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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烟波浩渺造时势(万字)
作者:江水无月本章字数:1.0万更新时间:2019-12-24 23:39:11

   沈家依旧是之前那个沈家,并未因李道一的到来而出现什么变化。

  但家没变,人却是变了。

  沈洛虽不敢对沈岚大呼小叫,但心中的不愤,还是在所难免。

  在自家门外,众目睽睽之下,被李道一一掌劈跪在地,沈家三少爷的脸都给丢尽,若不打回去,岂不是再无威信可言,在这家中还有什么面子。

  沈洛存着这心中,已经开始在府中召集人手,都是他的心腹,比之前那些墙头草要好得多。

  起码现在这些人,沈洛平日没少拉拢施恩,钱财和女人两项,可谓是从未少过,该有的都有,除了沈家家主之外,这十三个人,便以沈洛唯命是从。

  沈洛揉着还酸痛的肩膀,开始了训话。

  虽不敢说把李道一打死,但好好的收拾一顿肯定没问题,只是自己的家中,论熟悉,李道一一个外人,自然是比不过他,倒是随便找个借口约出来,接着一拥而上,绝对能成事。

  老话不是说过猛虎也架不住群狼。

  沈洛无比深信这个道理。

  训完话后,十三人分散开来。

  陈二呆看着这一幕,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敢动手?这李道一现在可是你姐的朋友,你在家里把他揍一顿,和打你姐有什么区别?不怕到时你姐锤你?”

  沈洛成竹在胸的回道:“你懂个屁,到时打完我就跑,她还能抓到我?现在外面多上十天半个月,等她气消了,我再回来。“

  陈二呆背靠假山,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这江杭就这么大,你能躲哪去?你姐要是铁了心找你,就你那三两下,一天不到,准能给逮到。你也不是没看见那元钜,这家伙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论起找人,整个江杭无出其右。”

  沈洛扭头道:“我两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我去你家住一点时间,你没意见吧?”

  陈二呆瞪大眼睛,他还以为这家伙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这么个馊主意。

  陈二呆道:“有用?你以为你姐不敢上门要人?你是猪脑子,你姐可不是,她会不知道你躲在哪?”

  沈洛道:“到时我不走不就行了,她总不能在我家把我揍一顿吧。”

  陈二呆点点头,“这倒也是办法,不过事先说好,到时她要正当着我家人的面揍你,我可不拦着。”

  沈洛一撇嘴角,“没义气,要你何用?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我俩要是一起上,绝对能成。”

  陈二呆道:“能成个屁,那李道一的实力你见了,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何况就是他不强,我也不会出手。”

  沈洛疑惑了,问道:“说清楚,今儿你要是说不清楚,八仙阁请十天。”

  陈二呆怒道:“美得你,还十天,真要请你吃了,我以后连娶媳妇的钱都没。”

  说到这,陈二呆朝沈洛勾了勾手指。

  沈洛侧耳过来,陈二呆小声道:“刚才那个醉鬼你看到了吧?”

  “嗯。”

  “实话告诉你,其实他是……”

  “你俩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有酒没有?”

  这突然起来的声音,立时吓了陈二呆和沈洛一跳。

  两人齐齐回头看去,就见计松蹲在在假山上,整个人仿佛没有一点重量,脚下踩的两座小亭子居然没碎。

  计松醉醺醺的说道:“和你们说话呢,就没有酒。”

  沈洛怒气一生,这可是自己家,这家伙上来就吆五喝六的,真当自己是没脾气的泥人了是吧。

  就在沈洛要发火之际,陈二呆一伸手将沈洛拉了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陈二呆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也不管他有没有注意到,便上前作揖,随后说道:“前辈,我……”

  “别叫什么前辈,我没那么老。”

  计松很是不爽,“我问你呢,有没有酒?”

  陈二呆笑道:“有,管够,我们马上就给您取来。”

  “算了,突然间又不想喝了,天黑了,早点回房睡觉,在外面瞎转悠,当心被鬼抓去吸人人干。”

  说完,计松轻松一跃就跳下假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此地。

  “还翻了他了,在我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别拦着我,我非活劈了他不可。”

  沈洛骂骂咧咧的追了上去,只是才走了十多步,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陈二呆道:“你怎么不拦着我?”

