以及平起平坐的阿淙都定定地看着他，于是咳了一声，道：“我也是今天才查出来，若是早就知道肯定说了，哪会有所隐瞒。”

　　三人俱是呵呵一笑，让朱总接着说，朱总看了一眼周道国，又看一眼天松的两位老总，先不说话，也学阿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三人只见手机上是一名笑容甜美，明眸黛眉，肩上扛着摄像机，手上握着话筒的女记者。

　　周道国看到手机上的这名女记者，只觉得眼熟，好像在公司见过她几次，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却不知道，难道朱总说的没揪出的卧底就是她？

　　朱总见周道国眉头微蹙一言不发，于是主动说道：“这个女孩叫云落，是我们东州一家不知名媒体的实习记者，不久前，机理生物制药扩充人才队伍，让她趁虚而入，加入了周总手底下的市场部，当了总监助理。”

　　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周道国是万万不可能同意她当总监助理的，难道市场总监也是李雪涛和张芳婵的人？那其他的总监和管理层呢？

周道国仔细看了一下那张照片，发现云落是飞星日报的记者，在李雪涛还没指使那些媒体对机理猛踩猛攻时，飞星日报还真的是一家没几个人听说过的媒体。

可最近这家媒体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只要能吸引眼球，什么标题都敢起，内容完全胡写一通，赚足了曝光度。

　　周道国放在手机问那朱总：“朱总是怎么确定这个女记者是卧底的呢？”

　　朱总呵呵一笑，翻出一个保密相册，打开是几十张云落采访尤之文的照片，还有一小段视频，这正是那次尤之文答应云落的独家专访，不知道朱总是怎么拿到照片的。

　　随后，朱总又指出机理抓到李雪涛的人那天，云落还和飞星日报的上级有过一次通话，而她实习记者的身份，在两天前不知为何被飞星日报撤职了。

　　云落对尤之文那次的独家专访他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没太在意，只记得那是个女记者，下意识以为是哪家国际大报的记者呢，原来就是她。

尤之文极少会抛头露面见记者，能对他进行一次独家专访，难道这光鲜战绩还不够她转正？

可她却带着实习记者的身份，通过面试进入了机理市场部当助理。

　　虽然飞星日报只是无名小卒，而总监助理也不是多重要的职位，接触到公司机密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但是几十上百家的媒体对机理进行攻击时，难说没有云落或者总监提供相关情报。

　　如果总监和助理都是卧底，那就要使用雷霆手段杀鸡儆猴，将还有可能潜伏的威胁抖震出来了。

　　朱总表现心切，一再认定云落是受人指使，在很早的时候就借机接近尤之文，迷惑尤之文，不然尤之文怎么偏偏就让她这个无名之辈采访自己。

此时物证就摆在眼前，周道国却觉得不宜擅自下结论，凭着几十张照片，一个通话记录来断定云落是卧底。

至少应该打个电话给尤之文，问一下他和这个女记者是什么关系，万一是朋友就误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