  陈二呆道:“想死你就去,别怪说我不讲义气啊,刚才我已经给你使过眼色。”

  沈洛闻言,眼珠一转,脚步没有再外出去,而是重新走到陈二呆身边。

  他不是傻子,从自家兄弟刚才的动作和话语他就知道了,这个醉鬼不像外表看的那样。

  这,只不过是一道伪装罢了。

  沈洛道:“他到底是谁?”

  陈二呆道:“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刚才我要说的时候,他恰好就出现,绝不会是巧合,所以,你也就别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不要惹他,千万千万不要惹他。”

  沈洛道:“这人这么厉害?在这江杭,我们都惹不起?”

  陈二呆道:“平日我们嚣张也要分人,而这个,就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沈洛懂了,也就没在多说什么,既然陈二呆都说了绝对不能招惹,那以后见了躲着点便是。

  正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这个不能忍,李道一是一定要惹的,还要狠狠的惹,不然这口气咽不下去。

  今儿天色已晚,他们便各自回房休息,再说人家才来第一天,肯定不适合动手,得等到放松警惕,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而被沈洛如此算计的李道一,此刻正在房间中大吃特吃。

  除了早上,就再未进食。

  至于倾城楼的那壶酒和一碟花生米,根本不济事,此刻来到沈家,自然不必客气。

  反正客气自己就得挨饿,不划算。

  看着李道一下筷如飞,沈岚还以为他几天几夜都没吃过饭,便让人再去厨房加了几道。

  当饭桌上的菜肴已经不见一丝残渣,李道一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

  “你家饭菜真不错,以后天天来蹭饭。”

  沈岚道:“可以啊,只要你不怕被下毒的话。”

  李道一瞬间直起身子,“不是吧,来蹭个饭你就想毒死我,怪不得人人都说最毒妇……后面忘记了,应该没这个话,记错了。”

  沈岚将手从桌上拿下,随即就听到几声咔嚓,桌子便出现了五六道裂纹。

  李道一眨眨眼,心想这娘们脾气怎么这么大,都要毒死我,我说句话都不行。

  不过吃人嘴软,忍了。

  随后沈岚问了些问题,李道一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涉及到剑鞘的事他肯定不会说。

  那晚在江中,不过三缕剑气,就能搅的整个明永江天翻地覆,蛟龙远遁,足以说明剑鞘的不凡,在没有查清楚时,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完之后,沈岚突然说道:“你惹的仇家够多啊,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李道一苦笑道:“不是我惹麻烦,而是他们来惹我。”

  沈岚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道一道:“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总不可能打上门去。”

  沈岚掩嘴一笑,她就喜欢看他这吃瘪的样子。

  笑了一阵,收敛神情,她缓缓说道:“其实你不用在意,申家之所以现在就对付,是你因为你把申俞那……嗯,给废了,所以申家对你出手,情理之中的事,特别是申俞的娘亲,你也知道是什么德行。至于柴家,你倒是不用如何担心,你不过是落了柴贺的面子,眼下灵涯洞天座椅雕像已经开始碎裂,柴家这次准备夺下第一,你要去灵涯洞天的事,柴家想来是知道的,所以,柴家不会废什么事,到时在灵涯洞天遇见,直接解决便是,省时省力。”

  李道一闻言,眼中思索片刻,也认为在理。

  与其玩什么阴谋诡计,不如等在灵涯洞天的时候,直接生死相搏就是,除非他不去灵涯洞天。

  但这不可能,他会去,也会遇到柴家人,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毕竟身为江杭的擎天巨柱之一,不可能视灵涯洞天而不是见。

  修行资源越多,便意味着家族能培养出更多、也更强的修士。

  李道一道:“你认为这次柴家会出多少人?”

  沈岚道:“不下一百,他们家族中的人不少,而且还可以请人,所以这个数字并不准去,至于谁最强,柴贺的二哥柴雄你要注意,不过是柴家还有没有别的后招,我也不清楚。”

  李道一道:“多谢。”

  沈岚摇摇头,“不打算和我联手?这次我也会去,到时你坐上一张位子,那里的地盘,你想给谁都可以,我绝不过问。”

  李道一笑道:“你不过问,但我总不好意思,这交情,不给你,难道还给别人?这事我可不干。”

  沈岚立时在桌下踩了他一脚,“失踪几天,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说这么直白,可是很容易没朋友。”

  李道一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我总共也没几个朋友。”

  沈岚哑然失笑,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仙梦宗、乾元宗还有双华门,我有所耳闻,乾元宗和双华门都是长陵郡的仙家宗门,手还伸不到这,而且也没那个实力,以往他们都不会来江杭,不知这次为什么来了,但既然来了,就不会派什么庸手,必然是实力极强的弟子,遇到时你应当小心。而那仙梦宗,我这么告诉你,仙梦宗一个拳头,就可以砸死整个柴家,每一次的灵涯洞天之争,仙梦宗的弟子都会占据一席之地,而且还是前十,从无例外。”

  说到这,沈岚停顿了一下,理了理思绪,然后才接着说道:“仙梦宗传闻有问鼎之上的人物坐镇,就单凭这一个人,硬是将仙梦宗提到了大岐顶尖宗门的地位,你惹一个仙梦宗,就等于惹了六个申家。你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李道一耸耸肩,“人家脸都伸过来,不打不行。”

  沈岚无奈,之后又说了一些其他势力的消息,总之就是,这一次的灵涯洞天之争,远超以往任意一次,必然是群英荟萃,黑马迭出,不可不慎。

  说完之后,沈岚便立刻了房间,夜色已深,再待下去就有些不妥了。

  等她走后,保李才道:“你也别和我说,我现在打瞌睡,得睡觉去,至于欧阳蝶说的什么担心,都是胡说的,我一点都没,绝对不骗你。”

  保李双手负后一脸坦然的离开了。

  李道一摇头一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不管了,先睡觉,养足精神再说。

  ——————

  江杭城,并非处处繁华地,也有破败巷子,居住皆贫苦人家。

  此刻一间无人居住的房子中,寇于英坐在角落中,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勉强能看清他的面容。

  若是万雅和陆广在此,那是万万不敢认的。

  这明显就是另外一人,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寇师兄,但不管如何,这只不过是一个猜测罢了。

  寇于英自从一刀劈了那申家的公子,其后的几天时间,都被申家的人死咬不放,每次都以为找到了安全之地,结果还是会被寻到。

  不过这一次,他有信心不会再被找到。

  来追杀之人,大多数实力都不怎么样,要想合围,寇于英是绝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感应危机的能力,他早已是炉火纯青,鼻子和狗一样灵敏。

  既然杀了申家的人,自然就不能大意,不然一个疏忽,恐怕就得永远的留在这里。

  事情还未完,怎能就这么死了。

  寇于英伸手按了按自己脸颊,随后将左手臂的绷带扯紧。

  脸上没有表现出半分痛苦之色。

  手臂上的伤,乃是被利箭刺穿,幸好箭头并未淬毒,所以并不影响战力,最终让他杀出重围,来到了这间屋中。

  他此刻打扮,和来江杭之前已经大有不同,容貌自然也是换了,不管如何,总不能波及到金刀门。

  夜深人静,耳朵竖起,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绝对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作出反应。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谨慎一些,万万不能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而放松。

  “小子,手段不错,是个人才。”

  一道赞叹声凭空炸响,寇于英全身汗毛耸立,瞬间起身,右手已经抽出了长刀,看着将门缓缓推开、随后走入屋中的一个年轻人,穿得跟个猎户似的。

  寇于英并未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反而越发的凝重,在这之前,他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听见。

  这人走起路来,形同鬼魅,悄无声息,实力必然远超于他。

  不过他也绝不会就此束手就擒。

  而这人,自然就是去了申家一趟,并将申家打砸一通后溜之大吉的秦辰。

  秦辰似是没在意寇于英的敌意,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双手抱在胸前,说道:“我一只手就可以杀了你,你还敢动手?”

  寇于英冷声道:“总要试过才知道。”

  秦辰道:“有勇气,不过还不够。”

  寇于英没有言语。

  秦辰道:“我要是你,就杀光来追我的人,反正既然打算动手,肯定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寇于英道:“那不叫勇气,叫愚蠢。我只要敢那么做,申家必然有高手而来,到时我死无葬身之地。生死自然不在乎,不过就这样死,不值当。”

  秦辰笑了一声,“我若说我对你没敌意,估计你不会信,申家是我砸的。”

  寇于英眼神动了一下,申家被人砸了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是上一次灵涯洞天第一人的秦辰干的。

  但他活到今天,也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总要有自己的判断才是。

  “证据?”

  秦辰道:“用不着证据,你信与不信,和我关系不大,明天下午,申家申俞会从伏流街离开,你若想动手,那是最好的时机。”

  寇于英道:“我和他没抽,为何要杀他?”

  秦辰收敛笑意,沉声道:“为你娘和你姐。”

  话落,杀气顿起。

  寇于英差点出刀,这个事情,他自问没有告诉任何人,也绝不会有人知晓,眼前人能一口道出,非同小可。

  秦辰道:“你娘不愿受辱,撞墙而死;你姐慢了一步,被申俞玩弄后,丢给了手下人玩弄至死。这个仇,大如天,你不会不报,而那天被你杀了申家人,当初也在其中。”

  寇于英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因怒而抖,双眼赤红。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他刚从山上回来,便瞧见家里出现了外人,也瞧见娘亲的死和姐姐被辱,他当时年幼,不过十一,拿着柴刀就往前冲,只是在半道被人打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四周无人,唯有娘亲的尸体和姐姐赤 裸的身躯。

  最后还是村里人一起将他两位至亲埋葬。

  至于是谁打晕的他,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不过也不重要了,留下一命,为的便是报仇。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知道了申家是何等存在,不过也没熄了报仇的心思。

  若是真不报仇,他便枉为娘亲的儿子和姐姐的弟弟。

  隐忍至今,他已无法再忍耐,所以才有江杭一行。

  没想到那申俞居然被人给废了命 根子,导致不能再出来浪荡,他便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

  心中有喜也有怨。

  喜申俞成了太监,这可是比杀了这个色中饿鬼还难受;怨的自然就是无法再在外面取其性命。

  入申家,这不可行。

  寇于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并不是眼前的秦辰,能去一趟还能安然无恙的返回。

  寇于英嗓音沙哑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秦辰道:“打晕你的人,是我。”

  “什么?”

  寇于英顿时瞪大目光,满眼的不可置信。

  对他来说,这话便如一道晴空惊雷,炸的他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是你!怎么会是你?不可能,你在骗我。”

  寇于英瞬间心神大乱。

  秦辰没有什么动作,依旧站在原地,“我能找到这,也能说出你的身世,怎么……不可能是我。”

  寇于英摇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打晕我?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当时你在我身边,我不可能不知道。”

  秦辰道:“打晕你,不过是顺手为之,你当时上去,就不会有今天,留条性命,以后是报仇还是忘却,都随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还不错。至于你为何没发现我,这修行一途,不论年纪,达者为师,有人垂垂老矣终身不得入金丹,有人未及冠便可御剑乘风,老天公平,也好像不公平。”

  秦辰屈指一弹,寇于英便被打得贴在了墙上。

  “你看,我大不了你几岁,却能挥手杀你,你或许已经被称为天才,不过我,是天才之上上上的天才。”

  寇于英杵刀在前,抬头道:“你为何帮我?”

  秦辰笑道:“想帮自然就帮,不想帮自然就不帮。”

  寇于英道:“到时我该做什么?”

  秦辰道:“抽刀,杀人,逃命。”

  寇于英道:“就这么简单?”

  秦辰道:“就这么简单。”

  寇于英将刀放回刀鞘,拱手一礼。

  秦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走出了门,临行前留下一句今夜不会有人来的话,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寇于英神色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

  此刻虽已是深夜,但某个院落中,还未有人睡下。

  吕益正在大动肝火,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的师弟,让他去跟个人,到头来居然跟丢了,灰头土脸的回来。

  吕益都想不通,这家伙怎么还有脸回来,那么大一个活人,都能跟丢,这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吧。

  本来吕益还打算回来搬救兵,正打算说呢,人就回来了,这下还怎么说出口,难道带着人满大街的去找李道一,这要是传出去,仙梦宗的面子还要不要。

  吕益都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当着院落众人的面,他也不好骂的太狠,充其量就是话说的重一点,至于跳脚骂娘什么的,那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还有宗门的长辈在这里休息,虽然和他们不是一个院子,但可不能让人以为他没气度,没法当一个好师兄。

  吕益现在是有气没地撒,憋得难受,只要在走来走去,算是舒缓一下。

  “师兄,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大街上人又多,他还偏偏往热闹的地方去,等我挤出人群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踪影。”

  负责跟踪的弟子满腹的委屈,这江杭可不比自家宗门,到处都是人,去到人多地方,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跟丢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自家师兄现在这么大的火气,他身为师弟,哪敢还嘴,就连辩解,也是小声小气。

  毕竟不管如何,人跟丢了总是他的责任。

  吕益摇摇头,“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你啊……算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这人哪知道,江杭这么大,想要找个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吕益见状,叹息一声,挥挥手道:“行了,都下去。”

  说完,周围的人便纷纷转身离去。

  “吕师弟,我在门外便听到你的骂声,到底是怎么了?”

  所有人顿时脚步一停,看向从门外走来的一人,齐声喊道:“申屠师兄。”

  吕益也连忙上前,姿态放得极低。

  毕竟他只是一个仙梦宗外门弟子,而眼前这位,可是内门弟子申屠宇,而且还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至于其他名头也就不提了,总之,这些任意一个头衔,吕益都不敢等闲视之。

  以往参加灵涯洞天之战,是用不着这等人物出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才让申屠宇出来,也是这一次仙梦宗弟子的带头人,有权决定任何事宜。

  当然,前提是随行的长老不发话。

  申屠宇道:“都回去休息,大晚上的不睡觉,当什么夜猫子。难道出来一趟,都不用太拘束,只要修行不落下,都可以随便一些。”

  “多谢申屠师兄。”

  男弟子满脸笑意的离去,女弟子则有些犯花痴的多看了几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申屠宇也没在意,自个寻了凳子坐下,看着吕益道:“吕师弟,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还是该收敛一些才是,这师兄的,总要有点胸襟。说话,发生了什么事?“

  吕益答应一声,随即站在一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有些地方自然免不了要添油加醋。

  在他看来,只要眼前这位主愿意出手,李道一必然有死无生,关键有在于怎么说动。

  这一点,倒也难不倒他。

  申屠宇听完之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了几声。

  吕益也没再多嘴,这说话和做饭放盐都是一个道理,多一分咸了,少一分淡了。

  只有说的恰到好处,才见功力。

  而这份本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高兴时总忍不住多说几句,结果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去了;难过时话少,但是容易出口伤人。

  都不合时宜。

  吕益虽然依旧还做不到不偏不倚,但某些时候,也能瞧见一些功力。

  良久,申屠宇才说道:“你是说这李道一,打了你们,还公然羞辱我仙梦宗?”

  吕益道:“没有羞辱仙梦宗,就是打了我们。”

  申屠宇琢磨道:“李道一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吕益没有提醒,刚才诉述的过程中,他就有意无意的耍了几个小手段 ,他相信,申屠宇一定回想起来。

  果不其然,申屠宇哦了一声,随即说道:“这李道一是柳曼小时候的玩伴吧,听说她们之间好像有些情愫。你之前不是去过龙山镇,柳曼反应如何?”

  吕益道:“李道一当众摆在柳师姐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申屠宇嗤笑一声,“还真是绝情,这等心性的女子,没什么好的。”

  吕益不敢搭话,这话申屠宇说得,但他万万说不得。

  申屠宇道:“这么说,你是打算找人去报仇了?但因为人跟丢了,所以就没有动手?”

  吕益尴尬的笑了笑,输给别人,终究是没面子的事。

  申屠宇道:“吕师弟,这事你问过汤长老没有?”

  吕益道:“没有,我想这等小事,就不用和汤长老说了。”

  申屠宇笑道:“是吗?你可知,你是我仙梦宗的弟子,其他人也是,你们六个人都打不过,难道再找人就打得过了?纵然你胜了,别人会说我仙梦宗仗势欺人,不管输赢,你,都难逃其咎,这个责任,你担得起?”

  吕益身躯一颤,额头瞬间冒了冷汗。

  这时他才想起,他只是外门弟子,算不得第一弟子,地位只能说是不上不下,他这师兄的身份,也只是因为拜了一位外门长老为师,不然哪敢吆五喝六的。

  他连忙道:“师兄,我知道错了。”

  申屠宇道:“被人打了,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怨不得别人,输了还怪这怪那,那就活该输。至于什么境界高,武技好,功法厉害这些话,也提都别提,遇到打不过的就这么说,遇到打得过的就趾高气扬,小人嘴脸。这等人,若被我遇见,一拳打死,若打不死,就回宗门苦修,等实力强了,就再来,懂了吗?”

  吕益弯腰道:“懂了,师兄一番话,师弟必然永生铭记于心。”

  申屠宇道:“不必在意,今晚不过话多了些,就当个玩笑吧。”

  吕益笑着附和几句,然后说道:“师兄,那师弟就先告辞了。”

  申屠宇点了点头。

  吕益转身而走,当快要走到门口时,就听申屠宇在背后说道:“吕师弟,我辈修行,大多求的无非是一个飞升长生,还需努力些才是,至于小聪明,能省就省。”

  吕益扭头,脸上的笑容要多苦涩有多苦涩,原来还是被察觉到了,万幸只是劝戒,还有得补救。

  在他离开后,申屠和一人坐在凳子上,好像是在等什么,又或者说只是看看夜色。

  不一会儿,汤时从后院走来,走的极为缓慢,就如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只是这样的一种姿态放在修为的不低的人身上,显得极为怪异。

  申屠宇瞥了一眼,说道:“汤长老,你这腿脚要是再慢,以后吃饭只能是洗碗水了。”

  汤时低笑几声,总算是走到了申屠宇的对面坐下。

  申屠宇道:“汤长老,那飞剑要是不行,就弃了吧,犯不着伤了身体,不怕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汤时道:“着什么急,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老夫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不怕了这小小的飞剑。说说你,那话你何必说出来,都是自家师兄弟,不怕被人记恨?”

  申屠宇道:“这点记恨不过毛毛雨罢了,宗门里多的是,早已奇怪,至于敢动手的,除了那姓魏的和姓左的,还真没几个。私底下我们也有交手,若是出全力,杀了他两其中一个,有五成把握。”

  汤时竖起大拇指道:“霸气,不过这话和我说说就行了,不然又要有人说你狂妄自大,藐视同门。”

  申屠宇道:“不过是一些宵小罢了,别的本事没有,这说人的本事,元婴境修士都比不得。汤长老,宗门这次是不是太过了,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汤时道:“不同了,不过具体到底有什么事,我也没得到消息,不够总之你尽力而为就行。”

  申屠宇道:“以往宗门在前十都有一席之地,这次若从我这里失去,回去之后,又要有人说三道四,我虽不在意,但对师尊终归会有些影响。”

  汤时道:“你这师尊比你还霸气,放心就是,说道理说不过多少人,但这拳头,倒还没怕过多少人。那李道一你打算怎么办?”

  申屠宇道:“遇到了自然要教训一番,至于打死就不必了。”

  汤时道:“你可不是心善人,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吧。”

  申屠宇微微一笑,“哪有什么坏主意,没想到汤长老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

  汤时笑起,看样他的眼神,就仿佛再说我还不知道你。

  申屠宇也没再解释什么。

  之后两人有说了一些灵涯洞天和江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便各回各屋。

  汤时之所以和一个晚辈如此说话,究其原因,无外乎这人的身份和实力。

  论身份,大长老亲传弟子;论实力,宗门里只有五六个才能和其一战,不管怎么说,以后这仙梦宗终是要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手中,这等弟子,自然值得慎重对待。

  至于像吕益之流,莫说宗门交给他们,就是中流砥柱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个枝叶。

  汤时自然不过怎么看重,反正这次出来,办了灵涯洞天的事情就行,回宗之后好交差。

  ————————

  奏支山,江杭最高的山,站在山巅往下看去,能看到江杭全貌。

  灯火点点,大多都汇聚一团,便是江杭最为繁华处,侧耳倾听,仿佛能听见那吵闹的人声,闭目看去,像是能看到那拥挤的人潮。

  江杭之地,自古繁华,群英荟萃。

  再看另外其他地方,则是已经漆黑,那里的人家,已经睡下。

  有女子站在这里,长风随风飞舞,浅色的衣衫融于黑暗之中,若不细心一些,还真难发现。

  只是女子的脸上,带着面具。

  毫无疑问,这便是烈凰军的统帅却半烟。

  她此刻来到这,自然不是为了看所谓的江杭繁华,而是因为一件快要发生的事,和一个人的话,所以她来了。

  并没有带三十六女子剑侍,也没有带十万烈凰,有的只是她孤身一人。

  有人从后轻轻走来,却半烟转身看去,随即说道:“洪公公。”

  洪望笑道:“却统领速度远超老奴的预料。”

  却半烟没有言语。

  洪望道:“司徒然要动柴家,除了他们的个人恩怨外,也有陛下的意思,加上有王刺从旁协助,并不需却统领出手。让却统领来,无非是为了两件事,其一,是大楚和西赵都派了人过来,想要挫一挫我大岐天骄们的气焰,好让天下人知道大岐后背青黄不接,不值一提,所以让却统领来看着一点;其二则是这明永江中出了一条蛟龙,是黑蛟,当时跑的太快,老奴也未来得及阻拦,倒也不是让却统领却寻找,只是这明永江中有些古怪,还请却统领留心。”

  却半夜道:“多谢洪公公告知,不知陛下在哪?”

  洪望道:“陛下不会在江杭露面,所以才让却统领来主持大局,以防万一,陛下说了,却统领不需在意陛下,王刺的人,也全权听你差遣。”

  却半烟道一声知晓。

  洪望则没有,还说道:“对了,却统领不是有一把剑,天下无可承剑鞘,陛下前段日子遇到一个小子,背负着一把剑鞘,锈迹斑斑的,不过大凡神物,不可只看表面,却统领或可一试。”

  却半烟眸子微眯,问道:“还望洪公公告知。”

  洪望道:“他现在正在江杭沈家,计松正跟在他身边,你去便能找到,老奴就不多叨扰了。”

  却半烟道:“恕半烟不能相送。”

  “不敢。”

  洪望走入黑夜中,随即消失整个人突兀的消失。

  却半烟没有半点波动,她已经知道了洪望嘴中的那个人是谁,不出意外的话,八九不离十。

  锈迹斑斑的剑鞘,这个地界,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才是这样了。

  不然出门在外,谁不仰慕剑仙,谁不好好的买一把剑佩在身上,哪像那人,半点不在意,居然背负的是剑鞘。

  却半烟手中剑,在她出声后,这剑便从天上落下,随后就成为她的兵刃,可化为手镯换在手腕上,但绝无法放入剑鞘中,不然是什么材质的剑鞘,长剑一过,立时化为齑粉。

  至于那人手中的剑鞘,多半也是如此。

  锈迹斑斑,或许还真的只是锈迹斑斑,并不是神物。

  之前她也想试一试,不过那家伙小气,没敢让试,她就作罢了。

  这家伙怎么会来江杭了,不应该是在长陵?

  还是说打算来灵涯洞天凑凑热闹。

  却半烟往前走出几步,低头看出去,视线一扫,仿佛在搜寻沈家的位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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